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蘭心急如焚,楚飛凌也是心如油煎。
眼看就要一家相聚,卻在這當口竟然出了這種事!
如此大型決戰,人命如同兒戲,兇險異常!縱然是君級皇級高手,在這種決戰之中隕落也是絕不稀奇!
楚閻王怎麼會如此莽撞的捲進了這樣大的風波之中?
上三天的石家,豈是中三天的家族可以對抗的?這不是找死麼?
誰把我們的兒子誘拐進去的!
夫妻兩人又氣又急,恨不得肋生雙翅,現在就趕過去與兒子並肩作戰,或者把兒子揪出來。
他們兩人當然不知道,這一場大戰,實際上就是他們的兒子一手操縱,一手掀起,一手策劃,更要一手結局的……說到誘拐,也是他們的兒子誘拐了其他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楚閻王,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但在父母心裡,自己的兒子自然是老實的,敦厚的,可愛的,聽話的,乖巧的……尤其在楊若蘭心裡,自己的兒子貌似比自己的孫子也大不了多少,就那麼粉嫩粉嫩的小孩兒,能夠興什麼風?做什麼浪?參與這麼大一件事,不是被人蠱惑又是什麼?
所以誓要救兒子出苦海!
夫妻兩人心急如焚的狂奔出三百里之後,纔想起要買兩匹馬。
隨即就高價買下馬匹,一路快馬加鞭,星馳電掣的向着亡命湖的方向趕去。
急歸急,可是這裡距離亡命湖,足足有上萬里路,又豈能是幾天之內就能夠趕到的?就算夫妻二人一路急如星火,一直日夜不停以最快速度趕路,也要最少在五天之後,才能趕到亡命湖!
五天……對於生死頃刻的決戰來說,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時間!
楊若蘭一邊瘋狂的催馬,一邊自責。
若是自己當時與師父和烏倩倩一起走的話,就好了!那樣正好趕上!
可是自己卻是捨不得孫子,非要喝了孫子的滿月酒才走,就耽擱了幾天。沒想到就是這幾天裡,卻是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
…………山。
直立而起,入雲霄!
這裡,就是天劍峰!
歷來決戰分生死之地!
這座山峰相傳高有萬丈,但在晨風流雲兩位至尊在此一戰之後,這座山的上半部分直接無影無蹤了,在五千丈的高處,變成了一塊碩大的平原!
平滑如鏡,一眼看去,極目所至,沒有任何的起伏。
而且數萬年來寸草不生,整個山峰凝成了一體,便如一整個大鐵塊。
就在這平原的中心,那神兵利器也不能戳出一個小洞的地面上,卻有一面大大的湖泊,足有百丈方圓,湖水如鏡,升騰起嫋嫋的青煙。
湖心有島,便是生死島!
相傳這一片湖泊,便是當年晨風至尊與流雲至尊戰到酣處的時候,流雲至尊居高臨下,一拳就打出來這麼一個大洞,而且聯通了地底的溫泉水脈,成爲一片浩淼的湖泊!
而且,整片湖,都是溫泉!熱氣騰騰!
這裡已經是五千丈之高,四面風雪,天寒地凍,但中間,卻是一片熱氣騰騰的溫泉水湖,蔚爲奇觀。
當然,湖邊上依然是沒有半點生靈的氣息,連棵草也沒有。水中有沒有,則就不知道了。
兩位至尊在此一戰,通天的神力,將整座大山壓實,花草樹木,連着種子根系,一起化作齏粉!而且此處太高,就算有暴風,也刮不上種子來,成爲數萬年來,公認的死地!
湖水的兩邊,各自矗立起一座高有百丈的石碑!
其中一面龍飛鳳舞的寫道:“宇內起晨風!”
對面的一座字跡雄厚遒勁:“天外蕩流雲!”
兩座石碑一般高低,遙遙相對,淵渟嶽峙,便如兩位至尊在這數萬年之後,還在相互對峙之中,沉默,而威嚴!
“這就是亡命湖!”
楚陽看着那兩座石碑,悄聲說道。就連楚陽的狂傲,在面對這兩位傳奇一般的至尊留下的神蹟的時候,也是不由自主的從心中升起一種敬畏。
“真是好地方。”顧獨行由衷的嘆息:“身爲劍客,若能在這種地方,在兩位至尊的見證之下,放手一戰,一決生死,乃是何等快事!”
衆人都有同感,連一向玩世不恭的紀墨和羅克敵,也是連連點頭。
相同的感覺:這兩座石碑,就是兩位至尊!在冷漠的、睥睨的、卻又威嚴公正的看着自己。
從心中,根本生不起半點褻瀆的心思!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裡才成了中三天的決戰之所!”莫天機口中哈出一團冷氣,淡淡地道:“數萬年來,夠資格死在這裡的,全是天才!全是不世出的高手!而且,只要死在這裡,屍骨就拋進湖水之中,數萬年來,這片亡命湖的水底,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英雄豪傑!”
