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驚異過後,周長泰雙眸深處隱隱亮起一絲奇異的光芒,與此同時,他的內心也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就連其面容之上,都隱約顯露出一絲掩蓋不住的狂熱神色。
周長泰收回雙手,面帶喜色,喃喃自語:“如此之多的元極真氣,竟然還能堅持如此之久!”
羅雲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周長泰口中所說的“元極真氣”究竟是什麼東西,莫非就是自己體內那股無法融合的冰寒氣息麼?雖然並不太明白其究竟,但是他卻對“元極”二字頗爲敏感,剎那間便想起了黑衣女子說過的那些話。
“羅雲,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周長泰情不自禁的緊緊抓住羅雲雙臂,用力的搖晃起來。
一絲莫名的驚懼在心頭閃過,羅雲強行壓下這絲不安,忍着雙臂之上傳來的隱隱作痛的苦楚,面色茫然的搖了搖頭:“弟子愚頓,不明白師尊所指何意?”
周長泰面色一怔,似乎發覺了自己的失態,隨即雙手一鬆輕咳一聲,正了正身形,望向羅雲的目光也變得溫和了許多,隱隱約約間,似有一絲髮自內心的關愛之色在眉宇間掠過。
這細微的變化恰好落在了羅雲的眼中,令他越發的摸不着頭腦了。
周長泰頓了頓嗓子,緩聲說道:“爲師的意思是,你修行這《元氣經》短短時日,凝聚出的冰寒之氣卻這般渾厚,一點都不像是初入門庭的光景。爲師也不瞞你,這冰寒之氣本就會對修習之人產生強烈的反噬,你能堅持如此之久,而且絲毫未受什麼損傷,這簡直不可思議!若不是爲師知曉你的根底,幾乎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早就修習過這種功法了。”
“師尊過獎了!弟子初修此功,對這‘元……氣經’功法並沒有太多感悟,也不明白自己的進境到底是快是慢,只是按照口訣指引按部就班罷了。”羅雲險些就說漏了嘴,面色尷尬不已,周長泰看在眼中,卻變成了謙虛謹慎的模樣。
“好一個按部就班!”周長泰目光閃動,暗歎孺子可教!望着羅雲,內心越發的歡喜起來,先前的深沉面色早已一掃而光。
“要知道……,要知道有人初修此種功法的時候,非但進境緩慢,對這冰寒真氣的壓制能力也要遠遜於你,你讓爲師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啊!”
羅雲眉頭微凝,疑惑道:“先前也有人修習過這種功法嗎?”
周長泰面色微僵,發覺自己似乎高興得過了頭,言語間略有不妥,所幸羅雲並不知曉他心底的想法,這才放心下來。
羅雲見周長泰神色古怪默然不語,靈光一閃道:“莫非是哪位師兄也修習過這種功法?”
周長泰打了個馬虎眼,道:“額,這個……呵呵,以前是有人修習過這種功法,不過那人體質與你不同,修煉上遇到一些麻煩,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羅雲默然點頭,腦海中思緒轉動,難道那黑衣女子所言並非全然可信?如果真的有人修習過這種功法,那麼這《元極經》很可能並不像黑衣女子說的那般艱險難測吧?
“還愣着做什麼?休息這會兒功夫,應該可以了吧,繼續吧。”周長泰面帶笑意,催促羅雲繼續修煉。
羅雲一臉痛苦之色,暗暗叫苦不迭,卻不敢在言語上有所表現,只得重新回到地席上盤膝坐下,開始了又一次的修煉。
周長泰望着羅雲凝神修煉的樣子,面上仍是喜色不退,索性也不再閉目養神,微微轉首,向着窗外望去。
遠天之上碧空萬里,天氣晴朗無風,高照的日頭似乎正映襯着他此時的大好心情。
周長泰沉浸在莫名的憧憬之中,多年以來,讓他無比懊惱愧疚的一塊心頭頑疾,終於在今日看到了破解的希望。
“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麼?”他的內心在喃喃自語着。
忽然之間,以往無數次對上天的怨毒咒罵,在此刻彷彿全都變成了褻瀆。一絲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情緒在其心底驀然浮現,並迅速的蔓延開來。
周長泰面露懊悔之色,極其罕見的手撫着胸口,面色恭謹甚至是帶着無比的歉意,向着窗外的高天,向着他從未見過的神靈和仙人,默默的懺悔,虔誠的禱告着……
直到前院傳來的嘈雜人聲,粗暴的打斷了他的思緒。
周長泰收回目光,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暗自琢磨着到底是哪個傢伙如此不守門規,在前院大呼小叫,攪擾清靜?也罷,看在今日心情尚好,不與他計較便了。
然而,前院那個莽撞的傢伙似乎並不知道他的好意,反而越來越不識趣兒了。片刻間的功夫,前院傳出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緊接着,守院弟子們的呼喊之聲甚至清晰的傳到了周長泰所在的靜室。
羅雲被這吵鬧聲擾的心神不寧,此時功法潰散,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睛。
聽着前院越來越大的雜聲,他的眼皮有些不受控制的啪啪狂跳,內心無端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周長泰已經失去了耐心,此刻已是怒容滿面,任他再好的心情,也無法忍受這種擾亂,何況他久居長老之位,性子本來就不是很好。
羅雲揉了揉狂跳不止的眼皮,遙望着前院的方向,張開嘴想要問些什麼,隨即發覺不大妥當。一個小小的弟子,若這般向自己的師尊發問,顯然是極爲無禮甚至是無道的表現。想要起身出去一探究竟,那自然也是不行的,周長泰尚且盤坐在側,沒有師命,他又怎敢妄動?
