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雪淚寒和舞晨風已經走到了一邊,正自傳音說話;只是,那兩人說着說着,似乎有了什麼爭執,兩人的說話速度明顯都在加快,爭執也在漸次升級。
舞晨風連連搖頭,雪淚寒卻是步步緊逼。
到得最後,舞晨風很是爲難地伸出來一根手指頭,雪淚寒毫不示弱伸徑自出五根手指頭。舞晨風猛烈搖頭,雪淚寒於是曲下一根手指頭,變成了四根。
舞晨風繼續搖頭,堅決不從,雪淚寒於是又曲下一根手指頭,變成了三根。
莫輕舞看得好奇,低聲問道:“他們在幹什麼,划拳麼?”
話音出口,身邊的雪七和陳流雲同時一個趔趄,正在互相比劃手指頭的雪淚寒和舞晨風也下意識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楚陽幾乎都要發噱了:兩個主宰級的人物,在一起談事情,能只是比着手指頭划拳麼?
莫輕舞的猜測還真是有點兒很非常地離譜的說……
卻見
舞晨風的臉色悽苦異常,看起來幾乎要抓狂了,仍是固執地伸出一根手指頭;雪淚寒那邊也似乎發火了,但面對舞晨風的毫不讓步,只好再曲下一根手指頭,數目變成了兩根。
舞晨風仍舊在搖頭,仍是不肯讓步。
雪淚寒大怒,居然直接開口大聲說道:“我說舞晨風,你這傢伙不要不給面子……當初你負責九重天大陸死靈,可還是我委任給你的職位……到後來你競爭地下十方世界之主。爲了讓你能夠勝出,東皇天方面可是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怎麼現在就求你辦這麼點事情居然就這麼困難,一個勁的推三阻四……你也不想想……”
東皇顯然在攜恩圖報了。
貌似能夠讓雪淚寒這樣做。顯然這件事已經是超出了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範圍。
舞晨風原本就算很好的臉色這會徹底變成了苦瓜,無奈的點頭:“好吧,二就二好了。”
雪淚寒哼了一聲,道:“三?”
舞晨風頹然垂頭:“你乾脆殺了我吧。”
雪淚寒大笑。
那邊的“划拳”暫時告一段落,另一邊的狀況卻還只是方興未艾。
陳流雲美目不斷地飄着紫邪情,眼中夾雜着令人尋味的古怪神色,似笑非笑。
紫邪情則是兩眼看天。一副不理不睬的神情。
陳流雲終於笑道:“這位妹妹倒是眼熟得緊……我們在哪裡見過吧!”
紫邪情道:“哼。”
這一聲,含義分外的複雜,尤其包含着不善的味道。
陳流雲卻是絲毫不以爲忤。反而咯咯笑了起來,道:“這個聲音,也是耳熟得緊,我們肯定是見過的!”語氣竟是篤定得很!
紫邪情愈發的不高興。怒聲喝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什麼這個也熟那個也熟的?炫耀你記性有多好麼?”
陳流雲咯咯嬌笑。道:“當年黑血叢林的那一戰,我夫婦可是記憶猶新,紫大人的威風,當真是驚天動地。不過……我卻從來也不曾想到,紫大人原來竟是一位女子,而且還是如此美麗動人的絕色佳人,並且……”
她哈哈一笑,道:“……並且。這醋勁兒,居然是如此之大呢。”
紫邪情頓時面紅過耳。半晌無語。
其實當晨風流雲兩人出現的時候,紫邪情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對方的身份,卻沒有即時上前相認。就是爲了這其間的尷尬事兒。
當初那一戰,紫邪情由始至終都是以黑霧罩體,根本就沒有展露出真實面目,原以爲只要自己不主動說破此事,舞晨風夫婦未必能洞悉自己的身份。
此刻卻被陳流雲一言揭穿,不由得玉臉飛霞,怒道:“我也沒想到當初的兩個手下敗將,卻是今非昔比,居然成就了九重天闕地下十方世界之主的尊位,該我仰視二位纔是正理!”
陳流雲呵呵一笑,走上前去,不顧紫邪情正冷着臉,徑自一把拉住她手,溫聲道:“我們兩人能有今天,還多虧了當初那一戰……正是那一戰之後,我兩人有所體悟,纔會被東皇陛下找上,最終成就今朝這九重天地下世界之主,真個論起來,愚夫婦能有今日,除了要感謝東皇陛下之外,就是要感謝紫大人您了!”
紫邪情勉強笑了笑,道:“賢夫婦這段時間裡,修爲進展可真是夠快的,紫大人這個稱呼如今又如何敢當?!”
