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將我當成什麼人了?”黑衣女子冷冷說道。
喬通天怒意未消,面色僵硬道:“在下本無意冒犯,倘若尊駕執意要將我留在此地,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說得風光!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喬通天怒哼一聲,不再言語,右手一翻,手中忽地多出一塊通體烏黑形如鵝卵的怪石。
黑衣女子定睛一看,雙目微縮,面上略顯疑惑。
喬通天獰笑一聲,面現瘋狂之色:“不知閣下能不能接下我這一擊呢?”
黑衣女子靜靜的盯着喬通天手中的怪石,凝神不語。片刻後右手一招,一團黑霧憑空凝聚而出,在其身前化爲數道風刃懸浮不動。
隨着其右手向前一個點指,那數道風刃輕輕一顫,先後向喬通天飛射而去。
喬通天面色決然,冷笑一聲,左手在前胸連點數下,面色驀然漲紅,緊接着大嘴一張,向那顆鵝卵怪石噴出一口鮮血。
羅雲看得遍體生寒,令他大感奇怪的是,喬通天口中所噴的鮮血並非赤紅之色,而是紅中泛黑的烏紅之色。
那口烏血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竟是被怪石吸了個一滴不剩。
羅雲運足目力,這才勉強看了個清楚,原來那鵝卵怪石表面盡是密密麻麻的小小坑洞,這一幕不禁令他頭皮發麻,內心大感悚懼。
黑衣女子眉頭微皺,眼珠微微一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喬通天手託怪石,掌間忽地血光大放,左手結印,向着怪石重重一點,片刻後大喝一聲,將怪石一拋而出。
怪石飛出丈許遠後忽生異變,只見原本巴掌大小的鵝卵石在血芒狂閃之下忽地變爲半丈之巨。
迎面飛來的數道風刃擊在怪石之上只發出幾聲悶響便沒了蹤影。
黑衣女子卻並無意外之色,反而是若有所思般微微點頭。
喬通天狂笑一聲,大喝道:“冥蛇之膽威力非凡,好好受用吧!”
說話間戟指向前一點,一道紅芒自其指尖飛射而出,瞬間擊在怪石之上,怪石隨之血芒狂漲,通體劇顫起來。
黑衣女子還未有所反應,那顆怪石便驟然爆裂開來,剎那間便化作一團血霧將她和羅雲籠罩在內。
強烈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羅雲大感頭暈目眩,幾乎就要昏厥過去,轉瞬之後卻被臟腑之中傳來的陣陣刀絞般的劇痛驚醒過來,隨即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一時間令他生不如死。
黑衣女子看了看羅雲,隨即搖頭輕嘆,輕輕揮手,在身前幻化出一層白色光幕,將她連同羅雲一同護在其中。
隨着光幕的出現,羅雲頭腦稍稍清醒了些,但臟腑中的絞痛之感卻變得更加明顯。掙扎片刻之後,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渾身劇震,痛苦的蜷屈翻滾着,張大了嘴巴卻連慘叫的聲音都完全無法發出。
黑衣女子探手將他提起,在他後背輕輕一拍,羅雲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隨後才發出一記痛呼之聲。
黑衣女子又在袖中掏出一顆白色丹丸遞了過來。
羅雲接過丹丸毫不猶豫將其服下,隨即盤膝而坐,運轉無名口訣,開始療治體內傷勢。
片刻之後,伴隨着無名口訣的緩緩運轉,白色丹丸的藥力也開始發作。
滾滾熱氣自其毛孔之中蒸騰而出,在他頭頂凝成一片白霧,只不過,這片白霧卻充滿了腥臭難聞的氣息,羅雲只覺一陣噁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喬通天遠遠看着血霧中的情形,越看越是心驚,這冥蛇膽可以說是他壓箱底的手段,以往數次面對強敵之時皆是憑藉此寶才化險爲夷,卻不想今次遇上了硬手。沉思片刻之後,自忖討不得便宜,決定就此退走。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仍在翻滾不休的血霧,還有白光籠罩下安然無恙的黑衣女子,以及傷勢漸漸恢復的羅雲,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卻在這時,黑衣女子見羅雲已無大礙,便將白光一揮而散,又連拍數掌將身前血霧驅除一空,見喬通天已然遁出數十丈之選,怒喝一聲一步踏出,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羅雲呆站在原地,遠遠的看着夜色中的山林。
片刻之後,前方傳來一記驚怒交加的怪嘯,隨之又響起數記勁氣交擊的爆裂之聲。
羅雲下意識的趨前數步,注目遠望,卻只見遠處的山林間紅白色光芒狂閃不定,陣陣轟鳴響個不停,顯然那黑衣女子與喬通天已然交上了手。
少傾,一陣刺目的血芒在密林之中轟然亮起,黑衣女子的嬌喝之聲隨之遠遠傳來。
緊接着,似乎是喬通天的怪嘯之聲驟然響起,只不過這怪嘯聲中明顯夾雜着一股慘烈的味道。
嘯聲尚未消斂,一道粗大的血芒驀然躍上半空,然後以迅捷無倫的速度陡然一折,向着山下疾掠而去,像流星一般在夜空中劃過,轉瞬便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
羅雲正在驚疑之時,黑衣女子忽地在其身側現身而出,站定之後望着那道血芒消失的方向低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
羅雲呆立片刻,低聲道:“前輩,剛纔那人逃走了嗎?”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目中寒芒隱現:“此人也算是果決之輩,見勢不妙,拼着修爲大損施展遁術逃走了。不過,他被我的陰煞掌力所傷,能不能恢復今日的修爲,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羅雲暗暗咋舌不已,他本是走投無路纔來到此處,原本還擔心自己的冒失舉動會給黑衣女子帶來麻煩,而實際情況卻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這黑衣女子實力之強,竟連喬通天都不是其對手,古天河那種修爲就更不用說了,此時方知黑衣女子當日所說全無虛言。
黑衣女子收回目光,轉首望向羅雲,皺眉說道:“你不是有青風引在手嗎?怎麼還會被人追得如此狼狽?”
