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機被罵的暈頭轉向,這一輩子何曾捱過這等臭罵?
不由自主的稀裡糊塗的就拿起茶壺給他斟滿,突然眼睛一眨,醒悟過來:“哎,不對啊……再怎麼說小舞也是我妹妹……你一外人,你管的倒是太寬了吧?幹你何事?你至於這麼急赤白臉的?”
“我看不慣!不行麼?有你這麼當哥哥的麼?不會當,就多幹事,少說話!”楚陽反脣相譏。
“那是我妹妹!我怎麼做,都是爲她好!我爲此付出的心血,你知道什麼?”莫天機冷哼一聲,眼神中卻隱隱的閃着詭譎:“甚至我妹妹的一生道路,我都已經有了規劃!你知道什麼?”
“胡說八道,是你妹妹,可你能陪她過一輩子麼?居然還一生道路規劃好?”楚陽不屑的道:“大言不慚到了極處!她總要嫁人的吧?”
“我是不能陪她一輩子……難道你能?”莫天機冷笑的看着楚陽:“她多大?你多大?等我妹妹長大了,你都成老梆子了吧?別跟我說你居然對我妹妹有禽獸之心!那會讓我鄙視你看不起你的!”
這一招打中了楚陽的要害。
楚閻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提起這件事,老牛吃嫩草,畢竟不是那麼的光彩。頓時臉紅脖子粗的跳了起來:“放屁!老子今年才十八!你妹妹也十一了,就差個七歲而已!怎麼,我很老嗎?”
“才相差七歲而已?!”莫天機眼神突然危險起來,一拍桌子,砰砰砰拍得山響:“好啊,你果然暴露了你的禽獸之心!楚閻王,我妹妹才這麼小,你居然就已經打起了她的主意……你你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桌子嘩啦一聲粉碎,楚陽瞠目結舌,無限懊悔:我操,說漏嘴了……莫天機暴怒了起來,這個一向風輕雲淡,萬事都掌握手中,喜怒從不形於色的神盤鬼算,這一刻的暴怒實在是前所未見,從所未聞!
龍有逆鱗,觸之則怒。一怒則流血千里!
而現在的莫天機分明是被觸及了逆鱗,而莫輕舞,則分明就是莫天機的逆鱗之關鍵所在!
“混蛋,色狼!惡棍!骯髒之極!無恥之尤!想不到你楚閻王竟然是這等人!虧我對你推心置腹,引你爲生平知己!沒想到你竟然對我年僅十一歲的妹妹,竟然升起色心……”
莫天機說着說着,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難怪當初在下三天你如此熱心,如此的不遺餘力,原來你從哪個時候就開始打着齷齪的主意!”
莫天機氣喘吁吁,嗔目大喝:“楚閻王,你說以你的權勢,找什麼女人找不到?非得來害我妹妹!楚閻王……你你你……她才十一歲啊!你!你還是不是人!”
莫天機痛心疾首。
楚陽越聽越怒,一張臉被罵得通紅,忍不住拍案而起:“混賬的莫天機!就因爲你們兄妹情深,居然就想將你妹妹留在家裡一輩子不成?我看你這是嚴重的戀妹情結,你這是病態!你這是人性扭曲!”
他一擡腳踩在椅子上,氣勢洶洶的戟指大罵,乾脆咆哮起來:“七歲而已,差距很大麼?老子喜歡怎麼了?老子就喜歡了,你咋地吧!擦!你只是他二哥;而且還是一個不受歡迎的;犯了錯誤的!有啥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居然敢幹涉妹妹的終身大事?這事兒還有她爹她娘呢,你算老幾?”
“我沒資格?我沒資格?!”莫天機怒目圓睜,氣喘咻咻,氣呼呼的在房中來回走,便如一隻困在籠子裡的倔驢,突然猛地轉身:“你這個爲老不尊,不知羞的楚閻王,你等着!等我妹妹一回來,我就讓她拜你爲義父!”
他冷冷大笑:“我倒要看看,此事我稟明家族,讓長老們和我爹孃出面,認你這個親家;我倒要看看,小舞是聽我們的,還是聽你的!”
“義父?!”楚閻王雙目差點瞪出了眼眶。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莫輕舞一身紅衣,仰着小臉,甜甜地喊自己‘義父’的情景;不由得使勁搖了搖頭,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狗日的莫天機!
這一招實在是太毒了!
這一招,直接擊中了楚閻王的軟肋。若是莫輕舞真的成了自己的義女……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楚陽來得痛快。
“他奶奶的!你狠!”楚陽屈服了,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說吧,這麼急着見我,有啥事?”
莫天機也頓時恢復了平靜,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神態陰陰陽陽,陰陽怪氣,好整以暇的翹起了二郎腿,用手指頭指了指茶杯:“茶!倒茶!”
