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有禮了!”北宮渡同樣回禮,蕭千音學着他的模樣一樣回禮,一塵大師見到兩人,微微一笑,道:“定國侯,許久不見了。”
“大師,今日爲何寺廟如此冷清?往日我記得廟中都是人來人往的。”北宮渡看着冷冷清清的寺廟,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全盤托出。
“定國侯,那你有所不知了,今日北秦太子來廟中爲他的母后,也就是北秦皇后祈福,據說北秦皇后青燈古佛已經數年,他特地來求平安的,因此龍音寺必須要封寺。”
“哦?那豈不是我和音兒今日都不能祭拜我那苦命的女兒了?”北宮渡聞言,眉頭微微皺起,臉色不虞。
“這點定國侯大可以放心,因爲北秦太子不知從那裡聽聞了定國侯今日也會來龍音寺,特地囑咐老衲准許二位入內,畢竟祭拜是最重要的。”
“那當真是要多謝北秦太子了。”
蕭千音在一邊聽着,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在國都這麼久,什麼日子不好挑?偏偏要挑今天?還和他們碰在一起?難道說……秦瀟然在寺廟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等下不會見到秦瀟然與魏無垠在一起激烈熱吻?哦不,還有姬策三人同行?實際上他是想向她示威,魏無垠是喜歡他的?畢竟自己貌似是樑帝內定的太子妃啊?雖然沒說出來,不過就那樣子,有眼睛的,有心的,哪個看不出來?
魏無垠倒是好,如此言而無信,皇室的人果然喜歡出爾反爾,連誓言都不願意遵守!
“音兒,你先呆在這裡,外公先去看看牌位和骨灰是否有問題,無事了自會讓寺裡的僧人來叫你。”
“外公,音兒明白。”
蕭千音被留在寺廟的小花園,前面就是龍音寺的大雄寶殿,遠處傳來幽幽的鐘聲,晨鐘暮鼓,說的便是如此吧?
她看了看前面的大雄寶殿,邁步走過去,要是秦瀟然真的有姦情啥的,肯定不會在大雄寶殿幹事的,她去瞅瞅也好,蜀山是屬於道家的,她倒從沒進過寺廟咧!
龍音寺的大雄寶殿很大,站在裡面有種很渺小的感覺,大殿的中央是一座金色的釋迦摩尼像,她記得在她所在的時代,佛教是漢代的時候才傳入的,在唐代達到了繁盛的頂峰,想不到這裡的佛教如此完整,顯然它存在已經很久了。
她是從大殿的後門進入的,因此繞過另一端,打算去看看釋迦摩尼像,卻聽到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響,她的表情頓時僵住了,難道說她料錯了?這年頭,愛情已經真摯到,人的膽子已經大膽到,可以在大雄寶殿進行不法勾當?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出來呢?”清潤的嗓音一抹,蕭千音怔了怔,然後踱步走了出來,在她意料之外的,殿中只有男子一人,他雙手合什,正在跪拜磕頭,剛纔聽見的悉悉索索聲事實上是衣服和蒲團摩擦發出的聲音。
煙霧繚繞,裊裊上升,盤旋在大殿中,透過煙霧佛像的神情有些朦朧,看上去有些慈悲爲懷的味道,卻又有幾分猙獰,而置身於煙霧中的秦瀟然亦是看不清面容,他緊緊閉着眼,連帶他的喜怒哀樂一併掩藏於其中,望不透。
“我似乎打擾你拜佛了。”蕭千音懶懶的站在他身邊,擡頭看着面前的佛像,漫不經心的說着。
“沒事,我不過是代母后來跪拜的,龍音寺素來出名,她聞聽我這次來西樑,特地囑咐我的。”
秦瀟然又磕了一個頭,回答道。
她細細的打量身邊的男子,早在桃花林中那驚鴻劍舞,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極美的,他和君念歡是自己見過的人中最美的,然而兩人有着不同的美。
秦瀟然是一種風捲雲舒的美,舉手投足間是高貴優雅,他就像是一隻飛翔於九天上的青鸞鳥,雍容傾城,又帶着白玉般的溫潤,尤其是那雙墨眸,看上去簡簡單單,若是深入看去,你會發現其實深不可測,幽深無比,彷彿一潭古井,看不明白。
君念歡的容貌是明豔逼人,他和姬策都是妖媚冶豔的類型,只是明顯君念歡更勝一籌,紫色的眸子猶如上好的紫水晶,他是驚豔的曼舞鳳凰,這樣的容顏,即使是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她覺得吧,現代歪瓜裂棗特別多,爲毛到了古代?美男就是一抓一大把?難道是山水好?養出的人也特別好?
