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預料的,裡面並沒有小孩子的玩鬧聲音,而是很安靜。
宮女輕手輕腳的走出來:“太子睡着了。”
楚陽愕然:“這麼規律”
要知道這時候還只是剛剛中午,太陽還正正的在頭頂上,沒有偏一分過去;只有那種生活極有規律、自律非常嚴格而且養成了習慣午睡的人,纔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睡一覺。
“小陽陽睡覺一向很有規律。”鐵補天驕傲的笑了笑:“楚兄,你知道麼這個孩子,從小几乎就沒有尿過牀;省心的很。該吃的時候就吃,該睡的時候就睡;很安靜,很聰明,很好的孩子。”
鐵補天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驕傲。
“呃”楚陽抓抓頭皮:“我進去看看。”
“睡着了看什麼”鐵補天有些不樂意:“時間還長着呢,你把他吵醒了怎麼辦”
楚陽嘿嘿一笑:“我輕輕地看看而已。”
在鐵補天極爲不情願的情況下,楚陽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那架勢,宛若做賊。
只見在中間的大牀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沉睡,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兩手一絲不苟的放在被子裡,小小的身軀,顯得很安靜很沉穩,居然有一種恬淡的感覺。
一股子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撲面而來。
楚陽湊了上去,只見這孩子臉色端正,皮膚嬌嫩;小小的嘴巴,紅紅潤潤,挺翹的鼻子,眼睛微微閉着。顯得睫毛更加的長了,就像眼簾上蓋着兩把小扇子。
呼吸平穩,顯然睡得很熟。
楚陽頓時心中一陣激動,只覺得一股熱流涌了上來,險些就流出來眼淚。他弓着身子站在牀前,一動不動,貪婪的看着。
沒錯
這就是自己的孩子,不說那跟自己面貌相似達到近九成九的臉。不說那神韻跟自己相同接近十成只說這突然間涌起來的骨肉相連的感覺,就這麼的讓自己心醉。
就是這麼一看,楚陽發現,自己已經不想離開了。
有一種將面前的小傢伙抱在懷裡,狠狠的親,放聲大笑。而且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滿足的那種別無所求的感覺。
這一刻,楚陽簡直想要仰天長嘯,仰天長笑
無官一身輕。有子萬事足。
這是很普通的農家觀念,但現在,楚陽感覺這句話真是有道理極了
“真漂亮”
“真好看”
“真乖”
楚御座口中喃喃自語。
鐵補天有些着急,這貨,有一種看進眼睛裡就拔不出來的那種傾向啊這如何了得
但她悄悄地拉了幾次楚陽的衣袖,楚陽竟然根本沒有察覺
終於一使勁
“你幹啥”楚陽很不悅的轉頭,皺起眉低聲喝問:“我看一眼就不行”
鐵補天有些無語,悄聲回答:“你都看了半個多時辰了”
楚陽訕訕的站起來,戀戀不捨的又看了兩眼,道:“這麼快就半個多時辰了”
“出去說話。別吵醒了他。”鐵補天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楚陽一步三回頭的被她拉了出來;來到外面。走進書房,關上門;鐵補天才鬆了一口氣。
楚陽看着鐵補天,突然間心中一股嫉妒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媽的,我的兒子,看看居然也被拖了出來。這個女人卻是天天跟他在一起霸佔住了
楚陽突然間覺得心裡很憋氣。
之前,他一直考慮責任,揹負,天下,蒼生,苦衷等等等等。
但現在。卻有些不想遏制了。
尤其是見到了兒子之後,這種心情,更加的就是無法控制
“真的很可愛”楚御座喉嚨乾澀,搶過御書房中鐵補天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抹了抹嘴,聲音有些急促的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鐵楊。”鐵補天同樣心中忐忑:“取義。鐵一般的鑽天楊。挺拔直立,傲對世間”
“鐵楊鐵楊”楚陽越唸叨越覺得不對勁,心中有些不舒服:若是這小子認祖歸宗改姓楚。就叫楚楊
那豈不是和他老子我重名了
楚陽有些無語,自己的父親和自己拜了把子,就已經是笑料一則;沒想到輪到自己了,卻要與兒子重名
“額,鐵楊,挺好的名字。”楚御座捏着鼻子,違心的說道:“有沒有小名”
“小名兒,就叫小陽陽。”鐵補天笑了笑:“至於取字,要等到十六歲冠冕之後,才能取。”
“嗯,不錯,小陽陽。”楚陽不是滋味的笑了笑:老子的小名就叫陽陽,師傅當年經常叫我小陽陽;現在我兒子居然不僅佔據了我的大名,還剽竊了我的小名
大名小名,全部重名
這事兒整的。
“貌似跟我重名啊。”楚陽把這個問題在心裡轉悠了好幾圈,終於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
