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直挺挺立着。
老者的提醒似是根本未曾入耳。
老者又提醒了幾次，發現陸羽依舊如此，便默默地走開了。
他來到了石羊旁邊。
石羊則目露驚詫之色地看着陸羽，內心早已泛起滔天波浪。
“自從跟隨主人以來，天下修者再難入我眼。哪怕再如何天縱神資，與主人相比仍舊相差甚遠，但觀他片刻進入功法世界領悟其中的道法，依稀似有所得，這等參悟之速度，讓我想起了主人，我是遠遠做不到。”
許久後，石羊意味深長地嘆息。
看陸羽的眼神也由原來的不屑一顧，變爲欣賞甚至震驚。
老者望向遠處，最後視線回到陸羽身上，平靜地道：
“說實話，我之所以對他如此上心，是因爲他握有信物，乃我們無盡歲月所等的那個修者。其實我對他的資質一點也不抱希望，願意給他機會，實際是因我相信主人的實力，主人連你我這等根本無法修煉的普通生靈都能調教得非常強大，所以無論他資質如何，只要能夠得到主人的傳承，成爲絕世強者完全不是問題。”
“很明顯我看錯了，你也看錯了。”
石羊眸光閃動着，放出異樣的光芒。
老者神色複雜地點頭道：
“先前對戰那一關的表現已經堪稱驚豔，現在剛剛接到凌天霸訣，神魂剛散進功法當中，便已經能夠參悟，而且達到一種驚人的狀態，着實是我看走眼了，低估了他的實力與資質。”
“如此資質便是主人都未必能夠如此，我們就更不能與他相提並論了。”一旁的石羊點頭，隨後又問老者道：“主人所留功法當中，適合他修煉的不在少數，你偏偏選了凌天霸訣，雖然不能說不適合，但對於修者本身的要求極高，我猜想你定然私心想考驗他一番吧？”
“沒錯！”
老者毫不掩飾。
“主人在我們心中的地位難以撼動，時刻影響着我們。雖然我只是器靈，主人立下的規則，我必須得遵守，但對於接受傳承的修者，我仍舊心中有些牴觸，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我選擇了凌天霸訣。”
“凌天霸訣在主人所收藏的典籍當中，其修煉之難度……我記得沒錯的話，首屈一指，否則也至於經漫長歲月而失傳了。主人當年得到凌天霸訣也驚爲神書，鑽研了一段時間才參透。”石羊悠悠道：“你如此做，實則是拿他與主人比較。”
“如果他能夠參透，我自然真心接受他。”老者目露精光，雖身着粗布衣服，氣勢卻是非凡，“可如果他不能參透，或者參透所需要的時間遠遠不能與主人相比的話……我仍舊會遵守主人立下的規矩，讓他接受傳承，但想要我從心底裡接受他，是絕不可能的事！”
“他做到了！”
“比主人還要好！”
石羊以一種難以尋味的口吻陳述。
老者沉默下來，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內心泛起了什麼浪花。
或許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事物，或許他想到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主人，或許他想到了曾經那些歲月，但誰又知道呢？
……
三年後。
石羊突然驚醒。
沉默的老者則迅速出手。
閃電般打出重重規則，將這方天地鎖死。
因爲一股霸烈至極的力量在迅速攀升，彷彿猛虎下山林，要將這裡徹底毀去的樣子，這裡乃至茅屋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影響。
這股力量爆發的源頭，在一直觀看皮卷的陸羽。
陸羽依然低頭觀看着皮卷，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但他整個人卻像一柄霸王長槍，散發出滔天的霸氣，壓制得這方天地都要臣服的樣子，包括石羊以及老者。
他們對視一眼，齊齊出聲：
“凌天霸訣被他修成了，遠超我們想象的速度！”
霸氣卻是很快就消散了。
陸羽整個人又如之前那般風輕雲淡，只是眼眸深處依稀藏着若有若無的霸意，如果有修者試圖凝視他的眼睛，定會如遭雷殛。
“凌天霸訣神妙非凡，我一時心有觸動，竟然將此功法與我自身修煉的道法相融，不知不覺修煉了這麼長時間，抱歉。”陸羽語氣誠懇地抱拳。
“……”
石羊與老者又對望了一眼。
他們心中浮起一個驚人的問題：“竟然相融！”
老者之前將此功法交予陸羽的時候已經說過，此功法只能讓陸羽借鑑，對陸羽提升實力用處不大，怎麼也沒有想到，陸羽竟然將凌天霸訣融進了自己的修行功法當中，也就是說此刻的陸羽根本不受另外修煉體系的限制，可自如地施展凌天霸訣！
這是何等恐怖資質？
“沒，沒什麼。”老者有些激動。
深吸一口氣，略微平復之後，才又恢復如常，道：
“你本就獲得了傳承的資格，至於什麼時候接受傳承，由你而定，而我不過是器靈，時間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老者說的確實是實話。
時間概念對他來說，根本與空氣沒有區別。
“現在你是準備進入中間茅屋獲得傳承，還是有其他的相法？”
“現在你可以離開這裡，也可以繼續考驗，獲得傳承的資格始終不變，只要你願意，一切都如你所願。”
條件很寬鬆。
石羊建議陸羽獲得傳承再考慮其他。
陸羽也是如此想法，又調整了一段時間，陸羽便隨着老者走向中間茅屋。
茅屋與他之間隔着重重的世界，一個不慎就可能迷失其中，所以陸羽走得極爲小心謹慎。十丈的距離足足了一天，陸羽真正到達中間茅屋前。
隔着木門，陸羽已經察覺到一股浩蕩的氣息。
許多種大道感悟涌上心頭，幾乎剎那陸羽便有了驚人的收穫，讓一直盯着陸羽的老者與石羊再次震驚不已。
“可以了。”
陸羽示意老者。
老者輕啓木門，陸羽便擡腳邁入。
老者緩緩合上木門，提醒道：
“你儘可全力參悟，不必擔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