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然身爲石千山的師傅,對這種事豈能不出來看看但現在,他卻是滿心失望。
孟超然教授徒弟,一向有一個原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可以做不成我幫你,但不能不做。這就是孟超然的原則。
今天若是石千山但凡有一點骨氣,有一點男兒血性,能跟對方真正動手,較量一番的話。孟超然也會立即站出來爲弟子出頭。
甚至直接打上二師兄門前,孟超然也能做的出來。你兒子被打了需要找場子,難道我的徒弟被打了就是白揍
孟超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看着石千山竟然油滑到這等地步,爲了保命,寧可被打,也不願意奮起反抗如此沒有血性,縱然是心機深沉又能如何若是有一天強敵來襲,豈不是要屈膝投敵
忍辱負重,也要有限度的
我可以爲你出頭,但你要有讓我爲你出頭的價值。我能護你一時,總不能護你一世。一切,還需要你自己去闖蕩,去擔當這便是孟超然教授徒弟的方法和理念,雖然寡情,但卻適合這個江湖
血性、勇氣這兩樣雖然常被人說是少年血氣方剛致死之道,但永遠無法否認的是,若是沒有這兩樣素質,活一萬年都不可能成爲強者
血性和勇氣雖然算是缺憾,但卻是成爲一代強者所不可缺少的條件
對石千山這個弟子,孟超然突然感覺失望之極。索性不管不問了
紫竹林之中,與孟超然的方向相反的另一邊,也有兩個人臉色陰沉的看着場中這一幕鬧劇。這兩個人,竟然是天外樓宗主烏雲涼和夢雲峰主孔驚風他們怎會在這裡而且看一幫小輩的打鬥居然還看得津津有味
若是楚陽知道這兩人在這裡,定然會非常意外
看着石千山爛泥一般癱在地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曲平和劉雲炎突然感覺無趣得很。本以爲這石千山如此囂張,居然敢打李劍吟,想必是一場惡戰。
哪知道衆人大張旗鼓而來,卻是遇到了這麼一個慫包,居然毫不還手的讓衆人打了一頓
又擔心把他打死了不好交代,便準備離去。
轉過身去,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慢悠悠的道:“哎,那啥,我說你們就這麼走了”
劉雲炎等人腳步一頓。
只聽見那人又道:“咳咳,你們師兄弟八個人,對戰石千山一個,卻吃了這麼大的虧就這麼走了,有些不合適吧”
劉雲炎霍然轉身,雙目冷冷的凝視着說話的人,陰沉沉道:“你有意見”
其餘七個人也轉過身,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均是有些錯愕。剛纔當着他的面狂扁石千山,他一聲都沒吭,怎麼現在事情辦完了他倒是鑽出來了
難道也想挨一頓打
楚陽溫柔地笑了起來,道:“曲師兄到我紫竹園來,卻吃了這麼大的虧,小弟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他一向冷漠的臉上,突然露出這種春風化雨一般的親切笑容,竟然顯得風神如玉。一邊的談曇張大了嘴,看着楚陽微笑的臉,如同見鬼。
天啊,哥哥我十幾年了,今天居然看見楚陽笑了這一生不枉了談曇心中心潮起伏感慨萬千,這一刻居然有一種作詩的衝動
而劉雲炎等人卻是一陣憋氣。
剛纔這八個人把石千山狠狠打了一頓,打得半死不活,卻是口中都在叫囂着自己吃了虧,倒像是石千山一個人把他們八個人虐了一頓一般。如今楚陽作爲紫竹園的人,竟然也睜着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順着他們說話,反而讓他們感覺到鬱悶之極
楚陽站出來,自然不是爲石千山出頭,若是這件事發生在別的地方,他只會冷眼旁觀之後拍拍屁股瀟灑離去。但,發生在紫竹園,楚陽卻不能任由他們離去
這裡,是師傅的地盤,孟超然的臉面
聚雲峰的弟子在紫竹園打了孟超然的大弟子,然後若無其事的走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可以想象孟超然的名聲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固然,孟超然從來不會在乎這些事情,但楚陽卻不能不在乎
前生今世,孟超然始終都是楚陽最尊敬的一個人。
石千山既然已經按照自己的計劃被毒打了一頓,那麼,接下來就是自己反擊的時候這幾個人到紫竹園來打人,也必須要付出代價
在楚陽看來,這跟他們打石千山,完全是兩回事。