羅雲低嘆一聲,撓頭苦笑道:“前輩有所不知,晚輩本在師尊住處靜修,誰想到了半夜竟被古天河等人偷偷圍住。晚輩力戰不敵,想要逃走卻被方纔那個神秘人擋下。家師周長泰聞訊而來,挺身護我,誰料這神秘人修爲深不可測,數招之內便將家師打傷,我見情勢急迫,急切間欲將他們引開,誰想又被古天河擊傷。萬般無奈之下我才激發青風引來到此地,卻不想又被那神秘人追蹤而至……”
“夠了!不要再囉嗦了。”
黑衣女子面色一黑,揮手打斷羅雲話聲,皺眉上下打量着他:“你若是動作再慢一些,恐怕就要飲恨當場了吧?”
羅雲尷尬笑道:“晚輩謹記前輩教誨,未到危急關頭,怎敢輕易動用這保命的手段?”
黑衣女子兩眼翻白,一陣無語。
羅雲靈機一動,轉移話題道:“前輩可知,方纔那個名叫喬通天的神秘人,究竟有什麼來頭?”
黑衣女子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喬通天?哼!玄血宗的門人,倒也算有幾分手段。”
“玄血宗,這是什麼地方?”羅雲聽得不明所以,撓頭髮問。
黑衣女子白了羅雲一眼,不屑道:“說了只怕你也不懂,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玄血宗’不是什麼地名,而是一個門派。這個門派在雲州一帶雖說門徒不多,勢力也不算太大,卻是頗負惡名。其門人大都修行一些左道陰邪之術,暗地裡害人無數,大違天和,爲雲州諸宗門所不齒。”
羅雲聽得半懂不懂,什麼左道陰邪之術,什麼雲州諸宗門,他都是第一聽說,一時大感新鮮有趣,片刻後便沉浸在遐想之中。
良久之後,羅雲的思緒被黑衣女子的話聲打斷。
黑衣女子皺眉自語道:“玄血宗行事隱秘,素與雲州明面上的勢力少有往來,怎麼如今卻與白家扯上了關係?”
羅雲眉眼一動道:“這喬通天與古天河頗有些瓜葛。”
黑衣女子緩緩點頭道:“如此看來,玄血宗極有可能垂涎白家的錢勢,已經盯上了白家這塊肥肉。”
羅雲心頭一驚,隨即想到周長泰與古天河對罵之時說的那些話,似乎明白了什麼,急道:“那白家豈不是有危險了?”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道:“白家的事情,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吧?白家能在雲城風光這麼多年,其根基之深豈是你能夠想像的?”
羅雲面色一怔,隨即恍然,對於坐擁龐大勢力的白家來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便如同一個微不足道的螞蟻一般,轉念一想,的確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看你眼下的狀況,白家怕是回不去了嗎?”
羅雲怔愣片刻,默然點頭,對於今日的遭遇他雖然早有預料,但事情真的到了眼下這步田地,那種失落的感覺還是令他很難接受。
古天河已經公開向他尋仇,他再回白家無異於自尋死路,倘若他回到周長泰門下,在他的庇護之下蜷縮不出,不僅自身多有不便,更會給周長泰帶去無盡的麻煩。今日這種情形若是再來一次,他和周長泰恐怕都不會那麼幸運了。
“前輩說的是,白家恐怕再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黑衣女子眉梢一挑道:“你準備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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