正胡思亂想的功夫,只見周長泰冷哼一聲,極不情願的站起身,黑着臉向門外走去,剛剛邁出房門,前院的吵鬧聲忽地戛然而止。
周長泰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容色稍緩,暗忖前院那些不知死活的龜孫子們終於知道收斂了麼?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羅雲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的眼皮也稍稍舒緩,不再胡亂跳動。
周長泰側耳凝聽,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便在此時,前院忽地傳來一聲驚呼。
“莫師兄,你稍安勿……啊!”
嘭!
一記強勁的撞擊聲過後,一聲慘叫隨之響起,緊隨其後,便是人體落地的撲通之聲。
剎那間,前院呼喝不止,數記勁氣交擊的響聲遠近傳開,似乎有人正在交手。
周長泰面色一沉,暗忖自己門下並無姓莫的弟子,這位“莫師兄”又是何人?當下不再猶豫,邁開大步怒氣衝衝向前院走去。
“莫師兄?”羅雲聽到這聲驚呼,已然有所明悟,隨即心頭一沉,大呼不妙。這莫師兄還能是誰?自然就是古天河的得意弟子莫雲川了。
羅雲暗自思忖,莫雲川打上門來,鬧出這麼大的聲勢,很顯然必定是陶虎他們回來了。古天河若是看到陶虎身上的傷勢,必定會勃然大怒,繼而絕不肯善罷干休。
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今日這場麻煩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
羅雲呆坐在地席上,內心不禁生出些許畏懼。
畢竟,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孑然一身,沒有任何背景和靠山。在白家的種種所見所聞,使他不敢對自己的師門生出任何依賴和幻想。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便要退縮,便要逃脫。毫無疑問,自己惹下的麻煩,還是要自己去面對,指望別人爲其擋駕,那是不現實的。
片刻的沉思過後,羅雲長嘆一聲,緩緩站起,邁步向前。
……
前院的情景讓周長泰大感愕然,旋即暴怒不已。
古天河渾身染血,雙手倒背,如凶神一般杵在院內的空地之上。
莫雲川在擊傷數人之後,被聞訊趕來的申白方出手攔了下來。
兩人你拆我擋,出手均是狠辣無情,一時間也分不出勝負,其餘諸人則戰作一團,雙方各有數人倒地不起,場中情形混亂不堪。
“住手!”周長泰運足內力狂喝一聲,衆人被其聲勢所懾,紛紛停手觀望。
周長泰雙目暴睜,暴怒至極:“古天河!你這是做什麼,耐不住性子想要吞併內門了嗎?竟然打上門來,當真以爲我怕你不成?”
古天河一臉殺氣,陰沉的老臉上血跡斑斑,話聲無比低沉:“你徒弟擊殺我兒,我今日定要討個公道!”
周長泰面色一怔,將院中衆弟子掃視一遍,看到那幾個倒地不起的徒弟不由得心頭火起,眉頭一擰:“哼!胡說八道!誰不知道你處心積慮想要吞併內門,一家獨大,甚至連大長老你都不放在眼裡!如今你終於忍耐不住,想要動手了吧?”
古天河老臉抽動,只是此刻怒火焚心,根本沒有心思計較對方的說辭,僵硬的老臉上浮現一絲殘酷的笑意,滿臉血斑更顯得猙獰無比:“莫要打岔!我要一個人,你給是不給?”
周長泰被古天河如此逼迫,衆目睽睽之下大感顏面受損,貴爲長老的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惡氣?冷哼一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說什麼要人,無非就是一個藉口罷了,想要滅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若是在往常,面對如此局面,一語不合之下古天河早已暴怒出手,如今卻絲毫不爲所動,這倒令周長泰隱隱感到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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