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激烈,君顏VS白淺,火星撞地球
“小的沒有說謊,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知府大人面上做着對百姓好的事情,實則卻總是打着朝廷的幌子經常搜刮民脂,然後在給百姓一些蠅頭小利,百姓不明所以,便都對他感恩戴德,而私下裡,知府大人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小的們都是有兒有女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只能任由他這麼做下去也無能爲力!”
君顏和白淺極有默契的坐在一旁審訊的座椅上,聽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說出各自的壞事,心裡那叫一個滿意啊,瞧瞧,這都不用審就自己掐起來了。倒是省事兒了呢。
“你個***才,枉費本官平日裡對你那麼好,還破格將這牢頭給你。你這些年不知道都吃了多少油水了,不知道感恩戴德,你倒敢指責本官?”
“還敢說這個?”牢頭一怒,“若不是因爲你害死了我弟弟,我又怎會連最後一個親人都沒有?”
“你弟弟那是咎由自取,誰讓他自己不知道惜命的!”
“停!”白淺敏銳的擡頭,被打斷的兩人這才驚覺他們在剛纔說出了多少原本應該被掩埋的罪狀醣。
一時間驚在原地、
“你弟弟是誰?爲什麼會被知府害死,而你,又爲什麼不上報朝廷?”
“夫人……”牢頭垂頭,不敢直視白淺那一雙可以洞察人心思的眼睛。
“別試圖躲開,你或許不夠了解我,我若是想知道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你最好考慮清楚,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白淺輕蔑的瞥了一眼牢頭剛剛被踢到的襠部,看似不經意的眼神,實則卻透露着威脅。
君顏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之後,瞳孔猛地張開,他一下子蹦出三米遠,穩穩的擋在了牢頭前面。
“白淺,你到底知不知羞,這個地方,是可以隨便看的麼?”更何況,看的還是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白淺只覺得自己腦袋上冒出三股黑線,君顏這丫的,能不能別這麼……不識趣兒,她根本不關心牢頭那玩意兒好麼?只是眼睛掃過去不小心剛好掃到了那個部位而已。
她現在在辦案,他關注的重點,可以不是這些細節麼?
哦,不,細節肯定是要關注的,只是,能不能別關注這樣的細節?
“君顏,你擋在他面前做什麼?不讓我看他的,是想讓我看你的麼?”白淺語出驚人。
“……”聞言,君顏俊臉漲紅,動作也變得彆扭起來,雖然他是這個意思,但似乎,這樣也是沒錯的。怎麼辦,他能不能直接告訴白淺,往後若是想看了,就看他一個人的就好?
或者可以告訴她,只要她想看,他任何時候都奉陪?
可是這樣的話,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和害羞,他到底能不能說呢?
“我的當然只能夠給你看,但是,不能在這裡!”無奈,君顏一本正經的回答着實把白淺噎得不輕、
跟隨君顏來的幾個龍隊成員硬是被驚得不知所以,牢房裡的一衆人更是苦笑連連。這對活寶夫妻,這樣大張旗鼓的繡閨房密事真的好麼?
再者,這中間還有幾個是等着準備受刑的人,這暴風雨來得也太出乎意料了。
“君顏,你特麼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情做故意到這寒顫我的?”白淺徹底怒了,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她白淺又不是色女,怎會隨時有這樣的思想?倒是君顏,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不然怎麼總是這般着急的解釋着呢?
她突然發現一個真理,除了她自己沒人能夠把君顏逼成幼稚的孩子,除了君顏,也沒人能夠把她逼得本性畢露。
他們兩個只要遇上,那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激烈得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就比如現在,剛剛還死氣沉沉的牢房,因爲君顏這話差點變成了聽故事的茶館。
白淺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膽子大點兒的,笑得前仰後翻,膽子小的也快憋成內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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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話說出之後她就後悔了。
看着君顏一臉委屈眨巴着眼睛縮着腿看着她的那個慫樣,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她怎麼就忘了君顏在她面前總是這般沒有下限的呢?
