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的人讓開。”對方警告道。
“你想怎麼樣?”羅斯貝爾死死守在帳篷門口,他可以很明確感受到對方的目標,那就是裡面躺着的緹瑞雪。
但神秘人行蹤詭異,輕輕一提速就擺脫了阻攔。
“休想!”羅斯貝爾反應也不慢,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疾手快,抄起手裡的剷雪鍬就打了過來。
只見一道耀眼熒光閃過,神秘人已經與羅斯貝爾互換身位。
“啊……啊……”看着自己手中的金屬鍬斷成均勻的一節一節,羅斯貝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歹他也算是個劍術達人,並受到過合衆國劍術協會頒發資格證的,怎麼會完全看不見對方的行動呢?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見神秘人手裡拿着一把銀光閃閃的光劍,光芒刺眼得讓人不由自主挪開視線。
“光劍騎士!”羅斯貝爾驚呼道,“居然是光劍!”對於他這種平民鄉巴佬來說,光劍是神秘且高貴的,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對峙一個光劍騎士!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神秘人流露出了濃濃的殺意,“那隻能送你下地獄了!”
話音剛落,他就在原地消失了,緊接着出現在羅斯貝爾面前,手中的光劍斬落下來。
就在這時,一把黑劍自羅斯貝爾身後探出,直指神秘人咽喉。
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撤劍向後退去。這一擊出其不意,時機也把握得恰到好處,如果不是長久以來培養出的靈敏直覺,恐怕現在已經橫死當場了!
當然他很清楚,出手那麼陰損的人除了那個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果然是你,62號!”神秘人大聲招呼道。
“別來無恙啊,79號。”一名長髮女子將羅斯貝爾從面前拉開,她看起來體虛氣弱,手裡還柱着黑劍,站都站不穩,“我已經不是62號了,現在我是白赫蓮-奧貝德公爵的帶劍女僕長,緹瑞雪!”
”你被洗腦了嗎,62號!”79號怒斥道,“作爲貴族騎士,難道你曾經對帝國效忠的誓言都忘了嗎?”
“我沒忘!”緹瑞雪大聲回答道,“帝國是我的祖國,我爲他效忠這是天經地義的,但是……帝國那麼大,也有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你指的是什麼?”79號問道。
“當然是他的統治階級!”她回答得義正言辭。
“大逆不道!”79號反駁道,“你忘了你的騎士榮耀了嗎?你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犧牲,統統準備放棄嗎?”
“不,我不會放棄的。”緹瑞雪語氣變得緩慢憂傷,“但是,我也不曾忘記那些統治者對我的迫害,你難道不是嗎?79號!”
“唔?”79號嘴角微微抽動着。
“還記得那一天嗎?”緹瑞雪柔聲道,“關於我們倆的事。”
只見79號聽完後突然手撫額頭,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一旁的羅斯貝爾也很好奇,難道這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曖昧關係嗎?
79號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闊別已久的聲音。
“哥哥!”
一個十來歲的俊美少年纏在他身旁,曾經的生活是多麼平靜美好。
可是後來,父親敗光了家業,母親也去世了,他們成了孤兒,並被債主賣給了帝國研究組。
他們被用來進行慘無人道的喚魔試驗,經過九死一生的考驗後,最終被送入皇家騎士團的培訓部。
與他們同來的,還有20多名少年,但教官卻說,入取名額只有兩個,不合格者也不會釋放,而是當試驗失敗品處理掉。
於是爲了爭取這僅有的兩個活命名額,二十多人展開廝殺,雖然在場的都是昔日訓練的同伴,但面臨生死考驗,他們什麼都不顧及了。
最終,79號和他的弟弟活了下來,但在場的還有一名少女。
她看起來很漂亮也很柔弱,能活到現在很關鍵的一點是別人不忍對她下手,79號也是其中之一,但現在到了最後時刻,如果她不死,那他們兄弟間必有一人要爲之犧牲,因此他們便不再心軟,開始聯手對她發起猛攻。
少女苦苦支持着,臉上流露出惹人憐惜的惶恐表情,79號多想放她一馬,但考慮到這樣會害了弟弟,因此一咬牙,將攻勢又加緊了幾分。
終於,少女摔倒在地,79號見狀一劍劈了下來。
“不要!”少女哀求道,“別……別殺我!”她絕望的目光令人心碎。
79號頓時猶豫了,手舉着劍遲遲劈不下去。
可此時少女眼神變得凌厲,見機不可失,她提起劍刺向
了他的心口。
只聽“噗”的一聲,血花飛綻,79號被濺得滿臉是血,而自己弟弟正擋在他面前,被劍刺了個對穿……
…………
“啊啊啊啊!”
