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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心亮威嚴道:“既然你已經認罪,那麼就簽字畫押。”
蕭玉龍很是痛快的簽上大名,按了手印,心道,這混蛋沙心亮,簡直是不可理喻,就這麼一點點事情,居然將我搞成這樣子……哼,以後一定……
只聽沙心亮道:“帶苦主上堂!”
楚大老闆於是閃亮登場、
沙心亮道:“楚老闆,你可說說你的損失,這位蕭管事,已經答允全部賠償。而且,乃是以蕭家的名義,畫的押。”
蕭玉龍頓時一愣。我啥時候以蕭家名義畫押了?
頓時知道上了沙心亮的當,剛纔沒怎麼仔細看,只知道事情完事了,就簽了大名……現在可傻了眼。
楚陽悲憤道:“多謝執法者大人……小民實在是冤枉啊……”
沙心亮作出不耐煩的樣子:“你就直說你的損失便是,哪個有興趣聽你喊冤枉!”
楚陽誠惶誠恐,道:“小民醫館之中損失了很多,大多都是祖傳,我想想……千年雪參十株,兩千年金參五株,千年黃精三斤,五千年份紫蓮六朵……”
剛開始說,蕭玉龍已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悲憤的大叫道:“沙統領!這是訛詐!這是胡說八道!這是信口開河,諒他一個小小的醫館,哪裡來的這麼多天材地寶?這根本就是在獅子大張口啊……”
蕭玉龍心都涼透了。
“住口!”沙心亮大喝:“你繼續說……”
於是楚陽繼續口若懸河……一直說到第四十七種藥材,才終於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統領大人,藥的損失就這些了,其他的就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彼此街坊鄰居額的,我也不好意思多要,免得別人說我訛詐他們……”
“這還不是訛詐?!這根本就是訛詐!”蕭玉龍大吼着,悲憤的兩眼充血:你這還不好意思?那你若是好意思,該有多狠啊……你小子等着,等我出去,整不死你……
沙心亮‘不耐煩’的道:“別的損失還有麼呢?”
楚陽泫然欲泣,道:“我四叔重傷……恐怕……哎,我妹妹受了驚嚇,恐怕……我也受了重傷,嘔了一臉盆血……恐怕……”
“另外,放在店中的兩千塊紫晶,也都被人搶了去,不知下落……”
楚陽深深鞠躬:“請執法者大人,爲小民做主!”
沙心亮嗯了一聲,道:“你且退下一邊。”
後面,文書執筆如飛。
蕭玉龍四人早已經震驚的無法言語。看這位醫館老闆報出來的數字和藥名……麻痹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搶劫了藥谷呢……
“蕭玉龍,你們搶劫了這麼多的東西,只需原物奉還,交一些罰款,便可將這一樁罪名扛下來了。”沙心亮嘆了一口氣:“你說你這個蕭玉龍呀,怎麼就這麼給我惹亂子?我管理的平沙嶺井井有條,也不容易……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你這樣一搞,老夫顏面何存?”
蕭玉龍張口結舌的看着他,終於大叫出口:“沙統領!這個小畜生分明是在信口開河,我們……我們哪裡搶了他這麼多的東西?”
說到這裡,只覺得胸口憋悶,幾乎吐血。
沙心亮淡淡道:“起初本座也是不信,所以在楚老闆報案之後,我立即扣押下他,親自前去楚家找楚雄成家主印證,發現果然如此,楚家數百年的庫存,都在這裡。而且楚家主還簽上了大名。”
說着,拿出一張紙晃了一下。上面寫着藥材名字,還有楚雄成的簽字,沙心亮本人的印章,執法堂印鑑,證明確切無誤。這自然也是楚大老闆自己泡製的,而‘簽了字的楚家主’現在正是自己在家裡一頭霧水,啥也不知道……
蕭玉龍瞠目結舌。
沙心亮冷哼一聲,道:“蕭管事,人證物證俱在,你想抵賴,是抵賴不了的!”
蕭玉龍臉色灰白,低下頭去,良久,擡起頭來,恨恨的道:“敢問沙統領,是否我照價賠償,就能夠讓此案就這麼結了?”
沙心亮森然道:“既然你賠償了,自然要從輕處理。雖然這搶劫案件不至於就此抹去,不過,想來也不會因爲此次搶劫過於嚴懲。”
蕭玉龍鬆了口氣,雖然還是不知道今天沙心亮發了什麼瘋,但自己這些年來搜刮的紫晶,再加上家族分堂的所有紫晶,應該足夠賠償了。
關於報復或者其他事情,先將這件事了了再說。留得命在,還愁沒有紫晶?
一念到此,道:“在下負責賠償就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是心中滴血。
辛辛苦苦數十年,一夜回到發財前。而且還挪用了鉅額公款……
怎一個恨字了得?