白淺擰眉,給君顏使了個眼色提醒他這是外邊,周圍有人看着,可是,這位昔日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居然誤解了白淺這暗示的眼神,以爲這是白淺嫌棄他,於是變得更加的委屈了。
白淺無奈,直接一腳飛出,在衆人心驚膽顫以爲白淺就要踢到君顏的命根子的時候,卻見白淺轉了個彎踢到了牢頭身上。輕靈的身子非常利落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後,穩穩的落在地上。
看上去不像輕功,卻同樣快得驚人。
君顏捂住下身的手顫抖着放開,他剛剛分明感受到白淺剛剛那一腿用了多大的力氣,耳畔似乎還有白淺強勁的腳風在流動,身後那慘烈到難以形容的聲音讓他忍不住打顫兒。
其實到現在爲止,君顏依舊對白淺當初的那一腳心有餘悸,
剛剛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一下子分神了,好在白淺踢的不是他,不然,他的下半輩子,這次是真的玩完了。
他微微側頭,看着蜷縮在地上比他當初還要誇張幾十倍的牢頭。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而且,白淺沒有對自己下手,是因爲捨不得麼?
“淺淺……”君顏開口,透着柔弱。委屈得仿似隨時都想要哭出來一般。
他想繼續說下去的話被白淺一瞪便直接沒有了下文、
白淺拍手,轉身,看着牢裡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驚呆了的知府說道。
“你最好將你事情從實招來,否則,我下手,從不留情!”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猜到雪龍國那個柔的似水一般的小公主居然是個這麼暴力的主兒呢?
“下官不曾做過什麼錯事,自然是說不出夫人想要的答案的!”知府回神,有片刻驚慌,但是很快便恢復了淡然、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當年和這些事情有關的人他都已經做了處理和分配,白淺想要從中找到答案那簡直難如登天。
所以,等,只要等過這段時間,等白淺和君顏離開這裡以後,這裡,依舊是他的天下。
“夫人,我說,我說!”牢頭面色慘白,在身後衙役的攙扶下掙扎着起來,雖然這是第一次見到白淺,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惹了這個煞神,但是,他非常清楚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撐不住白淺再來一腳了,索性,直接招了吧,到時候,是生是死,也好早一些瞭解,總好過這樣備受煎熬、
“小的叫陳懷,是七年前死去的陳唸的哥哥,因爲孃親死的早,爹爹將我們原本的名字做了更改,說是他可以透過我們懷念我們死去的孃親,可是,爹爹卻在不久後也徹底離開了我們,所以,這個世界上,便只剩下了我和弟弟兩個人,弟弟爲人老實本分,但是智商有些問題,爲人善良反應卻有些遲鈍。”掙扎了半天依舊沒有辦法站立,索性重新坐了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跑來告訴我,說是他看上了城西那家的姑娘,我本是非常支持的,可聽完之後我整個人都焉了,因爲他看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城裡最美的姑娘,而且還是個身世很好的千金大小姐,可這是弟弟唯一的願望,我想要幫他!”
“他卻出乎意料的說不必,他已經有辦法了,我一直以爲是他異想天開,讓我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大小姐家裡居然當真派人來說親,還說希望越快越好,那段日子,弟弟很開心,之後,當真也如願入贅了,後來他們說住在府裡不方便,大小姐家便在城裡給他們買了房子,兩人便搬出來了,在之後,弟弟變得越來越沉默,甚至跟我說跟大小姐成親的這三個多月來,他一點也不開心。”
“我不知道爲什麼知府大人也在那個時候選中他,讓他做了他身邊的侍衛,知府大人說,這個年頭老實本分的人不多了,而我的弟弟就剛好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的貼身侍衛,必須是個這樣的人,即使,我的弟弟其實半點功夫都不會。”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我家弟弟轉運了,連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事情發生在兩個月之後,弟弟跟我說知府讓他去一趟山裡,他還說,他感覺自己這次出去之後就回不來了,可是,他別無選擇,而回來之後的當天晚上,他就已經死了!”