回憶起這一幕,79號的心就感覺陣痛不已,沒錯,這個殺害他弟弟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62號!”他大喝道,“你什麼意思?成年舊事還提它作甚?”
“難道你不憎恨嗎?”緹瑞雪反問道,“別人殺了你的弟弟,你作爲男人的血性呢?”
79號咬了咬牙,回答道:“這件事我並沒有責怪你,刀劍無眼,這隻能算意外。”
“意外?”緹瑞雪冷笑道,“你把帝國統治者的暴行說成意外?當初不是他們定下的這個規矩,我們會以性命相拼嗎?如果不是你弟弟爲你擋了那一劍,現在和我對峙的就是他了吧,我想他纔不會那麼冥頑不靈,對仇恨視而不見!”
這番話,說得79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呵斥道:“夠了,不管怎麼樣,不許拿我弟弟說事兒!”
緹瑞雪搖頭道:“我的姐姐,你的弟弟,都是死於帝國的殘暴統治,可我們不但忘了這個仇恨,居然還當起了帝國的走狗,就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榮耀與名存實亡的貴族身份,不感到慚愧嗎?79號!”
“閉嘴!”79號猛地擡頭,帽子也掀了起來,只見他年青英俊的臉上已然熱淚縱橫,“你這個殺人兇手,怎麼還振振有詞?我的弟弟,還有你的姐姐,不都是你殺的嗎?”
“所以……我懺悔了……”緹瑞雪表情變得柔和,“不能再繼續增加不幸了,快點醒悟吧,79號……不,應該是米凱羅-霍金斯!”
“62號,我恨你!”79號不由分說殺了上來,手中光劍迎面斬下。
但緹瑞雪不動聲色地站着,面對光芒如炬的攻擊,她沒有絲毫迴避的意思。
79見狀忙雙手握劍止住攻擊,劍刃在離她的臉部五公分處硬生生停下。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緹瑞雪就用帶鞘的劍重重捅在了對方的腹部,將他擊出數米遠。
“懦夫!”她怒叱道,“膽小鬼!連殺個仇人都不敢嗎?你不是說恨我嗎?爲什麼不動手?和五年前一樣,真是毫無長進!你的弟弟白白爲你犧牲了!”
“嗚嗚……”79趴在地上,居然哭了,他哭得傷心欲絕,淚水潸然而落,彷彿五年來的悲傷此刻驟然爆發了。
“哥哥……好沒用……”他低聲唸叨着,“摩爾斯,哥哥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接着,他舉起光劍,居然對準自己的咽喉。
“不要!”緹瑞雪也沒料到這個男人是如此脆弱,想上前阻止,可卻發現自己十分虛弱,走不動路。
就在這時,又是一個黑衣人高速逼近,一腳將79號手裡的劍給踢飛了。
“前輩,別聽這個女人的鬼話!”原來是88號,他原本在遠處待命,但發覺情況不對,同伴居然又是哭鼻子又是抹脖子,立刻就趕了過來。
“這個女人連魔手都沒了,怕她幹嘛?”88號明顯果斷多了,拔起斬劍就攻了上來。
“瞬影斬!”他整個人化成一道殘影,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殺向緹瑞雪。
她也不敢再拖大,此人不比79號,心狠手辣之極,忙拔出了黑無名,只見陰寒無比的劍芒將周圍照亮。
空氣中傳來清脆的交劍聲,緹瑞雪飛快擋了對方几劍後便支持不住了,她大病未愈,加之失去了魔手,根本沒有一戰之力,長劍也被打飛脫手。
“死吧,叛徒!”88一記重斬迎上,勢要將對方一刀兩段。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飛快亂入戰場,一劍擋下他的攻擊。
“你這傢伙,什麼人?”88號知道來者不善,動作快得連他都感覺有點眼花。
只見來者身材修長,相貌雖然普通但眼神凌厲。
“在下風之劍客,龍歆。”青年人說道,“不許你們在營地裡亂來。”
“沒聽說過。”88蔑笑道,“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閒事,要不然就拿你先開刀。”
“你們是帝國的貴族騎士吧。”龍歆將他們的身份一語道破,“什麼時候你們的爪牙又伸向北方來了?”
“知道我們的身份,你還敢來尋死!”88頗爲驚訝,種種跡象表明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快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他也是個聰明人,行事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某位大人。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龍歆將肩上的風衣撩起,露出了裡面的臂章。
“啊,這是……”耀眼的光芒從臂章中散發出來,將在場的人都照耀得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