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體統!這真是成何體統!”謝知秋吹鬍子瞪眼睛,一張老臉如同黑炭:“真真是家門不幸,氣煞老夫!”
在他面前,是站的筆直的謝廣恩,不斷地擦汗。承受着老祖宗的怒火……
一邊,是同樣的鼻青臉腫的謝丹鳳和談曇。
楚陽等人一個個一臉正經,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老夫數年不曾管理家族,沒想到現在家族的子女竟然被你教育成了如此模樣!”謝知秋痛心疾首的指着謝廣恩,手指頭一個勁的哆嗦:“你做的好事!”
謝廣恩深深垂着頭,一聲也不敢吭。
謝丹鳳咬着嘴脣,怯怯的走過來,一手扶住謝知秋的胳膊,搖了搖,撒嬌道:“老祖宗……”
楚陽等人渾身升起一片雞皮疙瘩:這母老虎也會撒嬌?
謝知秋更加是不堪,渾身一哆嗦,鐵青着臉:“不要叫我!丹鳳啊……”謝知秋渾身哆嗦,有些老淚縱橫的趨勢:“我見你小時候乖巧可愛,就一直非常喜歡,沒想到你父親居然將你教成了這般摸樣……老夫真是痛心疾首……”
謝廣恩嘴巴猛地一張:怎麼能怪我?這……我難道就不希望女兒是一個淑女?可這丫頭就是這樣的胚子……我能咋辦?
但雖然張開了嘴,卻是死活也沒敢說出口來。
這句話說出來,後果嚴重之極,就算老祖宗不生氣,女兒孃兒倆也能將自己扒了皮……
“楚御座……”謝知秋羞慚的看着楚陽,老臉紅如猴子屁股:“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
楚陽乾笑:“哪裡哪裡,丹鳳小姐性格爽朗開朗大方,正是難得的江湖兒女……”
謝知秋頓時老臉一紅,咳嗽了幾聲。這直接就是野蠻潑辣加上有點天然呆,什麼爽朗大方……
眼睛一眨,道:“這麼說……這門親事?還作數?”
說着,老臉也是一紅。
心道,原本我還有些不大滿意,覺得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現在看來,媽的鮮花和牛糞要倒個個兒纔對,人家肯要這個瘋丫頭就算是燒了高香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若是這個談曇不要,這個重孫女說不定就要老在家裡了……
“當然做數!”楚陽義正詞嚴,斬釘截鐵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謝知秋如釋重負,頓時笑得更親切了,彎着眼睛道:“老夫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簡直是天賜良緣,既然如此……”
他轉過頭,威嚴地道:“廣恩,那文定信物可帶在手上?”
謝廣恩一陣憋屈:自古以來定親,哪有女方先拿出信物的?都是男方先託媒人前來,然後商談,縱然女方再是千情萬肯,也要推拒,然後推選第二個媒人前來,直到第三個,才定下親事,男方奉上禮金,是爲三媒六聘;最後纔是合了八字,女方交換信物……
這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怎麼到了自己閨女這裡,居然成了自己家先拿出信物?這是什麼說法?
“額……這個……”謝廣恩在身上摸來摸去,其實他身上帶的有,但怎麼也要做個姿態呀。
“爹!”謝丹鳳跺着腳:“你咋回事?這麼大的事,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忘了放哪裡了?”
謝廣恩臉上一黑,沒奈何,只得道:“容我找找。”
“我幫你找。”謝丹鳳一個箭步衝上來,就將手伸進了自己老爹的懷裡,埋怨道:“真是……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哪有您這樣當爹的……”
謝廣恩幾乎氣暈過去。
這還沒定親呢,就已經迫不及待胳膊肘往外拐了?我不就是拿拿架子麼?這還不是爲你好?你居然就等不及了直接就上來掏口袋?
瞧你還沒過門就被人家揍得鼻青臉腫的,就這麼急着嫁過去?捱揍去啊?!
真真是豈有此理!
還沒來得及阻止,謝丹鳳已經將自己老爹口袋翻了個底朝天,嘩啦啦一堆東西落出來,謝丹鳳已經一把抄了起來,抱在自己懷裡,喜滋滋的跑到談曇跟前,一拉談曇,倆人就坐了下來。
“看看,看看看看,你看哪個好?哪一個合適?”謝丹鳳很是快樂的撥拉了一下,順手拿起一塊紫晶玉佩,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塊我掛着倒是挺合適……”
隨即就塞進了自己口袋,然後抓起另一塊:“這一塊給你……嗯,這個我要了,這塊給你……這一塊……”
謝廣恩口袋裡所有東西,剎那間被談曇與謝丹鳳分贓一般瓜分完畢。
談曇懷裡滿滿的,有些猶豫,道:“這……不大好吧?”談曇雖然也不怎麼懂人情世故,但還沒成親就這麼搜刮老丈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勁。
“有啥不好的?”謝丹鳳呵呵一笑,隨即罵道:“你這笨蛋,老孃我這一輩子就嫁傲世九重天吧這一次,這是文定之禮!只有這一回啊,最多還有一份嫁妝,其他的可就乾瞪眼了。若是咱們下手晚了,說不定我爹這個吝嗇大王直接一毛都不給你,那時候你就哭去吧!”