“重名嗎”鐵補天翻翻眼皮,道:“不會的,他姓鐵,你姓楚,怎麼可能重名呢”
楚陽心事重重的放下了茶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鐵補天心中一縮,道:“楚兄爲何嘆氣”
楚陽神色蕭索,道:“鐵兄,那一會你不是問我,爲何突然間來到了下三天麼當時我說的,其實不是真的,其實這一次來到下三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來找鐵兄你幫忙。”
鐵補天神色一怔,道:“幫忙”
“對”楚陽認真的道:“這件事,普天之下,就只有鐵兄你能幫得了我的忙。”
鐵補天見他說得嚴肅,不由得也是心中沉重起來,道:“楚兄你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哪怕是傾盡舉國之力,也是義不容辭”
楚陽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還記得當日離別,鐵兄曾經說過一句話:江湖險惡,多多保重我楚陽自認夠小心,也夠機智,但。在上三天闖蕩,還是中了人家的道兒。”
鐵補天神色一緊:“中了人家的道兒怎麼了你受傷了”
“受傷倒是沒有,但卻中毒了。”楚陽嘆了口氣:“鐵兄,你現在看我好像是好人一個對不對但其實是我用靈藥,將毒性壓了下去,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法,一旦發作,那就是全身化作膿水而死。”
說着。楚陽拿出一小葫蘆生靈泉水,道:“而我的壓制毒性的藥水,也僅有這一點點了,還只能夠壓制一個月的時間”
楚陽悲切而又有些悲壯的看着鐵補天:“鐵兄若不救我,一個月後,你我,就是陰陽相隔了。鐵兄你看,我的胳膊上,已經有所變化。”
說着擼起衣袖,露出胳膊。只見在大臂位置,赫然有一塊暗青色,似乎正在腐爛的樣子。
鐵補天頓時臉色大變:“你中了什麼毒竟然如此霸道”又氣又急:“中了毒,你還跟我這麼喝酒”
楚陽放下衣袖,淡淡的笑了笑:“毒可以不治,但好兄弟見面,酒是要喝的。”
鐵補天大怒道:“少廢話快說,你中了什麼毒需要我怎麼幫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鐵補天現在是真的急了。眼中都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種毒,鐵兄也曾經見過,所以我纔在知道中毒之後。立即拋下一切,全力以赴狂奔而來。”楚陽一把抓住鐵補天的手:“鐵兄,你一定要救救我”
“放心”鐵補天信誓旦旦的說道:“只要我能辦到,一定一定的”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楚陽感喟的慨嘆一聲:“還是鐵兄你夠朋友”
“你倒是說不說呀”鐵補天急得跺腳。
“我中了毒”楚陽兩眼炯炯的看着這位女帝王,輕聲道:“我中了春毒”
“春毒”鐵補天瞠目結舌。
“說的詳細一些,就是曾經在天外樓山脈之中中過一次的那種春毒。”楚陽嘴角一歪。露出一個微笑:“媾蛟的春毒”
“啊”鐵補天一聲驚叫,呆若木雞。
這一刻,她渾身都激烈的發起燒來
鐵補天終於確定。楚陽早就知道那件事今天來,就是要來跟自己攤牌的
皇帝陛下已經無地自容。但楚陽卻顯然不會放過她的,到現在還抓着她的手,使勁搖晃:“鐵兄,你一定能解此毒”
鐵補天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被突然間揭破,而且是被當事人明明白白的捅破了窗戶紙,又氣又羞又窘,渾身早已經發了燒,使勁掙扎,怒道:“你放開我放開”
已經到了這等時刻,楚陽若是放開那他就真的不叫楚陽了,直接叫楚蠢豬算了;只見他緊緊的攥住鐵補天的手,死也不放,口中一個勁的央求:“鐵兄,你救救我吧我中的毒,相當的嚴重”
鐵補天死死的低着頭,一張臉埋進了胸脯:“你這死人放開我你”
隱約可見,她的脖子都紅了;兩個小耳朵,也是紅的幾乎透明的瑪瑙一般。太倉促了,這一下出其不意,皇帝陛下的睿智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現在是滿頭滿腦滿心的空白
楚陽卻是手上越來越用力,將她的身軀拖着,向自己懷中拖過來,口中不斷的道:“鐵兄,鐵兄,你已經救過我一次,爲我解過一次毒了;這一次想必會更加的熟練,快爲我解毒吧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我死啊”
他悲憤的說道:“我好歹也爲鐵雲流過血,爲天下蒼生打過仗;爲鐵雲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爲陛下你也是鞠躬盡瘁陛下,鐵兄,壞了我的毒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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