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番外2,最美不過初見,最好不過遇見
“喂!”大雪已經停下,他們住的小院子裡十分寬敞,父親弄來幾棵常青樹種在裡邊,此刻卻成了這院子裡唯一的綠色。
倒也不單一,因爲除了這常青樹之外,不大的院子裡還種着水仙和梅花,秦暖兒正對着梅花發呆,此刻好似是想到了什麼讓她糾結的事情,所以表情有些懊惱。
“你做什麼,嚇我一跳。”突然出現的聲音確實把她嚇得不輕,她側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不滿的指責。
“姐姐再看什麼?我和留情哥哥來了好久了你都沒發現、”秦雙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有開得很好的梅花。隨即撇嘴,這個風景,她們從小看到大,已經不覺得稀奇了啊犬。
更何況,姐姐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梅花,所以能夠這般出神,秦雙很是好奇。
“沒什麼。”秦暖兒回神,摸了一下自己懷中,觸摸到那抹溫暖,終於覺得有些心安。
那日走的時候那個叫君顏的男子硬是把這玉佩留下她。
她當時走得匆忙,居然忘記還給他了踺。
她想,將來若是遇見,定要好好問問他爲什麼可以這麼高傲,人家不想要的東西卻硬塞,當真是錢多了沒處花了麼?
京城耶,那麼遙遠的地方呢。
最主要的是,她就是這山中一個小小獵戶,怎麼可能有事情能夠麻煩到他呢?
或許,她可以製造點什麼可以去找他的事情……
接着,她瘋狂的搖頭,她是吃多了麼,怎麼總是想起他呢。而且,腦子裡還經常蹦出一些非常奇怪的思想,譬如剛纔,她居然想去找他。
天下這麼大,怎麼可能還會遇上。
就算去找,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吧。
京城那麼大,誰知道君顏是隻什麼鬼?
只是……
哎。
她重重的嘆氣,從那日分開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呢,君顏當真沒有出現過,而那些屍體,她之後還去找過,但是被人處理的十分乾淨,場地上除了斷裂的樹枝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哎。
君顏走得倒是乾脆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胡思亂想,那些屍體,是被人搬走了麼?
可是她分明記得當時只有君顏一人啊,而而且,他當時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哎、
該不會,君顏其實沒有離開,而是被醜家找到了,所以將他抓走了呢?
啊,要是這樣的話,她應該怎麼辦?
怎麼才能救他呢?
還有啊,他又是被抓到哪裡去了呢?
“留情哥哥,姐姐這是瘋了麼?”秦雙看着暖兒一會兒一個神色,面上十分的擔心。看得身後的兩人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聞言,留情皺眉,“她脈象平穩,只是心跳有些快,似乎是因爲受了什麼事情被困擾着,不像是瘋了該有的症狀。”留情靜靜的聽了一會兒秦暖兒的心跳,如實回答。
不像瘋了,只是有些像被什麼問題緊緊纏住,她難以下決定而已。
那麼,是什麼事情困擾她了呢?