陳流雲苦笑的搖頭:“在地下修煉,資源豐富不缺,而且,我們現如今又有這樣一層身份,可以吸取十方陰魂的靈氣,才能夠一日千里……不過,這樣的修煉過程,不提也罷。”
言語之中,顯然是尚不盡如人意之處,箇中辛酸,不足爲外人道。
陳流雲目光誠摯,竟是很有些羨慕地望着紫邪情,道:“不過紫大人雖然在這段時間裡的進境不是很快,但,卻已經沒有了身上原有的妖邪之氣……從此踏上光明坦途,進軍無上大道,纔是真正可喜可賀的事情。”
紫邪情聞言下意識地長吐了一口氣,也是一陣苦笑,竟是尤有餘悸地道:“這個過程,也是誠如你所說……不提也罷。”
陳流雲瞭然地眨了眨美眸。
突然湊到紫邪情耳朵邊上,輕聲的問道:“但不知紫大人……與當年的紫霄天帝是什麼關係?”
紫邪情乍聽此言不禁詫異萬狀地瞪大了眼睛,一時愕然完全不知所以,半晌才道:“你這句話問得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我怎麼會與紫霄天帝有什麼關係?紫霄天帝隕落於百萬年之前,而我……雖然……但距離這百萬年……可還是有遙不可及的一段時間距離的”
她頓了頓,說道:“再退一萬步說……我原本在的世界,其實並不是在這九重天闕的世界,彼此之間,實在是八杆子也打不着吧?……”
陳流雲看着紫邪情的臉色,見她一臉的疑惑,顯然這些疑惑乃是出自真心,並沒有半點作僞的成分,不由的也是愣了愣,道:“這個……難道不是?”
舞晨風適時地走了過來,道:“我們走吧。”轉頭又對着雪淚寒說道:“東皇陛下但請放心,那件事,我不會忘記。”
雪淚寒輕輕點頭。
舞晨風夫婦與楚陽打了個招呼,舞晨風笑道:“劍主大人,莫忘記,九重天,亡命湖。”
隨即夫妻二人乘風而起,轉眼已經消失了蹤跡。
人走了走了竟然還不忘又提醒了楚陽一遍。
難道真有什麼機密?!
雪淚寒苦笑:“這個傢伙,心底始終還是向着你的。我原本不打算這麼早就揭開謎底的。”
楚陽疑惑道:“謎底?什麼謎底?”
雪淚寒含笑:“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現在就算說明,沒有實物在前又有什麼意義。”
楚陽愕然,這什麼情況,至於搞得這麼神秘嗎!?一個兩個的,弄什麼玄虛!
紫邪情皺着眉頭,問楚陽道:“那個什麼謎底得他朝回到下界九重天還能瞭然,現在多想只是自己給自己添亂,我卻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那個流雲至尊竟會問我跟紫霄天帝有什麼關係?我和紫霄天帝陛下壓根就不曾相識,他死那會,我只怕還沒投胎轉世呢,彼此相隔了那麼多萬年,怎麼會有什麼關係?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搞得我心慌慌的,真不知道是個什麼說法……”
紫邪情一邊說着,臉上始終掛着幾許莫名其妙的笑意。
顯然,在她想來,陳流雲所說的這件事,是一件極其可笑的事情。但凡是這位流雲至尊腦子裡面還有些紋路,就不會說出來這樣弱智的話,但她偏偏就說出來了,那不是弱智又是什麼。
就算是最笨的人也能夠知道,彼此相隔了幾十萬的兩個人,尤其是其中一個人還是在另一個人已經死去之後幾十萬年纔出生……這樣的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存在任何關係的。
但,紫邪情的這句話如此一說,東皇雪淚寒竟出人意外地愣住。
東皇本是背對着紫邪情,準備要跟楚陽說什麼,但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位東皇陛下整個身體突然僵硬住了!
就像是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就那麼僵直地站在楚陽面前。
良久良久,他猛地衣轉身,脖子因爲轉動得太過突兀而發出“咔嚓”的一聲,很是詭異地來到了紫邪情面前,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的盯着紫邪情的臉猛看,他看得是那麼專注,那麼仔細。
慢慢的,這位東皇陛下的眼睛,居然有些發紅。
他仔細的看着紫邪情的眼睛,眉毛,臉龐,鼻子,包括嘴脣,下巴,越看越是有些激動。
最後,居然猛地一拍巴掌!
楚陽愕然道:“嗯?”
卻見雪淚寒目光專注如恆,嘴脣卻是一個勁的哆嗦起來,良久良久,這才問道:“紫姑娘……你……你往昔是從哪裡來?”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在雪淚寒的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深的不可置信,還有點滴匪夷所思的喜悅之色,正慢慢的升起。
這點喜悅感覺讓他的身上似乎憑空增添了許多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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