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卻默默無言。其實,金鈴早就候在了雜誌社的大樓前。後來見兩人一同出來,然後沐曦又上了李悠的車,便沒有驚擾他們,悄悄的跟着他們來到了這裡。她一直遠遠的坐着看着他們倆。直到見沐曦怒拍着桌子站起來,她才忍不住走了過來。
沐曦垂着眼簾,雙脣緊抿,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李悠,擡眸,又看了看金鈴,什麼也沒有說,便拎起自己的包離開了。看着沐曦漸漸淡去的身影,金鈴欲言又止,卻沒有跟着去。她明白,沐曦這是把機會讓給她。
看得出,李悠心情很是不好。他呆呆的坐在那裡好半天,才緩緩開口,
“服務員,給我來瓶最貴的白酒！”他垂頭喪氣,語氣裡盡是傷心無助。
服務員小姐很禮貌的拿着酒水單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沒有白酒,只有紅酒。先生,您看,要不要來一瓶?”
“那就來瓶最好的紅酒吧,度數高一些的。”李悠緩緩擡頭,望向窗外,一輪銀月漸漸升上了夜空。有風穿過竹林,可以聽到葉子間相互摩擦的譁聲。
沒過一會兒,服務生便端來一瓶價值不菲的xo,還有一隻水晶高腳杯。李悠拿起精緻的酒瓶,爲自己斟了大半杯。捏住杯子的高腳,端至眼前,輕輕的晃了兩下,兩片脣便夾住了杯沿。啜了兩口,味道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他不禁皺了下眉頭。接着又啜了第二口,第一口那種難受的表情似乎淡了些。酒,原本就是要品的,越品味越濃香,越品越上癮。越品越讓心中的不躊有所依賴。
很快,這瓶紅酒便見了底,李悠的雙眼也迷離起來。拿起酒瓶欲爲再爲自己斟一杯時,才發覺,什麼也倒不出來了,
“沒了?”他擡眸望去,“服務生,再來一瓶！”說話時,舌頭已經伸不直了,有些含糊了。看來這酒酒勁兒不小,他已經有五六分醉了。
金鈴就坐在他對面,靜靜的看着他爲另一個女人傷心,借酒澆愁。可是她知道,若是他再這樣喝下去,一定會吐血的,因爲他還空着肚子。她嘗過這種空着肚子喝下一瓶白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這是何苦呢?沐曦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他爲什麼就不能清醒一下,還要將自己圈在痛苦之中?看到他這樣,真的好心疼。不管是真是假,她覺得自己逃不了了。
儘管他對坐在對面的她一直視而不見,可是她卻不能對如此頹廢的他視而不見。金鈴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得很堅定,又很委屈,畢竟,萬事邁出第一步,總是很艱難的。可是既然她已經邁出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就不會再往回走。她愛他,就要勇敢的去追求所愛。再艱難,再委屈,也要嚥進肚子裡。她相信,付出,總會有回報。即使得不到他的愛,也會收穫付出時的幸福。
第二瓶酒已經放在眼前,李悠看着那瓶酒,由一瓶變成了兩瓶,然後又重出了許多瓶影。他真的醉了,可是內心深處依然清醒着,今晚,他最愛的人拒絕了他。
“喝,我喝！”剛拿起酒瓶,手腕兒便被人握住,然後有另一隻手奪過了他手中的酒瓶。“給我,我要喝,我要喝！”他像個孩子般,討要着想要的東西。
“你不能喝了,再喝,會把胃給燒壞的。”一個聲音關心而又心疼的勸說着。
李悠微愣,緩緩擡頭,“你……給我！把酒給我！”他看她的眼神好陌生,陌生的就像看到一個路人般。金鈴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她微微側過頭,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不,我不給你！”
李悠垂下頭,靜靜的坐在那裡,握着雙拳,“給我！”突然,他憤怒而起,指着金鈴的眉心,“你憑什麼管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走,你走啊！我不要你管！”
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倆,金鈴雙頰通紅。這樣被一個男人哄趕,她無地自容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對於感情,她比任何人都來得認真。就好比她與沐曦,她真的可以爲她兩肋插刀。
委屈的淚水再次氾濫,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只是那樣靜靜的看着李悠。
“我讓你滾,你聽沒聽到！別以爲你是沐曦的朋友,就有資格來管我,誰也管不了我！沐曦,沐曦,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李悠一次次對她咆哮着,若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跑開了。可是金鈴卻沒有,她知道,他喝醉了。若是清醒着,他甚至不會看她一眼,怎麼會對着她大吼大叫,來泄憤呢?她很開心,在傷心難過時,他把自己作爲一個傾泄的對像。擦乾了眼淚,看了看手中的酒瓶,
“好,你想喝,是嗎?我陪你！”她將手中的酒瓶傾斜,然後倒入李悠面前的高腳杯裡,端起,放在他面前亮了亮,“我先飲爲盡！”一副豪爽霸氣的樣子,若是在古代,定是一代女傑。
李悠瞪大了眼睛,微微眨着,眉心輕蹙,看着她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喝得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哈哈哈哈,好！”忽然,他哈哈大笑地豎起了大拇指,“好酒量！”然後一把奪過金鈴手中的酒瓶,與灑杯,也爲自己斟滿了一瓶,“我也來一杯,敬你,敬你這好酒量！”
兩人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敬來敬去,眼看着桌上的酒瓶越放越多,直到李悠再也不勝酒力,再也沒有酒量繼續喝下去,趴在桌上淺淺的着。
“喝,再喝呀！”金鈴也早已喝得天旋地轉,只是比李悠稍稍強點而已,估計再有一杯,她也趴下了。看着兩人爛醉如泥的樣子,茶語廳裡的服務生有些擔心的走了過來,
“先生,小姐,你們不能再喝了,需要我們叫你們的朋友或者家人嗎?或者是就在我們茶語廳的客房裡休息一下?”此時的兩人哪裡聽得進她的話呢?說了也等於白說。
桌上的酒瓶被兩人撞得東倒西歪,金鈴也終於全身癱軟的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一直到後半夜李悠才稍稍有些清醒,看了看面前趴着的金鈴一動不動,竟然咯的笑了起來,
“呵呵,以爲自己酒量很好,還不是被我喝趴下了。服務生,過來結帳！”他邊說邊從錢包裡掏出一沓紅票子,往桌子上一扔,“不用找了。”服務生當然樂得其中,從中可以抽出不少的小費。結完帳,他緩緩站起,走到金鈴身旁,一把橫抱起她,
“走嘍,我們回家嘍,沐曦,我們回家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