“我接到消息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他的屍體還在,只是已經沒有了溫度,仵作說他是正常死亡,可是他脖頸上分明有勒痕。這麼顯眼的位置,我能夠看到,我當然不信仵作是瞎子!”
“我本就是個莊稼人,力氣大,仵作被我痛扁一陣之後便只得求饒,他告訴我,是知府大人叫他這麼做的!”
“之後,我便去找了知府,問他爲什麼這樣對我弟弟,知府見紙已經包不住火了,便跟說我因爲我弟弟做了犯法的事情,不能伸張,所以便只能這樣處理,他還說,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我執意要將這件事情捅開他自然不會反對!”
“捅開之後,壞的是你弟弟的名聲,你若是不不介意讓他死不安寧,你就大可這麼做好了!”他記得,知府當時是這麼說的。
“若是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麼你就乖乖聽話,我也是觀察過你很久了的,覺得你這人還不錯,你若是不嫌棄,就到牢房裡當牢頭吧,也算是對你弟弟的一點補償了!”
不嫌棄,他當然不嫌棄,並且,知府那時候在他心裡還是恩人,所以他感恩戴德,而且,他說得其實也沒錯,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弟弟不可能回來,那就接受現在的牢頭身份也不錯,最起碼,這樣可以保證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是,自從他當上牢頭之後,可以接觸到知府的面就多了,所以,他看到了很多的徇私枉法,他的走後門放死囚等等。
一開始覺得驚訝,後來想要制止,到最後,徹底的變成了沉默,現在,是隨波逐流,因爲在這樣的帶動下,似乎他不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那就是不對的。
因爲周圍的人都這樣,所以他也只能這樣。
看到好人被生生砍了頭,壞人被頂替出去,他一開始覺得同情和難受,現在只覺得命運就是這樣的,所以,直到有一天,他意外發現了自己的弟媳婦和知府私會,言辭中還提到了他那個死去的弟弟的時候,他竟然可以直接忽略,因爲他覺得,死了的人,真的已經死了,那麼漂亮的姑娘守了活寡倒也可惜,既然知府喜歡,那便任由他們去好了。也是因爲這樣,他才得以活到現在。
可是,就在剛纔白淺的那一腳,他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突然覺得死亡距離自己真的好近,也就是在剛纔,他突然想起,弟弟曾經說過,當一個人可以看到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才能夠發現自己最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能貪圖小便宜,有些事情,終究勉強不得!”
“哥,若是我突然出了什麼事情,請記得要好好活下去,別多想,別多問,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這是弟弟之前說過的話,他一直牢牢記着,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是真的麻木,只是因爲時刻記着要好好活下去,所以纔會任由事情繼續惡化,所以才裝作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摸不到。
因爲那是弟弟對他唯一的期望,所以他必須好好活着、
說道這裡,牢頭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多麼的愚蠢,弟弟不在了,周圍的百姓都被矇住了眼睛,他自己活得那麼痛苦,那爲什麼還要堅持那麼久呢?
“我小時候的願望是長大之後一定要做一個保家衛國的士兵,可是我當上這牢頭之後卻徹底將自己的初衷忘記,這是我的不對,我愧對百姓,愧對父親,更加對不起我弟弟,都是因爲我太懦弱,所以才讓這人一直逍遙法外!”陳懷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一隻手緊緊捏住知府的脖頸處的衣領,一隻手狠命的想要往知府身上砸去。
“你現在要做的,是指證他的罪證,而不是殺了他之後陪他一起死!”白淺手裡的蠶絲突然出鞘,一下纏住陳懷的手狠狠將他扯開。
“陳懷,本官有恩與你,你居然這樣的恩將仇報麼?”知府被放開,狼狽的退後幾步,身子被砸在身後鐵鏈上,疼得只咬牙,他大口喘氣,弓着身子對着陳懷大罵。
“將軍,夫人,請不要相信這人的一面之詞,中所周知,陳懷這人心術不正,他定是因爲自己做了壞事逃不過,便想拉個墊背的!”