長長翹翹的睫毛,簡直比她的還要好看,蕭千音甚至有些嫉妒的想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好看麼?”秦瀟然沒有睜眼,可他就像是知道蕭千音的一舉一動般,閒閒的開口。
呃?被抓包了?蕭千音臉上並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她秀眉微挑,施施然的回答:“當然好看,就算你祖上不好看,一代代娶的妃嬪都是絕代佳人,養出來的後代能不好看嗎?”
秦瀟然聽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這話說的,好像他長得好看全是祖上弄出來的。
“我很難相信你是那種喜歡跪拜神佛的人。”蕭千音回想起幾次見面,這人似乎都沒有這樣的自覺吶!
“是嗎?那我是怎樣的人?”
“人定勝天,你是個不相信天地,不相信神佛,只相信自己的人。”
這是他給她的印象,這人一看就是不靠他人,只靠自己的類型。
秦瀟然輕笑起來,嘴角帶着微微的弧度,他從蒲團上站起,一步步走向她,道:“你說得對,神佛這種東西靠不住,還是靠自己更好些。”
蕭千音還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身量尚未長成,而秦瀟然已經年過二十,正是風華正茂之時,堪堪到他的胸口,兩人的差距極大,所以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直接拂在她的頭頂處,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不對呀,這人應該是喜歡魏無垠的,她擔心什麼?喜歡男人的傢伙不會對她產生什麼威脅的!
“怎麼沒看到魏無垠?”她瞅了瞅四周,他們姦情重重,爲什麼秦瀟然在這裡,魏無垠卻不在?
“你很想見他?”秦瀟然面色有些陰沉,很快又恢復了原先的從容優雅,隨意的問道。
“他難道不該在這裡?”蕭千音一直觀察着他的神情,那些許的陰沉雖是一閃而逝,但她還是捕捉到了,啊喂!大哥我就問問你親親愛人的最近狀況,你不該一起帶着他嗎?大家在佛前許下終身不是更好?還是說你怕姬策吃味?好吧,做人花心不太好啊!
“他應該在這裡?”秦瀟然不答反問,面上越是平靜,就代表着他心底絕非面上的那般平靜,他甚至生出了幾分少有的惱怒。
“當然啊!當然應該在這裡!小銀,小然,小策的愛情轟轟烈烈,整個帝都人民全知道了,對號入座,不也能猜出一二?”
秦瀟然的笑容全然消失了,他眯起眸子,臉上是少有的凌厲,他惡狠狠的瞪了蕭千音一眼:“你以爲我不知道帝都日報是你弄出來的?至於上面的那些添油加醋的所謂愛情故事,也是你寫的吧?”
別人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查不出來!凡事都有蛛絲馬跡的,他居然怎麼也想不到,罪魁禍首竟是她?她爲什麼要寫這些?
蕭千音表情有些訕訕,她以爲自己好歹是隱秘的去做的,怎麼就被他發現了?
“說吧,爲什麼要這麼寫?還要把我和姬策還有魏無垠放在一起?”秦瀟然邁着步子,一點點將她逼到牆角,伸出一隻手撐在她身後的牆面上,話語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在耳垂流連。
“我寫的不是事實?每次魏無垠朝我這裡看的時候,你會一瞬間瞪着眼睛,明顯是因爲魏無垠與我走的太近了,所以你惱怒了!至於姬策,那麼妖豔的男人,站在你身邊,說他和你沒一腿我覺得都是假的!”
這回輪到秦瀟然神情僵住了,他從來不知道她的想象力何時這般豐富了?什麼叫他見到魏無垠就會惱怒?姬策純粹算是玩伴而已,到了她這裡,爲何就變成了這樣?
無力的扶額,他甚至不清楚該怎麼說,他該慶幸自己早些知道,沒有造成更難以想象的後果嗎?
“不,有件事你說錯了。”秦瀟然猛然嘴角露出令人不安的弧度,或許他不該再隱忍下去,有些事還是要說開:“的確,我看到魏無垠與你走得近纔會惱怒,但是惱怒的對象你弄錯了。”
君念歡現在正忙得焦頭爛額,他一方面協助君念歡,私下裡也賣了面子給凌忘憂,給君念歡製造不少麻煩,正所謂先下手爲強,他就不信了,等他塵埃落定了,君念歡還能改變既定的事實不成?
“弄錯了?你不是惱怒魏無垠?那麼你是……”蕭千音似是想到了什麼,下一刻睜大了眼睛,她活像見鬼了一般:“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