楚御座一口氣憋在了喉嚨裡,幾乎暈了過去。
果然,這混蛋一佔了上風,果然還是前世那氣死人不賠命的樣子。
形式頃刻間逆轉,楚御座從佔盡上風的一方剎那間就成了慘敗之象!被人揪住了小辮子,登時狼狽不堪。
冷哼一聲,翻翻白眼,存心不幹,卻又怕這位有着嚴重戀妹情節的大舅子真的給自己弄上一個‘義父’的名頭,只好低聲下氣的端起了茶壺。
“快些!沒見茶杯裡都空了麼?這麼沒點眼色!”莫天機拍着桌子,砰砰作響,吹鬍子瞪眼睛,一臉兇相。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楚陽一籌莫展,只好忍氣吞聲。
“關門去!”莫天機端起茶杯,二郎腿高蹺。吹着茶末,頭也不擡。
楚陽黑着臉,一揮手,書房的門砰地關上。
“好了,現在來說說正事。”莫天機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正經,直起了腰;居然見好就收了。
這大出楚陽預料之外,吃吃的問道:“怎麼……你不逼問小舞的事了?”
“那得問你,你不逼問小舞的事兒了?”莫天機哼哼一聲。
“這麼說,你沒意見?”楚陽的眼睛頓時瞪得大了。
莫天機頓時擡頭,驚詫的看着他:“你剛纔說的……是真的?”
楚陽勃然大怒,原來又被這貨耍了一次,剛纔他直接就是故意用莫輕舞來打擊自己的!想必自己就算沒有那心思,這混蛋也會強行安上這罪名,然後盡情反擊!
楚陽慨然長嘆,怎麼就忘了這傢伙東拉西扯轉變話題然後反擊的本事……情形很明顯,這不過是莫天機被罵的急眼了,不惜來一個血口噴人,也要將自己的氣焰先壓下去的一種手段而已。
楚陽愣了半晌,終於吐了一口長氣。
媽的,你知不知道你這血口噴人卻是一下子噴到了我的最疼處?義父……真你大爺的想得出來!
楚陽突然眼珠一轉,詭異的笑了笑,道:“其實……貌似也可行。若是小舞拜我爲義父,而你可是小舞的親哥哥;那麼這麼說,莫天機,你也要叫我義父?”
“噗!”莫天機好整以暇的正在喝茶,聞言頓時嗆了一口,噴了出來,一時間不斷咳嗽,狼狽不堪,滿臉都漲紅了。
“的確可行。”楚御座欲擒故縱:“你明天就跟你的家族說吧。”
“放屁!”莫天機這一次是真正的怒了,眼如銅鈴,滿臉通紅氣喘咻咻:“你比我還小着三歲!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出爾反爾,真是令我鄙視!”楚陽鄙夷的送他一根中指,心中卻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媽的,你以爲我很稀罕你做我乾兒子麼?真是……自戀至極!你丫要是成了我乾兒子,老子立即就能橫劍自刎……“說正經的!”莫天機終於停止了咳嗽,高掛免戰牌,開始示弱,分明是求饒了。畢竟,‘義父’什麼的話可是他率先說出口的。如今被反擊回來,無法招架了。
“說。”楚陽哼了一聲,翹起了二郎腿,得意洋洋。
兩人交戰三次,各有勝負。
第一陣,楚陽大勝,但莫天機陣腳未亂!第二陣,莫天機反擊,楚陽被一下子抓住了要害,名副其實的陣腳大亂。雖然莫天機乃是無理咬三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栽贓污衊卻抓住了正主。
因爲莫天機他自己雖然那麼栽贓,但他自己心中也根本不會相信像楚閻王這樣的人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孩子起了禽獸之心……這對莫天機來說,只不過是反敗爲勝的手段罷了。但楚御座心知肚明,自己的確是輸了……自己的確是對小女娃娃起了色心,而且還是包藏已久,枕戈待旦……第三陣,楚御座抓住機會反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大獲全勝,莫天機退避三舍。
三局兩勝,楚御座凱歌高唱,心中卻是不斷地往外冒冷汗。
兩人之間的交鋒,雖然是等同於口角玩笑,但卻是兩人對彼此目前心智的一次試探。試探結果,兩人都是較爲滿意。
因爲兩人都是在第一時間抓住了對方的致命弱點。
這一點很重要。
而最重要的是……楚御座這兩頓臭罵下來,心中鬱結的兩世氣憤,着實發泄了不少。
“楚兄,這一次形式可是不妙之極!”莫天機嘆息了一聲:“先前你說,我一手推波助瀾,引起了江湖動亂,卻無法收拾,這句話說得,真是一點不假。”
“我估計錯了!”莫天機臉上有一種悵然:“我算到了傲邪雲會被追殺,也算到了歐氏聯盟的動作,算到了傲氏家族會出手,但卻是遺漏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深深嘆了口氣:“遺漏了傲氏家族幾個年輕一輩的野心和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