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飛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妖龍姬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
“小泰.”她忙去抓對方的手.可卻抓了一空.原來對方的實體已經化爲虛無.
只見妖龍姬睜着無神的雙目.顯然已經沒了魂魄.白可飛一邊抽泣.一邊看着她漸漸成了空氣.直到最後一片鱗片也消逝在風中.
她放聲大哭着.淚水根本無法抑制.嘴裡不停嘟囔着過去的種種.自己能爲他做的一件事都沒完成.最終還要他用生命換回自己.白可飛啊白可飛.你到底有多窩囊.你爲什麼不去死.你死了是不是就不會在有人倒黴了呢.
想到於此.她撿起了黑無名.對準了自己的心窩.
只要挖出心臟.就能要了我的命吧.那就這樣吧.這個該死的遊戲.我已經玩膩了.從哪來就回哪兒去吧.
她正準備動手.可卻感覺一隻大手溫柔地放在了她的頭頂.
這股熟悉的感覺.令人無限嚮往.不由自主的.她喊出一個名字.
“小泰.原來……”她欣喜若狂地回過頭.可話語卻戛然而止.
原來背後的不是泰瑞斯.而是古陶.
“別做傻事.”他勸道.“泰瑞斯用命換回了你.你就好好好活着.”
白可飛苦笑連連.萬念俱灰之下.她道出了實情.“老古.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是虛構的.你我也是虛構的.我們都是遊戲中的程序.無論相貌還是性格.都是人爲制定的.我們反抗不了遊戲官方的.你知道嗎.”
出人意料的.古陶沒有震驚.也沒有提出任何疑問.而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都活了一萬年了.我什麼不知道.”
白可飛不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對方.“原來你知道.原來你知道.你爲什麼不早說.”
“正因爲知道.所以不能掛在嘴邊啊.”他語重心長道.“就像你們世界的人一樣.都知道自己會老死.但有人會到處說嗎.無論在哪裡.現實總是殘酷的.人生總是無奈.但這又如何.能成爲自殺的理由嗎.”
她不由連連搖頭.“原來……原來你也是個騙子.不……你是個瘋子.這個世界哪來的一萬年.”
“你也說了.我們都是程序.”古陶解釋道.“這個世界的時間怎麼可能與現世一樣.你來這裡幾年了.你知道你離開那個世界幾年了嗎.說不定才幾分鐘.”
接着他又補充道.“這種常識性問題.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你是矇在鼓裡的.”
白可飛冷笑一聲.道：“我明白了.你們所有人都是演員.明明知道自己在演戲.卻還一本正經執行.這算一種自我的麻痹嗎.”
“你們世界的人又何嘗不是.”古陶反駁道.“每個人不也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嗎.也包括你白可飛在內.”
這下白可飛無言以對了.她攤坐在地大腦一片混亂.
古陶走到她面前.從黑色斗篷中伸出了一隻手.“站起來.然後活下去吧.活着就有無限可能.無論是這裡還是那裡.不去改變命運就等着被命運玩弄.這點你體會得比我深刻吧.”
白可飛猶豫了.失去了泰瑞斯.她就像沒了父親.現在才體會到自己原來還是隻雛鳥.還很稚嫩.她要如何面對今後的人生呢.
“你還真是遲鈍.”古陶見她頹廢的樣子.不由大怒.“你以爲泰瑞斯這個妖孽會死.”
“誒.”白可飛忙正視着他.“他……他還活着.”
“是啊.”古陶提醒道.“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作爲我生死契約的對象.他怎麼可能死.”
“是啊.”白可飛不由振作了起來.但接着又奇怪道.“但我怎麼感受不到他的氣息.我們也是有契約的呀.”
“我也感受不到.”古陶猜測道.“他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了.但靈魂依然活着.”
“那他會去哪裡.”
“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這個消息還是給了白可飛無窮的希望和信念.她仰天長笑一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得意道：“你怎麼不早說.羅裡吧嗦一通廢話.你覺得能說服誰.”
古陶一臉黑線.這個小娘們.真是給她點陽光就燦爛.給她點顏色就開染坊.嘚瑟到不行啊.
不過能看到她的笑容真好.古陶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說謊了.他與泰瑞斯之間的契約早在幾個月前就解除了.生死契約的解除不但要當事雙方同意.更得遇到機緣.而契約鏈就是其中關鍵.