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是卸磨殺驢楚陽心中這樣問着自己,感覺自己有些不地道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唉,不地道就不地道吧,卸磨殺驢,也只是一幫驢而已
再說,自己可以用石千山擋災,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自己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得到九劫劍的劍尖那就必須踩着這些人上位
既然遲早都要踩,早踩一刻,又有何妨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劉雲炎揮手止住了師弟們上前的動作,睥睨着看着楚陽。眼前這小子,最多隻有武徒二三級,不足一曬這樣的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這裡,是紫竹園不是鎖雲峰”楚陽和煦的笑着,眼中卻發出了刀鋒一般的光彩。
“是紫竹園那又怎樣”劉雲炎哼了一聲。
“你們是鎖雲峰的人,大家雖然份屬同門,不過鎖雲峰就是鎖雲峰,紫竹園,就是紫竹園”楚陽淡淡地道:“你們來到紫竹園如此鬧事,師門長輩可曾有人允許”
“什麼叫做鬧事”曲平眼睛一瞪,道:“我們不過是來與石千山師弟切磋一下而已。同門之間切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對,切磋切磋而已。”其餘衆人紛紛叫嚷,這鬧事這兩個字可萬萬不能被扣在頭上。
“切磋天外樓律法規定,同門切磋,須有師門長輩在場。現在既然是切磋,師門長輩何在”楚陽冷笑道:“天外樓規定,同門弟子切磋,爲激勵弟子發奮,須有長輩手持排名表,當場變更排名;排名表何在天外樓規定,同宗不同門切磋,須有契約書,契約書何在”
“你”曲平爲之語塞。
他們此次前來,乃是早知道孟超然就在紫竹園。屆時,只需要稟報了孟超然,提出切磋要求,便算得上是有長輩在場。一切也就都順理成章。
而且,還能爲鎖雲峰賺取一個大度的名聲:看,我們雖然是名義上是切磋,實則是爲師弟出氣,但地點卻是挑選在紫竹園,而且,唯一旁觀的師門長輩,就是孟師叔。一切皆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進行光明磊落
而且李劍吟吃了那麼大的虧回去,鎖雲峰若是沒有反應,纔不正常。
但來到這裡,卻發現只有楚陽三人在場。三兩句話之間,就說僵了動了手,如今打也打完了,對方卻站出來一個人要求一切按規矩辦事
如今,沒有長輩在場,無論如何這件事也說不過去。
“胡說八道今日之事,乃是石千山主動挑釁,毆打我曲師兄,曲師兄自衛反擊,這才”其中一個少年眼珠一轉,蠻橫地叫了起來。
楚陽冷冷的看着他,道:“既然如此,曲師兄受傷了受傷不輕”
“那是當然”這少年臉上一紅,卻強硬道:“看,曲師兄腰間受傷了,胸口也有傷痕,全身上下,遍體鱗傷啊”
“哦這麼說今日不是切磋”楚陽有趣的歪歪頭:“你臉好紅。做什麼虧心事了”
“自然自然不是切磋”曲平硬着頭皮,吃吃的道。
他們一夥人,剛纔還異口同聲的叫囂着這是切磋,但在楚陽如刀的言辭之下,此刻卻立即反悔,變成不是切磋了
“這麼說,你們回去也是這麼說嘍”楚陽微笑問道。
“那是自然,實話實說師門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怎麼可能說謊。”天可憐見,曲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終於忍不住的紅了一下。
“可這不大合適啊,你看,你吃了這麼大的虧,身上卻是一點傷都沒有,未免說不過去吧”楚陽誠懇地道:“曲師兄,要不,我幫幫你”
“你幫幫我”曲平瞳孔收縮:“你怎麼幫幫我”
“我可以幫你,在身上弄幾道傷口。”楚陽真誠地一笑:“曲師兄,我是爲你着想,你回去一說,長輩們一見你身上沒有傷,必然會認定你說的是謊話。如此,則你非受罰不可,不如小小的讓我劃傷幾劍,輕輕地打上幾拳,溫柔柔的踢上幾腳你看如何”
“哈哈哈”曲平哈哈大笑,不屑的斜着眼看着楚陽:“你就是楚陽吧臨來時,李師弟曾經再三的囑咐我們,我們可以對付石千山,但一定要將楚陽留給他自己。呵呵,所以才放過了你如今,你居然要幫幫我嘿嘿,憑你的微末功夫,怎麼幫得到我呢”
“幫不幫得到,那要試一試。”楚陽和煦的道:“說不定曲師兄你突然神經病發作,站着不動讓我打那不是很輕鬆的事麼”
曲平陰沉的笑了起來,緩緩道:“我天外樓,八峰一園七百九十六名男女弟子,每一年,都有排名。我曲平雖然不才,但卻也排在了第十九名。而你楚陽,請問你是排在第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