“你們瞎說什麼呢。”暖兒的心思終於被這無厘頭的對話給徹底拉了回來,她瞪了兩人一眼。直接走到角落拿起叉魚的叉子,抗在肩上就朝河邊走去。
大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錯覺。
“脾氣還是一樣的差,結論是姐姐沒瘋。”秦雙乖巧的跟在暖兒身後,忍不住嘀咕,聞言,秦暖兒嘴角裂開,算這小子還是有那麼一點是瞭解她的,還能知道她的脾氣。
“不過,瘋是沒瘋,但肯定是大腦出問題了。”他接下來的話順勢被暖兒一叉子掀翻,她這麼嬌俏的女子,哪裡會是大腦有問題的了。
“姐姐你怎麼可以抵賴、”秦雙捂住自己被掃到的小腰桿,委屈的看着爲了避免被殃及已經早一步推開的留情,滿滿都是難過。
留情哥哥居然只顧着字逃開,都不拉一下他呢,真的好難過啊,他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說道。
“爹爹說做人要誠實,小孩子更是不能說謊,我哪有胡說。”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說呀。”秦暖兒雙手叉腰,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孩子,恨不得直接揍他幾下。
但是爲了保留自己最後一點淑女形象,思考再三還是沒有打下去。
“剛纔留情哥哥已經確定過,姐姐沒有魔症,可是姐姐居然主動提起要去叉魚,這哪裡是正常的表現啊?”秦雙看着暖兒身後的魚叉,一臉的不忿。
秦暖兒前行的步伐突然頓住,她側身,看着還拿在手裡的魚叉,一臉的驚訝。
對啊,她怎麼會這麼不正常。
誰都知道她最怕下水,最討厭捉魚,更討厭這個叉魚的架子,說上面滿滿都是魚腥味兒,很難聞。
所以每次她想吃魚,或者是爹爹下令去捉魚的時候,她總是偷工減料,要麼就
是逼迫剩下的兩人幫她完成任務,要麼就是在一旁看着,再不濟,就直接挨罰。
用她的話來說,寧可不吃,寧可不學新的本事,也不能下水,更不能捉魚,魚兒是多麼可愛的動物啊,抓來或者是直接插死多可惜。
當然,這只是她衆多說辭中的一種。
留情記得她還說過更加奇葩的,女子當時輕輕鋝起一縷頭髮,笑得一臉燦爛。
她說。“像我這麼個人見人愛的姑娘,怎麼可以被魚腥味這麼噁心的東西沾到身上呢,這不是摧殘花朵麼?”
“她說,做人要知道尊老愛幼,而我的年紀剛好在你們兩個中間,秦雙需要尊老,留情需要愛幼,所以秉承着這一傳統美得,你們多做一些是給自己積福啊。”
更可恨的是,她說的這些理由雖然奇葩,卻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更主要的是,女子說完這些話之後,依舊吃着燒好的魚說味道很好,而且,她每天能夠見到的人,其實只有他們這三個男子而已,所以人見人愛什麼的,當真不存在,只可惜,這個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她自己卻不懂。
只不過因爲她說的太認真,也或許是三個男人圍着一個女人轉當真把她灌得嬌氣了,所以,她這麼說的時候衆人都會默不作聲的接過她手裡的魚叉代替了原本屬於她的任務,而她,居然可以瞬間掏出鏡子,坐在岸邊看着他們叉魚,時不時的指手畫腳。
若是真的看到魚她指也就罷了,問題是她每次其實都沒看到就瞎指揮,然後弄得兩個男人在水裡泡上很久一條魚也抓不到,時不時的還因爲刺到對方而受傷,之後只能站在冰冷的水裡無奈的大眼瞪小眼,耳朵還要承受着女子囉嗦的嘲笑他們太笨。
當然,其實這些事情雖然每隔一小段時間便會上演一次,但實際上,每次上演的時候不止暖兒氣得炸毛,兩個男子十分無奈,但其實他們心裡都是十分開心的。
這樣痛苦而又快樂的生活,他們彼此都在享受着,這些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也是他們樂在其中別人卻看不懂的事情。
秦暖兒當真被自己手中的魚叉嚇得不輕,她愣愣的看着半天卻想不出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爲了掩飾心底的侷促,她直接將魚叉反手一丟,留情穩穩的接過。
“誰說我不正常了?”她挑眉,雙手叉腰,一把扯起還賴在地上不想起牀的秦雙,“我那分明是許久未曾鍛鍊想要訓練一下自己而已,而且啊,最近下大雪,我都好久沒吃魚了,你們是知道我的,饞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這倒是實話,所以秦雙忍着耳朵上傳來的疼痛,順着秦暖兒拉扯的手站了起來。
姐姐喜歡吃,而且不分時候,她如果什麼時候想吃東西了,絕對會立馬行動。
還記得之前有一次半夜,她突然就想吃烤兔子,於是將睡夢中的他們強行拉起,愣是半夜上山逮了兔子烤了。
而之後,三人居然凍到感染了風寒,那次可把爹爹折磨慘了,一個人要照顧三個人、