白可飛與他斷絕主僕契約.這是契機.導致鐵三角的契約鏈出現了短暫的不平衡.於是他們把握機會.也嘗試解除生死契約.想不到就此成功了.
因此現在泰瑞斯的生死無法影響古陶了.他也就藉此說了個謊.讓白可飛振作起來.這也是無奈之舉.
果然人類就是人類.不依靠謊言無法面對人生啊.哪怕是自己騙自己.也要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走出屋外.白可飛感覺陽光也明媚了幾分.她想劈開時空回去.可嘗試了幾次都無效.
劍刃劃過空氣.只是揚起一陣.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沒有了任何魂力.連最基本的魔力也所剩無幾了.
更糟糕的是.才這幾劍的功夫.她居然氣喘吁吁.自己的體能居然也變成了普通人.
將劍湊到自己跟前.望着劍身上的倒影.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髮色也變成了烏黑.不再是以前那頭蒼白勝雪的頭髮了.
怎麼會這樣.她心中疑惑不已.難道經歷了一次生死考驗.她的力量被全部剝奪了嗎.
由於遭到殺毒軟件攻擊.她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所擁有的數據被刪的精光.留下來的.僅僅是一具最普通的軀體.
“是不是感覺很可惜.”古陶冷不丁說道.“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人類.看來泰瑞斯爲了救你.改變了你的屬性啊.”
“改變屬性.”白可飛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是啊.系統防衛者不會剿滅普通人類的存在.”古陶感嘆道.“想不到這個妖孽還是留了一手.他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白可飛記得泰瑞斯說過.他也是一個玩家.如果真是這樣.他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一定超過自己很多.說不定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操控呢.
現在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這個看似普通的世界.卻有着多個現世的玩家在角逐.預言者、幻影魔術師、小泰.到底還有多少人還隱藏在暗中.難道只有自己才一直像傻子一樣一無所知嗎.
“老古.接下去我該怎麼辦.”她忍不住求助道.
古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一番.才說道：“你問我.我該如何回答.任何世界都有它的規則.你就按規則辦事.不要隨便跳出框架.關於真理……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算是衆所周知的事.也要當做毫不知情.這纔是生存之道.無論在這邊還是那邊.都是亙古不變的.”
“這個世界的規則嗎.”白可飛不由捏緊了拳頭.她以前一直想對抗命運.並尋求突破.現在才知道這樣做的難度高得無法想象.相反的.古陶的說法則不得不被認可.想要成大事者.高調是大忌.只有隱忍.才能尋找到機會.並一舉翻身.
好吧.從今天起.我不要做大魔王了.我只是個NPC.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女.
沒錯.把這次災難看成是機會吧.白髮魔女已經死了.從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眼中消失了.等着吧.我胡漢三還會回來的.
…………
接着.白可飛沒有向臨嵐的方向而去.而是走向了合衆國邊境.她記得泰瑞斯說過.要找一個叫凱拉麗絲的女人.她纔是解開一切迷題的鑰匙.
但此刻.東琉國卻炸開了鍋.因爲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消息.魔王大人死了.
消息是她的僕人古陶帶回的.因此沒人不確信.這個消息無疑是打破了大夥的平靜生活.各路人馬立刻出動.希望尋找她的線索.
沒人肯接受這樣一個現實.都認爲這是魔王大人開的玩笑.她不過想放下這個擔子而已.始終大夥不能老依靠她.既然世界和平了.她也就急流勇退想要歸隱.
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爲的.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夭夭.
她本來正爲魔界之行而做着準備.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立刻就停下了手.兩行眼淚潸然而落.
果然.自己還是沒能改變歷史啊.那個傳說中的純白英雄.還是離開了大家的視野.接下來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她至今都記得那個慘痛的夜.時空受到碾壓.三界盡毀.無數絕世強者想要去對抗.可卻紛紛隕落.
她懂得時空法術.因此僥倖活了下來.帶領着倖存者躲進了時空的夾縫中.
環境無比惡劣.自己的至親好友一個個死去.爲了可以讓悲劇不再蔓延.她才冒險來到過去.想要改變歷史.但可惜還是發生了最不願看到的一幕.
她打開時空門.決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辜負了班迪所託.真是沒用呢.
但這時.她才發現時空已經被禁錮.自己無法離開了.
糟糕.看來白髮魔女消失後.那些不安分的傢伙要動手了.難不成世界末日還得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