顧妙齡臉上升起了滿足之色,還有女兒家獨特的羞澀紅暈,低聲道:“趕緊放我下來……你這小傻瓜,還這麼多人看着……”
顧獨行呆呆的放開,連連點頭,道:“對!對!小妙姐臉皮薄,我等沒人的時候再抱好了。
“嚶嚀~~”顧妙齡頓時捂住了臉,真真是羞得無地自容。
這個一輩子只知道劍,不知道其他的糊塗傢伙,說的都是些什麼啊……
旁邊,因這一句而響起一連串幸災樂禍的大笑聲,當然是只要有熱鬧就看的羅克敵等人。
在顧獨行要殺人一般的目光逼視之下,羅克敵仍舊大笑如故,一派寧死也要笑個過癮的德行。
難得有了嘲笑顧獨行的大好機會,羅克敵若是輕易放過了,簡直是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更對不住這些年在他手下遭到的毒打,今天一定要笑個痛快,笑個夠本……
便在這時候,梅夫人已經與謝丹瓊匯合,而傲邪雲的妻妾也與他湊在一起,大家都是久別重逢,簡直就有說不完的話,談不盡的話題。
莫輕舞也已經與久違的兄長莫天機湊在一起敘話;只是,莫天機在最初的興奮之後,神色間卻有些淡淡的焦灼,眼神也有些遊離,似乎在尋找什麼期盼久已的物事……
卻又偏偏尋找不到。
莫輕舞見狀大發嬌嗔,連連跺腳:“二哥,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歡喜得傻了不成?自家的親妹妹就在你身邊跟你說話,你卻在哪裡神思不屬,你真對得住我。”
莫天機啊啊兩聲,急忙道:“對,對,這件事實在是應該好好考慮。”
這話說,簡直就是驢脣不對馬嘴,甚至是欠揍至極!
如果真要要按對話上說。那可不就是欠揍至極麼!?
莫輕舞爲之氣結地望着自己二哥,乾脆一扭頭,再也不理某人,氣鼓鼓的回到了楚陽身邊。
二哥真真是太討厭了!
虧我這些年一直想着他,沒想到他卻是半點也不想我這個妹妹,太傷心了……
這時,謝丹瓊的人已經將飛舟上的人都迎接了下來。劃出單獨的一處營地,殷勤接待趕來的援軍。整個大營之中。充滿了歡聲笑語,氛圍空間的歡快。
縱然是在戰場上,那種興奮之情,卻也讓人明顯的感覺到。
尤其是斬夢軍久別重逢,多少好兄弟都有一種恍如隔世重逢的感覺,彼此抱在一起,再也不肯撒手。
便在這時,待在楚陽身邊的莫輕舞突然發現莫天機好似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不由一怔,偷偷循其目光看去。
這會的莫天機心中眼中只得一人。顯然就沒想到會有人在刻意觀察他,只見他居然整了整衣服,撫了撫頭髮,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查看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確定了沒什麼任何的問題。才猛地一下子挺直了腰桿,擺出一副玉樹臨風的做作造型,用一種很沉穩很大氣的表情,大踏步往前走去。
口中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樂兒姑娘,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真真好久不見。樂兒姑娘風采更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
在他的對面,有一名俏麗的白衣少女,正自從飛舟上走下來,瘦弱的嬌軀,似乎要被風颳起來。
莫輕舞一雙眼睛幾乎就要震驚得鼓出了眼眶。
原來是這樣?!
她太明白自己二哥的心思了。
自己這位二哥,素來就是大山崩於面前也不會變變臉色;縱然是面對皇帝。天帝,聖君之輩,也不會讓莫天機這麼注重自己儀表,還很刻意的專門檢查……
可今天居然對楚樂兒這個處處跟我作對的黃毛丫頭露出這幅豬哥像!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不可忍!
“二哥叛變了!”莫輕舞輕輕跺腳,顯得懊惱至極!
你難道都不知道這小丫頭經常爲難你妹妹麼?經常和我吵架麼?你都不知道她死活都不同意我和楚陽的事麼?天天打擊我,沒事就來找我打架!……
莫天機,你可是我親哥哥啊!你居然就這麼立場不堅定的叛變呢……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麼好!
察覺了莫輕舞的異常,楚陽詫異的低頭:“咋了?咋的了?”
莫輕舞憤怒地說道:“你看看那個莫天機,可是把我氣壞了!真混蛋至極!”
楚陽舉目看去,只見莫天機和楚樂兒在彬彬有禮的說話,沒發現什麼異常,納悶道:“沒事啊……你在生什麼氣?這不挺正常麼?”