“別忘記你的身份”!君顏突然開口。“你現在已經是階下囚,就算還未正式判罪,但是你已經擔不起本官這一詞了!”
“……”知府訝然,竟無言以對。
“他說說的是不是真的,本將軍和夫人定會查明,倒是你,在本將軍面前還敢這般放肆,是真的不把朝廷制度看在眼裡麼?”
“將軍!”知府一怔,不明白君顏爲何會突然給他灌上這樣一個罪名,要知道,這罪名若是成立,那直接要被殺頭的,軒轅是禮儀之國,若是此刻回答,便直接是藐視皇親的大罪,不必驗證其他,就這個,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還有,既然所有人都知道陳懷這人心術不正,你又爲何還選了他當牢頭,這不是擺明了犯錯麼?”
“……下官,哦,不,小的只是覺得,他的弟弟很老實,他或許也是不錯的,這些年,雖然也發現了他做了很多壞事,但是因着他弟弟的事情,我便一直裝作不知道,小的知道錯了
!”君顏眉頭微動,到底是當了這麼多年知府的人,倒是懂得避重就輕,這樣下來他就算有罪也頂多是個監管不嚴,並且白淺還會因爲這是他一片善心,將他的過錯會全部推給陳懷,到時候,順應民聲,他一點事情都不會有。
倒真是個聰明的呢、
正在這時,程墨和若素終於回來,白淺輕輕點頭,若素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拉起知府的手指就是一刀,猩紅的血液滴落在白瓷碗中,和之前她帶來的血跡快速融爲一體,不必白淺解釋,知府便已經慘白了臉,這是做什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爲當初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他已經這麼做過一次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白淺挑眉,事情果真比預計中的順利。
“沒錯。那是我的孩子!”無奈,知府只得點頭,聞言,若素面上一喜,以爲知府就要說出真相,白淺卻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招了的、
而他之所以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是因爲這是不能爭辯的事實,而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不承認,只怕白淺更會不依不饒,若是她猜的沒錯的話,知府此刻正在用以退爲進的策略,阻止她們查下去。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發現這個孩子是我的,但是,我想說的是,大小姐和陳念從成親到他死,都不曾給她留下半個念想,而且,其實在他們成親之前我便已經和大小姐兩情相悅了,是因爲陳念求我,說他這輩子就只喜歡這麼一個女人,我看他老實本分又可憐,便狠心下令逼着她嫁給了陳念,卻想不到,好人的命終究是不長,他們剛剛成親不滿半年陳念便一命嗚呼,大小姐很多
次想要追隨他而去,都是被我救下,因着對她的愧疚,我們又重新在一起了、
但是,我相信大家都看不得出來,我們的孩子如今只有五歲,所以我們不算背叛陳念,畢竟大小姐已經爲他守孝兩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爲何不直接娶了她呢?”
“她是明事理的姑娘,說自己身上畢竟揹負着一個寡婦的名頭,怕給我帶來不好的影響,我拗不過她。便只能同意!”
“呵,若是你們的愛情當真這般堅不可摧,當初又怎會下旨讓她嫁給別人!”白淺冷笑,突然發現這古代的每一個人都是編故事的好手、
“那便也罷了。畢竟知府大人您說了,是因爲您善良,您心軟,那麼,既然現在你也依舊這麼愛她,如今更是連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不肯爲他正名,這又是爲的哪般?”
“別把大家都當傻子,你最好如實交代,陳念當時,是發現了你的什麼秘密?所以你纔會將自己喜歡的女人拱手相讓甚至還爲他謀了職務?你的堂弟,又是知道了什麼,所有慘遭毒手,最後死不瞑目?還有,那個最善良的管家,你就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麼?你就沒有夢見他們一個個叫你償命的場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