“今日,又將有最少千餘高手的屍身,又將填充入這片亡命湖。”莫天機深沉的道:“但願你我兄弟,能夠再從這裡走下去!”
衆人一陣默然。
走下去,就是勝利者!
亡命湖決戰規矩,凡是失敗者,統統留在這裡!
人人皆可上山,但唯有勝利者,纔可以下山!
“我們兄弟走下去,是一定的!”董無傷眼中閃着熱切,道:“不過,就算是身死,能夠埋葬在這裡,也是雖死猶榮!”
一千多人站在這裡,鴉雀無聲。
連幾位君級高手,也是屏息靜氣,看着這兩座石碑,眼中露出尊敬。
傲氏家族那位滿臉褶子的太上長老傲無陽低低的嘆息一聲,有些悵惘的道:“當年我的三叔祖,就是在此地與人決戰,當時他已經是君級二品的修爲,落敗身亡,屍身,就在這湖水中!不得歸家。”
說完,傲氏家族所有人同時向着湖水,深深一躬。
談曇越衆而出,看着這面湖水,看着這兩座石碑,突然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覺。不由得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衆人都在心中感懷,看着傲氏家族的祭奠,竟然沒有注意。等到楚陽發現的時候,談曇已經走出了數十丈。
“不要接近石碑正面!”楚陽大喝一聲。
話音未落,談曇已經轉身,擡頭,看着晨風至尊的石碑。
驀然,談曇的身子一陣顫抖,突然長髮飛舞而起,緊接着,轟的一聲,談曇的身子離弦之箭一般倒射了回來。結結實實的摔在鋼鐵一般的地面上,蛤蟆一般彈了兩下,一時竟然爬不起來。
一股恐怖的威壓突然油然而生,便如天空上出現了一個身體覆蓋天地的神魔,在冷淡的看着地面衆人,那種滄桑的神威,讓所有人都是喘不過氣來。
這股恐怖的威壓在盤旋了一週之後,才慢慢的消失。
衆人才感覺身子能夠動彈,不由一臉的駭然。
謝丹鳳急忙奔出去將他扶起來,談曇一臉的驚悚,眉毛驚恐的跳動,震驚的道:“我日!這兩塊大石頭還會打人!他媽的!”
衆人一臉黑線。
原來談曇剛剛將眼神對上‘宇內起晨風’的‘風’字,突然間一股超強的威壓,從這個字上面衝出來,直接封鎖了談曇的全身經脈,將他狠狠地拋了出來。
楚陽苦笑:“這是數萬年前晨風至尊灌輸在這石碑之中的威能,兩位至尊當年不分上下,便各自用全部修爲打造了一座石碑,隔着湖水對峙,什麼時候其中一座能將另外一座擊潰,那就是誰勝了……但數萬年來,兩座石碑依然矗立,而且……縱然是現在,也不容任何人插手!”
“談曇你這一次幸虧隔得遠,只是被威壓掃了一下,若是你走到湖心,那樂子可就真的大了!”
衆人看着談曇,不由笑了起來。
“老大,這件事你咋知道?”紀墨很詫異,楚陽分明不是中三天的人,怎麼對這些如此瞭解?自己這個中三天的土著,都沒他知道得多。
“我咋知道?”楚陽苦笑一聲,心道,當年我受九劫劍牽引來到這裡,也經歷過一次,豈能不知?
而且上一次我經歷的比現在的談曇要慘得多,腿都差點摔斷了,七竅都出了血。不過上一次自己看的是流雲至尊的‘雲’。
與談曇不同。
而且那時候自己比起現在的談曇修爲要低得多……“這種威壓,便是聖級高手,也承受不住!”傲無陽吸了一口氣。
“便是至尊,也同樣禁受不住!”楚陽沉重地道:“因爲這兩股氣勢,根本不容別人插手!若是有人竟然能夠抵禦住其中一股,那麼另外一股就會立即加入進來,聯手合擊!兩位超絕至尊的氣勢融合在一起,有哪位至尊能當?”
衆人又是倒抽了一口氣。
“其實我倒是感覺,這兩位至尊挺奇怪的!”紀墨口無遮攔的道:“關於他們決戰的傳說這麼多,但他們兩人卻似乎從來都沒有受過傷,而且這決戰貌似還不是一次兩次,幾乎是好幾次數十次……看來這倆人是拿着打架當消遣了。”
楚陽哼了一聲,道:“簡直是扯淡!等你到了那種修爲,你就會知道,這世上能夠有一個陪着你打架的人,實在是最爲幸福的一件事!”
紀墨嘿嘿一笑,道:“我不愁,就算我到了那種地步,陪着我打架的人也絕不止一個,而是好多個……”
“而且你依然還是一塊受虐的料!”羅克敵冷言冷語,打擊紀墨不遺餘力。
衆人頓時一陣莞爾。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少女的聲音脆生生地叫道:“董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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