“既如此,我變做個主,讓你蕭玉龍也沾一些便宜,一共賠償一萬三千塊紫晶,如何?你可認賬?”
蕭玉龍萬念俱灰的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說的,我認了……”
沙心亮和顏悅色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籤字畫押,然後我派人去取。”
蕭玉龍也是個乾脆的人,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又明顯看出來沙心亮有些偏袒對方,不認賬又有什麼辦法,爽快的簽了字,寫了手書,給了印鑑,詳細說明了去找賬房誰誰,具體藏在那幾個地方……
沙心亮一使眼色,兩位執法者拿走這些東西,然後出門叫上幾個人,駕着一輛馬車,得得的向着蕭家分理處而去。提取紫晶去了。
“蕭玉龍合夥搶劫一案,就此審理結束。”沙心亮威嚴地宣佈。
蕭玉龍大喜,終於恢復了一些精氣神,道:“多謝沙統領。”狠狠地看了一眼楚陽,心道,等我回去,你們讓我拿出來多少,總要讓你這小畜生全部變本加厲的吐出來!
“下面開始審理蕭玉龍夥同屬下,意圖謀逆,抗拒執法,傷害執法者,導致十名執法者傷亡的案件!”沙心亮目光寒冷,咬牙說道。
“啊!?”蕭玉龍頓時呆若木雞。不僅是他,連其他三人也是不可置信的擡起了頭。
搶劫一個醫館,算什麼大事?但抗拒執法,殺害執法者……可就真的是潑天大罪了!
沙心亮冷冷的道:“蕭玉龍,你前夜派人搶劫,苦主報案,你昨夜派出人手,本座也派出了人手。就爲了阻止你們的惡行,沒想到你喪心病狂,看到了執法者,居然也悍然出手不誤!而且明白說明,乃是受了你的指派!”
“昨夜一戰,十位執法者,竟然全部受了重傷,幾乎不治身亡!幸虧本座及時趕到,纔將兇徒緝拿歸案。不至於讓你們逍遙法外。”
沙心亮悽然道:“只可惜,十位鐵牌執法者,都是重傷垂危!”
“這都是你們造的孽!”沙心亮一聲大吼:“蕭玉龍!你好大的膽子!”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蕭玉龍這時才真正的絕望的驚慌失措了起來。他知道,這樁罪名一旦落實,那就是自己有一萬條性命,也絕對不會留下一點!
沙心亮冷哼一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乃是鐵案如山!更何況老夫與執法拍賣堂秦大管事便在現場,豈能容得你抵賴?!”
他眼睛紅紅的,喝道:“擡上來!”
頓時一對對黑衣人兩人一組,擡着擔架,肅穆的走了上來。上面,乃是一具一具的人體,都是穿着執法者的衣衫,每個人,似乎都是隻有一口氣,身上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這當然是楚神醫的傑作,以他的手段,加工一下,讓這幾個人假扮重傷,還是半點問題也沒有,根本沒有難度。
“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沙心亮看着蕭玉龍:“也是你和你的手下的傑作!”
他一轉頭,大吼:“拿他們的供狀上來!”
文書急忙送了來,沙心亮刷的一聲就摔在了蕭玉龍臉上,森冷道:“蕭玉龍,你還有什麼話說?!”
蕭玉龍只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
上面,寫着他如何安排六人搶劫紫晶回春堂,他是怎麼說的,怎麼安排的,怎麼使得手段,怎麼開始行動,所有話語,都是清清楚楚,宛若那一天晚上再現。
甚至自己說的每一句話的口氣,上面都有標註。
最要命的是,曾經有人問自己:若是執法者插手該怎麼辦?那時候蕭玉龍說道:執法者?幾塊紫晶就能擺平的東西,在乎他們做什麼?
現在這句話,也被重點標註!
一直寫到第二天晚上出發,都是實話,然而在到了之後,如何看到執法者,如何爲了完成蕭玉龍的任務而對抗了執法者,如何打鬥,如何致人傷亡……寫的雖然更是過程清晰,條理分明,卻全是假的。
當然,這些雖然是假的,但蕭玉龍卻是不知道的。現在的他,已經絕望,看到前面的真實情況之後,本能的對這份供狀已經不再懷疑。
上面血跡斑斑,顯得這份供狀乃是何等的來之不易。
一盆涼水又被沙心亮用玄功變得徹骨的寒,迎頭澆在蕭玉龍臉上。蕭玉龍悠悠醒來,正對上沙心亮殘酷的眼睛,突然竭斯底裡的大叫起來:“我要見他們六個!我要見他們!他們不能這麼坑害我……嗚嗚嗚……”
居然放聲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