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主,尤其是在九重天闕這種拳頭大就是道理大的世,縱然如何寬宏大度、胸襟廣闊,卻是最爲忌憚臣子有能力取代自己,甚至臣子不必有這個心,但凡只要有這個能力,就是已經取死有道了!
‘所有事情,一手掌管,;這便等於是說木天瀾一手遮天,獨斷專行;而‘天帝大人也對你頗爲倚重,,則是很明顯的就說你已經功高震主了,天帝簡直都離不開你了!
“至於你的修爲也不比天帝遜色”更是最爲惡毒的詛咒:你木天瀾完全有篡位的能力!
相信無論任何一位帝王聽了這些話都不會無動於衷。
更不要說元天限本來就已經因爲元殊途和夢無涯的事情對木天瀾就是很不滿意了,此刻聽到這些個火上澆油的話,心頭怒火只有更盛!
“是非曲直已經明朗,不需要再爭辯了。”元天限冷冷的說道:“木帥!”
木天瀾雖然是憋了一肚子火氣,但元天限現在立場鮮明,再辯無益,也只有躬身領命,道:“請天帝陛下示下。”
“朕認爲,夢無涯所率的斬夢編制,再無存在的必要,可以取消了。”元天限淡淡的說道。
“陛下,這個······這萬萬使不得啊!”木天瀾聞言大驚失色。
斬夢軍在夢無涯的悉心經營之下,官兵上下齊心,可謂是墨雲天軍方之中有數的精銳之軍,而且數量相當龐大,全軍上下足足有五十萬之數!
這是一支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
怎麼能夠說撤就撤了?
木天瀾雖明知再辯下去會更加開罪元天限,但此事事關緊要,仍是盡力規勸!
元天限卻是一臉譏誚的說道:“連主帥都背叛了,還需要保留這一支部隊的編制麼?是否要等到哪日叛逆夢無涯歸來,整支軍隊一道過去投誠啊?!”
“陛下英明。真知灼見,一針見血!”雨遲遲在一邊大聲喝彩。
“陛下,此事還請三思……”木天瀾臉上痛苦的痙攣了一下。
“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就此定論!”元天限揮揮手,斬釘截鐵地爲這件事定下了論調。
“另外,斬夢軍全員解散之後·原編制下的所有士兵,軍官,全數嚴加管理!每個人都要納入檢查視線範疇。”元天限冷酷的說道:“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即斬決,滅絕一切隱患發生的可能!”
“至於斬夢軍撤銷後所空出來的份額······”說道‘斬夢軍,這三個字,元天限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由衷厭惡神情,說道:“便由雨遲遲承擔起來擴軍重任。木帥近日來事無鉅細·親力親爲,也勞累了,是以這件事·木帥就不必再操心了。
木天瀾心中長長嘆氣。
此事已然定案,自己這邊削弱了一支主力的斬夢軍,而雨遲遲那邊則新增加了一支五十萬的精銳軍隊,天帝陛下心底的真正想法,已經是昭然若揭。
雨遲遲興奮萬分的大聲領命,大表忠心。
“此外,立即下令,全力緝拿夢無涯在墨雲天的家眷,還有·但凡是跟隨夢無涯背叛的那些人的家屬,也都在緝捕之列,這批人手可也不少·若是萬一協同作亂,未必不能造成相當的的損失!”
元天限冷沉沉的說着,眼中掠過一縷完全不曾隱藏的殺機。
雨遲遲皺着眉頭·說道:“陛下,夢無涯背叛本天,固然罪無可恕,但,他的家眷和以及手下將士家眷,未必就有謀逆之心;而且這些人,每一個都身負不俗修爲·以後或許,能有點用處······”
木天瀾睚眥欲裂的瞪着雨遲遲·氣得渾身發抖。
這句話,表面上看好似是是說情,實際上卻是提醒墨雲天帝——未必有謀逆之心,當然也可能就有叛逆之心,夢無涯他們的家眷還不是尋常的等閒之輩,修爲相當的不俗,若是要斬草除根的,消除隱患,只怕還要決絕一點的好……
果然,元天限眼中殺機更濃,斷然道:“叛逆之罪,罪在不赦,九族盡誅。所有一干相關人員盡都殺無赦!”
木天瀾只感覺自己心頭如同被萬斤大錘猛地敲了一下,恍然間有一種金星亂冒的感覺。
艱難的勉力開口道:“陛下……他們根本就不知箇中內情,都是咱們墨雲子民啊……陛下!”
元天限哼了一聲:“朕意已決,無謂多言!”
噗通!
木天瀾跪在了地上,以頭觸地,澀聲道:“陛下,還請您千萬收回成命啊;臣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他們這一干人俱無反叛之意,還請陛下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這還是木天瀾自從三十萬年前跪拜過元天限之後,第一次下跪!
