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四日晚,張傲秋確定消停一晚,如此密集的刺殺行動,中間沒有絲毫休息時間,即便是他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撐,但依舊還是感到一絲疲倦。
美美地酣睡一晚,到第五日凌晨醒來,感到又是精神滿滿,生龍活虎。
醒來後,在乾坤圖內取出赤金鎧甲,仔細穿戴完畢,又將所有事情細細想過一遍,感覺萬無一失,沒有什麼遺漏跟岔子,方纔伸手入懷,掏出一支精緻的煙火,甩手一抖,一道豔麗的煙火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爆出一大團煙花。
攻城信號發出,所有一切都已箭在弓弦。
再剩下的事情,就看對陣雙方各自的準備跟謀略了。
張傲秋雖然急於想要出城匯合大部隊,但心中那座神秘閣樓總好像魂牽夢縈一般,使其揮之不去,有種不探明真像,就食不甘味的感覺。
這種情緒張傲秋還是第一次感觸到,心中不由暗生警惕,修行到他這種高度,心靈早已堅若磐石,根本不可能會因爲外物而情緒波動。
只是這世間事,逃避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問題既然出現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面對它。
這個注意一定,張傲秋內心竟然升起一絲期待,這種發自本能的情緒,讓張傲秋沒來由的興奮起來。
黎明前的黑暗提供了最好的掩護,即便是一身耀眼的赤金色,也並沒有給張傲秋帶來絲毫不便。
張傲秋悄無聲息地矗立在那閣樓前的陰影處,神識如水銀瀉地般往那閣樓鋪去,剛一穿過窗棱,還沒有看清裡面的情況,二樓窗扇突然間打開,一個身着月色長袍的清秀女子跟着在窗後現出身來。
此女子長髮披肩,容貌秀美,精緻的額頭下,一雙如黑漆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張傲秋。
放出神識,就已做好了暴露的準備,只是一看到眼前那女子容貌,倒讓張傲秋不由一愣,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奇怪地感覺,總感覺眼前此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能在神識剛一接觸就有感應,並找到自己位置所在,眼前這女子在精神力修爲上,絕對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既然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好再隱藏的,張傲秋從暗影中一個縱掠,落在窗扇正對的圍牆上。
兩人站定,對視良久,互不言語,好半響後,那女子突然開口道:“武月城外,我阿姐的陰陽念珠可是你取走了?”
那女子這話,立即將張傲秋心思拉回到武月城外那場大戰,陰陽念珠他自然知道,補齊太極圓環上的陰陽魚眼就是那一對寶貝。
而先前擁有陰陽念珠的女子,也就是後來得知的大將軍,被張傲秋精神力強行攻破,至於是生是死,由於當時太忙倒是沒有顧及到。
這些念頭閃過,張傲秋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前這女子面熟,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縷清了這些前因後果,張傲秋卻是臉色不變,不答反問道:“鬼王谷?”
那女子聞言卻是冷笑一聲,同樣不答道:“我阿姐至今沉睡不醒,也是拜你所賜。”
說完一頓,臉色一冷,接着道:“剛纔我觀城北有一束煙火放出,可是你發出的攻城信號?”
張傲秋聽了,不置可否,歪頭嘿嘿一笑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女子聞言,卻是揚天哈哈一笑,斜眼瞟過來,一臉輕蔑道:“你以爲你這幾天在城內鬧騰的歡實我就不知道麼?這所有一切不過是我讓着你罷了,將我大軍上下指揮官屠殺殆盡,你以爲就能癱瘓我軍指揮系統?你太天真了,而且你以爲你精神力強大就沒有人能制服了你麼?你也太小看我鬼王谷了。”
說完跟着厲喝一聲:“上,不留活口。”
張傲秋聽了,還沒等細想那女子所說的意思,突然靈臺感到一陣刺痛,同時閣樓內門窗四裂,一大羣黑袍人一聲不吭地直殺過來。
靈臺這陣刺痛,很顯然是被精神力攻擊,而且這攻擊集中而又精純,即便是以張傲秋如此強大的精神力,猝不及防下也着了道。
居然還是精神力攻擊高手,還真是大意了。
這陣刺痛來得突然而又猛烈,讓張傲秋眼前不由一陣模糊,好在識海中的太極圓環自動護主,遇襲立即發動,滴溜溜地轉得飛快,將攻入靈臺的精神力一股腦全部吸收,同時一道精神力屏障落下,將靈臺大穴牢牢封死。
太極圓環建功,張傲秋立即感到壓力一輕,頭腦重又恢復清明。
但就這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耽擱,所有黑袍人已殺到近前,各式各樣的兵器,如狂風暴雨般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高度往暴風眼中的張傲秋殺去。
只看這羣人的速度跟身手,就知道沒有一個善茬,難道現在這些人,就是自己一直擔心的陷阱?