莫輕舞由衷無力的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更加沒精打采起來。靠在楚陽懷裡,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
在這一刻,突然體會到了楚樂兒之前對自己的感覺:就這小黃毛丫頭,居然也想要當我嫂子……
原來,這就是對搶了哥哥關懷之人的那一份嫉妒麼?!
最外圍,最後才以“高姿態”現身的談曇談大魔王正在與芮不通、羅克敵大打出手!
當然不是那種高來高去真的火併,而是就在地上,有如地痞流氓一般、拳拳到肉的惡劣鬥毆;你抱住我,我抱住你,你這邊打我一拳,我那邊就還你一腳!
打的鼻青臉腫,打的興高采烈。打得鼻血長流,打得重徹心扉,卻兀自在哈哈大笑,竟是樂在其中,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這讓正在激動之中的幾個女人都是心中慨然長嘆:男人之間的友誼,真真的難以理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說打就打唄,就不能往肉多的地方招呼,就是喜歡眼睛上瞄,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變成熊貓就不算完。
久別重逢,難道就不能好好地坐在一起說說話麼?敘敘離別之情麼?非要先打一頓,還得打到鼻青臉腫來發泄興奮,要不都不算完……男人啊,真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好一陣的忙碌之後終於一切都重歸秩序,全部都佈置得井井有條了。
謝丹瓊家人團聚,紀墨夫妻重逢,談曇攜眷而來;傲邪雲妻妾圍繞……
謝丹瓊專門給這些人佈置了好幾個單獨的帳篷,讓這些久別重逢的鴛鴦們進去敘話;隨即,就帶着剩餘的人一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進了大帳內中。
謝丹鳳撅着嘴走進來,那表情竟是跟莫輕舞差不多的樣子,一臉毫不掩飾的不高興。
因爲謝丹瓊也沒說幾句話之後,就在一片‘重色輕友’的指責聲音裡,帶着自己的老婆溜了。
這讓看到了自己哥哥興奮莫名的謝丹鳳被兜頭澆了一瓢涼水。
而談曇那邊,偏偏還在那邊大呼小叫的跟羅克敵打架,自己想要找個肩膀靠靠都找不到人了,能開心纔怪了呢!
最後,談曇和芮不通羅克敵這幾個貨都是鼻青臉腫、頂着兩隻熊貓眼的進來了,坐了末席。
木滄瀾在一邊陪客,好歹先招待着吃了一頓飯,來者是客,這頓接風宴怎麼也是不能省的。
這頓飯吃下來之餘,木滄瀾心中竟是放心了許多。
這幫人剛纔看起來瘋瘋癲癲,沒點正形,但現在看起來卻是順眼得多了,一個個彬彬有禮,盡顯大家風度,宛如世家子弟一般。
不管是談吐學識,一個個都是不凡。
這個情形讓木滄瀾心中安定了下來。
最害怕的就是,若是都像先前那個莫天機一般瘋狂,這個墨雲天恐怕真的要在這世界上消失了……
其實這也在情理之中,這些人除了談曇之外,全都是貨真價實的世家子弟,世家子弟的基本做派早已烙印在其骨子裡,適當的場合做適當的儀態本就是恰如其分,理所當然。
至於談曇,這傢伙的王者氣派早已融入身心,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王者之風,儘管這貨長得磕磣,但那王者氣派可是貨真價實,就算比諸鐵補天、元天限、甚至雪淚寒也是絲毫不差滴,而木滄瀾對這個氣度可是至爲敏感,自然是半點小覷之心也不曾有滴。
但木滄瀾還另外感覺到一種味道,雖然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的喝酒,但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多多少少有一點:你這老頭還不退場,怎麼這麼的沒眼色呢……
就是類似這樣的一種意味。
這種心情,木滄瀾絕對可以理解;因爲他現在真的想要退場了,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現在又何嘗不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夢無涯兩個人好好聊聊,安安靜靜的喝點酒……
這種心情,大家其實都有。
但老夫總得要把今天這個場面先穩住,先過一圈,這是起碼的禮數啊……
酒過三巡,木滄瀾站了起來:“各位久別重逢,想必有不少話要說,老朽這廂年紀大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諸位恕罪則個;無涯,你跟我來我有點事情問你。”
夢無涯也是如蒙大赦的站了起來:“好。”
兩個人走了出去,纔剛走出帳門,就聽到裡面“轟”的一聲鬧了起來,一個聲音洪亮的大叫:“哇哈哈……來,開喝!羅克敵,你不喝得鑽桌子你就不是個男人!”
隨即就是嗷嗚一聲狼嚎:“好啊,只要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就絕對沒問題!你敢麼?”
“我還能怕你這個混賬傢伙!來來來!我先來,你丫的跟着我喝!”
“我今天要是喝不趴下你,從此用雞雞走路!”
……
木滄瀾苦笑一聲……用雞雞走路?你丫真行!真有那麼了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