眼見此情此景,元天限明顯地猶豫了一下。
“陛下,臣也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他們絕無反叛之意,木帥卻是言之有理……”雨遲遲掙扎着,道:“若是他們將來當真枉顧陛下恩義,反叛本天,彼時自會大義滅親,絕不會被他們影響同流合污…···”
將來他們若是背叛,說不定木天瀾也跟着反了——這纔是雨遲遲說這句話的箇中真意!
木天瀾只覺得氣血攻心,猛地跳了起來,狠狠一巴掌就打在雨遲遲臉上:“口蜜腹劍的無恥小人!落井下石之輩,你當真長了一副好齷齪的歹毒心腸!”
“啪”的一聲,雨遲遲從椅子上滾落下來,口中鮮血狂噴,口中兀自驚呼:“木天瀾,你居然敢在陛下面前公然行兇,你······”
木天瀾大踏步趕上去,兩眼血紅,殺機森然:“我今天便要誅除了你這卑鄙小人,還墨雲天一片青天!”
然而眼前人影一晃,元天限冷漠萬狀地站到木天瀾的面前,淡淡道:“木帥,你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聽到這一句冷冰冰的‘木帥,,當真如同一盆涼水澆頭,木天瀾突然感覺渾身無力。踉蹌着倒退一步·說道:“臣···…有罪!”
元天限眼神眯了起來,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說道:“既然有木帥雨帥同時爲這班人作保,那本帝就暫且饒了他們·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有人等全數打入天牢,以觀後效!”
“謝陛下恩典。”木天瀾黯然垂頭。
“雨遲遲,你剛纔許下承諾,承諾大義滅親,朕就責令你監管天牢·務必要將叛徒一個不少的緝拿歸案,但凡有漏網的,本帝就治你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元天限冷冷的說道。
“是·臣遵命!”雨遲遲大聲答應:“請陛下放心,臣定然恪盡職守,不受任何人的影響,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叛徒,若有錯漏,任有陛下重罰!”
木天瀾猛地閉上了眼睛,只感覺心中一片冰涼,雨遲遲的話每一句都在針對自己·這件事自己竟再也沒有機會插手了嗎······
斬夢軍將士和他們的家眷當真到了雨遲遲手中,哪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木天瀾從心眼裡不相信夢無涯會背叛,但現在夢無涯在雨遲遲的陷害之下·已經成爲叛逆,這點已經定論,而且還是被元天限定案。其他的人·也盡都是一樣。
抓入天牢之中的一干人犯,由雨遲遲直接管制,下場無疑更加的慘不堪言。
或許,天帝陛下就是在警告自己吧7
若不然,墨雲天自有負責執掌刑律的官員,何必要用一位天下兵馬副元帥,去直屬管理一個小小的天牢—縱然裡面的囚犯如何要緊·但……也沒有這個必要吧……
可以想見,經過此事之後·雨遲遲的權限將大的驚人,而自己將逐漸被天帝陛下疏遠,之前跟在自己身邊的一幫好兄弟,每一個人都會遭殃。
而自己,現在居然只能退讓。
若是自己一旦被激怒,有什麼動作,那麼,以自己爲中心的這一幫人,纔會是真正的面臨了滅頂之災!
木天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退出的墨雲天皇宮,木天瀾失魂落魄,仰臉向天,雙目緊閉,只覺得心如死灰。
無涯······我雖然已經盡力斡旋,但,無濟於事。目前來看,我也只能竭力的保全你們中一部分人的家眷,至於全部保護起來······無能爲力。
而且,就連這一小部分,也未必能夠……保的全!
木天瀾心中一陣劇烈的刺痛。
突然間,一片冰涼落在了臉上,隨即,就是一片片的冰涼沁骨。
遠方,有一個孩童的聲音在歡呼雀躍:“下雪啦······下雪啦·……”
木天瀾不期然間睜開眼睛,只看到半空中無數白紛紛的雪花飄揚而下。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要更早一些····`·”木天瀾蕭瑟的站在雪中,喃喃的,不知道是什麼意味的說了一句話。
宮外,正在等候的軍方衆將紛紛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木帥,情況怎麼樣了?”
“木帥,陛下怎麼說?”
“木帥,老夢那邊如何了?陛下肯網開一面嗎?”
木天瀾仰天長嘆,一言不發,邁步走在漫天飛雪中,神情蕭瑟莫名
身後衆將面面相覷,一個個的臉色也都瞬間沉了下來,充滿了失望,有一人,居然哭出聲來。
大家雖然從木天瀾的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結果,他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什麼話也都沒有說。
但這已經說明:夢無涯叛徒之名,已經坐實,再無轉圜餘地。
斬夢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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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不是過度;不是灌水,而是必須。誰能看明白我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