醒來之後的責罰自是少不了的,只不過留情說是因爲他想吃,所以纔去了。
雖然最後責罰的他最重,但是她們心裡都明白,爹爹肯定是知道的。
因爲除了姐姐,沒人這麼喜歡吃。
而且,留情哥哥不吃肉,任何肉類的東西他都不沾的。
“姐姐可別在弄得生病了,不然留情哥哥又該受苦了。”
本是隨口嘲諷,秦暖兒卻面色一紅,這麼多年,這兩人可真的是幫她背了不少的黑鍋呢。
“咱們已經多少年沒生過病了,怎麼可能叉個魚就病了,你個烏鴉嘴,千萬別亂說。”說話間,秦暖兒還不忘記蹦起身子對着秦雙的腦袋上敲去。
留情疾步跟上,眼裡閃過一絲羨慕。
事實上他來她他們家已經好些年了,秦暖兒對他,看似和秦雙沒什麼區別,卻從來不會跟他這般打打鬧鬧。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的小襖子十分合身,隨着她輕輕跳動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光圈,仿似天上墮落人間的精靈,竟是這般的美好。
她笑面如花,美好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帶着一絲淡漠和疏離,讓人不敢完全靠近。
他想,她之前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不然怎麼會經常發呆,時不時的還像今天這樣做出一些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來。
而且,他無意中看見,她曾半夜不睡對着一塊玉佩傻笑。
“暖兒,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麼?”他終於開口,秦暖兒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轉身看着他,好似沒想到他會猜出來一般。
事實上應該每一個成年的人多多少少的都能猜出一些她的心思吧。
那是少女懷春的模樣,她不善於說謊,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她的神情,其實早就已經出賣了她。
這個猜測已經在留情心裡
壓抑了許久,這會兒問出來,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但也是蓄謀已久。
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擔心暖兒回答是,那他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表情還能支撐多久。
秦暖兒垂頭,當真思考起來。
時間不算長,留情面上的微笑卻已經越來越僵硬。
“沒有。”最後她回答。
之後便不在說話,沿着小路率先走去。
她走得有些急,所以未曾發現自己的腳步居然那般的慌亂。留情微微皺眉,擡步跟上。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秦暖兒心底好似在打鼓,她雖然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但是不代表不會思考。倒不是不信任留情,只是君顏那人……
君顏那人,應該怎麼說呢,單從他的外表上來看,那日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血跡斑斑,但是意料卻是十分華貴的,之後是他說話,雖然簡單,但是思路清晰,談吐優雅,說話間彬彬有禮,卻帶着淡漠和疏離……
她想,他和她之前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的,具體哪裡不一樣她還沒有完全想到,他留下的玉佩她前幾天拿去附近的鎮上檢測過了,鎮上的當鋪居然沒人認識這是什麼材質的,但是價格卻給的非常高,所以,她將這東西帶了回來,並且以後也不打算隨意拿出來了。
還有就是,君顏的說辭,他那日說他是進京趕考的武士,但是他的武功,跟武狀元相比肯定綽綽有餘,最主要的是,她打聽過了,京城最近根本就沒有這種類似的選拔和比賽。
那就只有一個說法了,君顏在說謊。
又或者,是因爲他需要隱瞞一些事情。
更讓她覺得心驚的是,當他說出君顏這個名字的時候,很多人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卻神色緊張的提醒她不要隨便說這個名字。
只因爲,君姓極少,在皇城的君,便是皇親國戚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已經無法考證,但是君顏不像是會說謊的人,所以,他的話,她大半還是信的。
既然君顏想要掩蓋的事情,那她就不說好了,反正……
秦暖兒突然覺得煩躁,反正什麼啊,反正再也見不到了不是麼?