談曇目光一亮,摸着下巴道:“這話甚有道理……”
謝廣恩渾身抖索起來,大怒的道:“你你……你這個孽障!你……還有半點女孩子樣兒麼?你……你竟然……”
氣的嘴角冒出白沫,眼看就要暈過去。
“爹!”謝丹鳳不滿地道:“以後女兒出嫁了,可就要自己過日子了,您忍心看着女兒過的生活艱難吃不上飯麼……”
謝廣恩臉色鐵青,冷哼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袍袖一拂,氣沖沖出門而去。
臨走居然氣的暈了頭,也沒跟老祖宗打個招呼就沒了影子。
楚陽將伸進懷裡的手又掏了出來,一臉無辜。
他本想爲師弟出彩禮,沒想到人家自個兒的媳婦就完全搞定了;不僅一分錢沒花,而且差點將老丈人搞得光着屁股出門去……
謝知秋老懷大慰:總算是將這禍害推銷出去了。
捻着鬍子道:“楚御座,你看……現在江湖動盪,親事可是宜早不宜遲……”
楚陽聞絃歌而知雅意,連連點頭贊同:“老祖宗說的是。咱們要儘快將這件事辦了。”
謝知秋大笑:“正合我意,你看,就讓談曇在我這裡住下,然後隔個半月二十天的,等丹瓊回來,就將喜事辦瞭如何?”
楚陽嚇了一跳:這麼快?
再怎麼說,這事兒也要通知一下師父的。若是談曇成親孟超然居然沒在場……楚陽可以想象,自己的屁股一定會被孟超然揍成臉盆那麼大……
“這事兒,我會盡快稟報師父。”楚陽急忙說道。
“嗯,那就這樣,我等你的好消息。”謝知秋道貌岸然的站起身,就準備走了:“丹鳳,隨我回去吧。”
“不,我要留在這裡。”謝丹鳳不依。
謝知秋一皺眉:“成何體統?你待嫁之身,還不趕緊回家,跟你母親學學爲人妻爲人母之道?在出嫁之前,不準露面。”
謝丹鳳仰起脖子道:“既然今日親事已經定下了,那孫女兒就是人家的人了,談家的人,自然要留在談家……老祖宗,您給新重孫女婿的見面禮還沒給呢……”
謝知秋終於體會到了剛纔謝廣恩的感覺,老臉剎那間就變成了一塊炭。
哼了一聲,滿臉的糾結丟臉:“讓楚御座見笑了。”
楚陽乾笑着拱手:“哪裡哪裡;就讓謝小姐在這裡說會話吧……咳咳,待會兒,我們會送謝小姐回去的。”
謝知秋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又搖了搖頭,再嘆一聲,顯然萬分糾結;連着嘆了十幾口氣,突然身子一晃,就此消失無蹤。
謝丹鳳追出門去:“老祖宗,您禮物還沒給呢!難道你想賴?”
遠處傳來噗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高處掉了下來或者有什麼人猛地摔了一跤……
身後傳來陣陣笑聲。
謝丹鳳猛地回頭,抹了一把汗,拍着胸口道:“總算將他們弄走了!”突然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大喝一聲:“談曇!你這個混蛋,還不從實招來?”
她咬着牙一步步逼近:“你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居然說自己是個怪物?”
談曇嚇了一跳,道:“你……你怎麼?”
“哼!我們已經來了好一會了,你說的話,我聽見了一大半!”謝丹鳳咆哮一聲:“你以爲我爲何要將老祖宗他們趕緊氣走?不就是怕他們問起你的不正常之處?你這個木頭腦袋又不知道拐彎,萬一搞黃了咋辦?……”
顧獨行等人集體怔住,原來這丫頭……也不是缺心眼兒啊。
卻見謝丹鳳已經揪着談曇的耳朵向着內室走了進去:“來來來,你跟我好好地說道說道……”
“厲害!”紀墨抹了一把汗,豎起大拇指:“老大,你師弟這個媳婦,簡直是大姑娘下蹲,不簡單(不見蛋)啊。”
楚陽哼了一聲,翻着白眼道:“廢話,你們這些世家子弟,能夠在各自的家族嶄露頭角的,有哪一個是真正的傻瓜?”
衆人一起笑。
只聽見內室之中謝丹鳳的聲音大刺刺的傳來:“這有什麼?不就是不吃飯麼?吃靈獸內丹有什麼?別人想吃,還承受不了呢!這說明你天賦異稟!……”
聽到這裡,楚陽等人集體又有了暈眩的衝動。
啪啪的聲音傳來,應該是謝丹鳳在拍着談曇的肩膀:“放心吧,只要你不是吃屎,吃別的什麼都沒關係……本姑娘認了!不就是靈獸內核麼?等會我去家族的藏寶庫轉一圈,至於我的嫁妝,別的咱就不要了,把內核全部拉走吧。”
只聽談曇歡呼一聲:“老婆萬歲!”
外面兄弟七人翻着白眼抽抽着……死了一地。
極品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