張傲秋還重來沒有這樣被算計過,心頭一股憋屈瞬間化爲怒火勃然升起,仰頭清嘯一聲,雙腳在牆頭用力一踏,身子臨空拔起,空中一個筋斗,星月刀瞬間拔出,刀身高舉,三丈長的綠白刀芒在眨眼間往那女子所在的閣樓狠狠地斬了下去。
在揮刀的那一剎那,明顯看到閣樓內那女子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恐跟濃濃的疑惑,估計她怎麼也沒有估計到,這世上居然還會有人對她的精神力攻擊完全無視。
耀眼的刀芒猶如死神的長鞭,將那閣樓從頂到腳,瞬間劈成兩半。
這個速度實在太快,下面的黑袍人也沒有想到在這麼多高手的圍攻下,對方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禦敵,而是選擇臨空追殺首腦。
這羣黑袍人有這個想法也不奇怪,畢竟人在空中,無處借力,最後力盡,終究是要落入地面,這個時間雖短,但在高手眼中,卻有足夠的時間從容組織包圍圈,那時候再想要逃脫,卻是插翅難飛了。
隨着一聲女子的驚呼聲,下面的黑袍人立即分出五人臨空躍起,狙殺在空中的張傲秋,而剩下的黑袍人則迅速在張傲秋預計的落腳點佈下天羅地網。
一刀斬過,空中的張傲秋身子猶如被一根無形的繩索拉扯,身形詭異般往左橫移三尺距離,剛剛錯過空中的狙殺,右腳一點,借力身形一轉,轉身就跑。
那女子剛纔所說的話,其他的只當是井底之蛙,大吹牛皮,但她那不在乎軍營指揮官被屠殺殆盡的態度,卻讓張傲秋不由後背冷汗直冒。
能捨下這樣的誘餌,只是讓自己麻痹大意,這其後要是沒有更大的目的,當真是說了鬼都不信。
原來真正的陷阱在這裡。
這念頭在張傲秋腦內一閃而過,神識瞬間全部放盡,南武城四門大開,源源不斷的死域人軍隊往戰場上迅速集結,一集結完畢,立即向對方發起猛烈的衝鋒。
而己方所有的戰略,都是基於死域人大軍守城,吳越城的騎兵在旁偷襲這樣的情況來部署的,根本沒有想到死域人會大軍主動出擊,在戰場上以攻對攻。
這個戰略部署的失策,完全決定了這場戰局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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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己方大軍攜帶的是攻城器械,這些東西紮實是紮實,但其體身龐大而笨重,根本沒有靈活性可言,而且相配的軍士也只是一些沒有戰鬥力的普通軍士。
這些人跟物佔了軍陣的相當大一部分位置,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己方後方大軍的靈活性,面對死域人大軍的極速衝鋒,立即陷入被動。
花倩笑一見,立即下令放棄前方攻城器械,所有配備沒有戰鬥力的軍士後撤,後方攻城部隊前壓。
只是大軍調動,並不是百來號人,說動就動的,命令一下,一時人擠人,人挨人,還沒開始跟敵軍接觸,就已經陷入混亂。
張傲秋神識裡看到,頓時心急如焚,體內真氣極速運轉,人如一縷輕煙,往城頭直衝而去。
這一加速,後面的黑袍人即便都是玄境修爲,拼盡全力也是望塵莫及,半步化境的修爲,若僅僅只是逃命,確實是天下無敵。
城中到城牆的距離,有將近五百丈距離,張傲秋僅僅十幾個呼吸就趕到,城頭的守軍一見,立即圍殺過來。
張傲秋此時正是急火攻心,這些圍殺上來的守軍卻是倒了血黴,三丈長的刀芒放盡,幾個旋身,立即清剿一空。
城牆上頓時血流成河,撲鼻的血腥味立即充滿整個城頭,這樣的暴烈場面,使得遠處趕過來的守軍,雖然都是手握兵器,但卻止步不前,人人一臉驚恐地望着矗立在城頭的張傲秋。
張傲秋望着下面已經喊殺震天的戰場,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悔恨,自己還是大意了,小看了天下英雄,一直都以爲死域人針對的只是自己,沒想到對方居然算計着整個局勢。
鬼王谷,好你個鬼王谷!
既然這樣,那就來吧,就以此戰場,既決勝負,也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