所以她守不守住又有什麼關係呢?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卻並未吐露半句。
“你們快點,我今晚一個人就要吃兩條。要是捉不到,我就回去告訴爹爹你們欺負我。”
她聲音透着一些不同以往的慌張,留情眉頭皺的愈發的狠了。
那天她出奇的安靜,留情也一直沒有說話,感受到周圍奇怪的氣氛,秦雙也悶悶的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眼神一直在兩人面前掃視着。
沒有了她的打擾,捉魚就變成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實,所以,只是片刻,便已經捉到不少。
回去的路上依舊安靜,而之前信誓旦旦的說着要吃兩條魚的女子在吃飯的時候卻吃的比任何時候還要少。
吃飯少的代價就是,半夜突然就被餓醒了。
而秦暖兒悲催的發現,她就是那個蠢到極點之後還自己找虐的。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翻着白眼看了許久天也沒有要亮的節奏,終於,忍無可忍,一個翻身起身,帶上火摺子幾個翻越便已經離開小院。
之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林子裡,想着要去哪裡找乾的柴火燒點東西吃。
倒不是她真的有什麼奇怪的嗜好,只是家裡的東西弄起來必定會打擾到其他人睡覺,而且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冷靜一下,所以,便暫時不吵他們,自己出來了。
大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但是不下雪的時候其實是非常冷的,所以只是片刻,她便有些後悔這麼冒冒失失的就跑出來了。
她冷得直打顫,而之前君顏的那塊玉佩也被她睡覺的時候摘下,小心翼翼的放在牀頭藏起來了。
這麼做不是寶貝那東西,只是因爲她睡覺的姿勢太過粗狂,她怕不小心就被字壓壞了。
雖然不確定將來到底還會不會遇到君顏,但若是遇到了,那麼寶貴的東西,總應該還給人家的。
“哎。”在她不知道第幾次嘆息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個人影,迅速朝着她這邊趕來。
秦暖兒猛地轉身,看着那個快速朝着自己逼近的影子,快速的思考着對策。
因爲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但是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男人。
秦暖兒武功是不算差的,得了捕快爹爹的真傳,但是畢竟沒有實際運用過,看到這樣的情景難免有些心慌。
暗自責怪自己不該大半夜跑到這種地方來,但是又不得不面對事實,但是,她所謂面對卻是……
“喂,我想問一下……”君顏剛剛靠近。只見原本還在眼前的身影突然就以非常快速的身影朝着樹林中跑去,他一愣,難道他是豺狼虎豹麼,這人
怎麼見了他就跑。
秦暖兒跑了很長一段路,在林子裡饒了許久之後才氣喘吁吁的停下,明明是個大冬天,她此刻卻滿頭大汗。
不放心的朝着身後望去,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影,她想,定是甩掉了吧,
那人一看就是個好厲害的,還隔着距離她就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強大氣息,打她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跑。
她速度肯定沒有那人快,但是她對這林子熟啊,所以她想着,只要在林子裡繞上幾圈,那人肯定就會迷路,而她,休息之後也可以趕緊離開。
摸着自己依舊空空如也的肚子,秦暖兒真想破口大罵,去他大爺的,她不就是想吃個東西而已麼,至於這麼折磨人麼,要是被她發現是誰打擾了她的好事,等她養精蓄銳之後肯定上門算賬。
“呼呼、”她背靠着大樹,準備休息一下之後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你跑完了麼?”溫潤的嗓音再次出現的時候,秦暖兒只想死,她低咒一聲,氣喘吁吁的轉身,看着自己身後的男子。
天空依舊有些黑,男子的面容還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聲音秦暖兒卻覺得有些熟悉。
隨即。面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
好似有委屈,好似還有一些小驚喜。他不是說有事情就到京城找他麼,怎麼自己又出現了,還有,呀身上的傷,都好了麼。
但是君顏的問題卻瞬間將她的思緒打亂,她翻了個白眼,直接回答。
“沒跑完。”她答,但是她跑不動了。
“沒事瞎跑什麼?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邊畢竟不安全。”君顏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快速爲她披上。
本想說,好女孩兒是不應該半夜在外邊瞎跑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們好似還沒有熟到那種可以指責對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