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晏長空的書房內,晏凌在低聲說着些什麼。
“父親,今日晏子羽那小子的表現不太尋常,我擔心他已經對我們產生了疑心。”晏凌聲音有些低沉,面目也顯出了猙獰,回想白天時候,晏子羽那冷靜得可怕的眼神,他心裡隱隱不安。
晏長空背對着晏凌,直至晏凌話聲落下片刻之後,方纔緩緩轉過身來。
他顯得頗爲平靜,眼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身爲晏家的執掌者,若不能做到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他也斷然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沉吟許久,晏長空才道:“次元武境之內,晏山的確是發了狂,可畢竟最終是死在你的手裡,若讓晏子羽發覺,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哼!即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充其量也不過一個淬體境的毛頭小子,以我元魄境的修爲,又何需忌憚於他?”晏凌心裡憋着火氣,認爲晏長空是太過謹慎了,雖然今天晏子羽的表現讓他當時有些不安,但晏子羽終歸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他早已晉入二重元魄境,根本不會將晏子羽放在眼裡。
“身爲族長繼承者,心性如此浮躁,今後如何能成大事?!”晏長空深深的看了晏凌一眼,板着臉呵斥,冷然道:“今日比武的時候,我留心觀看過晏子羽的出手軌跡,那時候,我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極不尋常的氣息,而且他能夠憑着淬體六重境越級打敗鍾離,其身上必然有一些我們無法獲知的秘密!”
“所幸你當機立斷,將跟隨晏山之人盡數抹殺,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否則這趟也逃不過那劉長老的眼睛。”晏長空輕聲喃喃:“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晏山爲何會突然間發狂,又爲何會對監管長老下手?”
本來被晏長空劈頭蓋臉一頓訓斥,晏凌驚懼着不敢擡頭,聽聞他最後一句話,晏凌卻是眼睛一亮,森然一笑道:“據我所知,晏山在次元武境之中曾經去過一個叫靈元谷的地方,出來之後,便對監管長老狂暴下手,也是爲了查清他到底在靈元谷中發生了什麼,我纔會宰了他的。”
“可是你後來也並未發現晏山身上有何異常之處,不是麼?”晏長空點點頭,這些訊息,晏凌之前便也秘密傳回來過,在這件事上面,他們父子兩人早已心神共通。
頓了一下,他又接着道:“晏山的屍體送回來之後,我們也讓人仔細檢查過,可結果還是一樣,這件事一直困擾了我很久……”
晏長空輕輕踱步,眉頭幾乎擰成了一條線,但思索良久,他仍然找不到半點頭緒,最終只好無奈放棄。
“父親,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斬草除根,找機會將晏子羽做掉!”見晏長空沉默着不說話,晏凌便眯着眼睛提議,言語中字字透着冰寒殺機。
只要晏子羽活着一天,他就如芒在背,始終無法安心。
晏長空腳步一停,忽然擡頭直視晏凌,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凌兒,你跟在爲父身邊這麼久,卻未曾長進,今日我讓晏子羽去祖祠,你真的以爲只是爲了軟禁他?”
“父親的意思是……”晏凌瞳孔微縮,豁然驚醒過來,咧着嘴,一臉奉承的道:“父親大人高明,晏子羽已經終生不得離開祖祠,就算是死在了裡面,怕也是無人問津。”
晏長空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其望着晏凌的眼神裡有了讚賞。
似是想到什麼,晏長空忽然話題一轉,問道:“下個月,便是七承谷入門弟子大試了?豐兒也該回來了吧?”
七承谷是赤雲殿麾下的凡級勢力,如今晏家因爲晏山一事得罪了星武閣,自然不敢再投身星武閣麾下的勢力,只好將目光轉向赤雲殿,畢竟只有依附這些強大的勢力,他們才能夠生存。
而下個月,便是七承谷招收弟子的試煉大會,主要針對像晏家這些勢力當中的小輩,不過其門檻也不是隨便任何一人都能進入的,只有在十八歲之前達到淬體七重境,纔有參加試煉的資格,至於最終能否讓七承谷看中,便只看個人的天賦與實力了。
聽到晏長空提起此事,晏凌眼裡有了傲然,急忙回道:“我已經將書信傳給了豐兒,此刻他正從元城趕回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一早便可抵達。”
元城是方圓數百里內最繁華的城市,那裡各路武者聚集最多,他們口中所說之人,爲晏家第三代子弟中天賦最高,修爲最強的一個,一年前便獨自去往元城歷練。
“嗯,如此甚好。”晏長空滿意點頭,臉上露出了狂傲,“豐兒是咱們晏家的驕傲,這趟只要他能夠通過試煉,成爲七承谷的入門弟子,咱們晏家也能名正言順的歸屬到赤雲殿的勢力,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獎賞,到時候,這青武城也該由我們晏家來主宰了!”
在青武城之中,除了晏家之外,還有着其餘幾個與他們實力相仿的家族勢力,一直以來,他們也都以成爲星武閣或者赤雲殿下屬爲目標,只要得到這兩個龐然大物其中一個庇護,他們便有了在青武城中稱霸的資本,晏長空自然也不甘心在這青武城中屈居於人下。
“父親大人儘管放心,豐兒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晏凌傲然笑道,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自豪的一件事,便是生了個天才兒子,晏豐。
晏長空笑着點頭,兩人隨即商量片刻之後,晏凌便也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