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爲因素,還是自然因素,克萊恩目前似乎沒有攻擊咱們的打算。”畢夏普大長老一臉僥倖的道。
先前光遠遠看到克萊恩族人圍攻龍骸戰艦的情形,就讓他們不寒而慄,更別說是與這些怪物交手了。
就在肖恩解剖異變鱷族人過程中,克萊恩族人圍攻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殘餘艦隊已經落幕。
在他們如同人浪一樣的圍攻下,康芒斯家族號稱從未被水上人爲攻陷的龍骸戰艦,徹底失守。
打到最後,大部分康芒斯家族船員水手精神都崩潰了,紛紛棄船而逃。
包括第三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史杜賓,他顯然沒有以身殉艦的覺悟,發現沒有辦法挽救龍吼號後,果斷跳上了那艘保存最完好的戰艦,落荒而逃。
克萊恩族人的攻擊目標,自始至終都很明確,那就是龍骸戰艦。
當將龍骸戰艦拿下後,對其他三艘康芒斯家族戰艦的攻擊力道,明顯弱了很多,讓兩艘保存比較完好的戰艦,有了脫身機會。
以那艘受創嚴重戰艦沉沒爲代價,將克萊恩部落在水中布的攔截網硬生生給撞開了。
對那兩艘遁走的康芒斯家族的戰艦,並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
首先,在永夜軍領眼中龍骸戰艦纔是真正大魚,也是讓他們對康芒斯家族殘餘艦隊死咬不捨的原因。
漏網的那兩條小魚,已經不值得他們再浪費那麼多的人力物力。
其次,他們借道,克萊恩族人讓不讓是個問題。
克萊恩族人雖然沒有對他們發動進攻,但也沒有跟他們進行過任何交流,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他們還能不能交流都是個問題,至少普通克萊恩部落士兵是沒有辦法交流的。
他們的言語、思維能力,已經嚴重退化,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士兵,眼中只有任務。
至於這個任務究竟是誰發佈的,暫時不得而知。
“現在不攻擊,不代表以後不攻擊,不要那麼樂觀,他們現在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了。”肖恩可沒有畢夏普大長老這麼樂觀。
“諸位,他們要撤退了,再不進攻,咱們的戰利品就要被他們拖走了。”泰戈爾急吼吼的道。
克萊恩族人士兵現在全部雲集到了龍骸戰艦上,連拖帶拽的將其往自己領地中的那條支流拽去,也不管它會不會擱淺。
不光泰戈爾急了,很多永夜士兵都急眼了。
龍骸戰艦的恐怖,他們可是親身體會過的。
雖然沒有憑藉一己之力,完全扭轉水上局勢,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能掙扎到現在,完全靠它。
若是沒有它,第三艦隊的戰艦數量再多一倍,也早就全軍覆沒在永夜軍領的水雷陣中。
它展現出來的越強大,永夜軍領從上到下也就越心熱,想要將它收入自己的懷抱中。
到後期,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他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它的能量耗空了,克萊恩部落突然冒出來,來了一個截胡,讓他們如何接受?
原先遲遲不敢動彈,是因爲克萊恩部落士兵表現的太詭異,就像一個個活死人一樣,唯恐他們身上攜帶了瘟疫病毒。
對很多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但是在未知病痛的折磨中、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緩慢死去,那就有點可怕了。
尤其是像瘟疫這種,能夠給自己的家人帶去毀滅性災難的,那就更可怕了。
當聽說他們身上只是變異,並不是瘟疫病毒的時候,消沉的氣氛頓時逆轉,一個個磨刀霍霍,準備將其從克萊恩部落的手中強搶回來。
只要不是瘟疫病毒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就算他們展現出來的個體實力再強大、自我恢復能力再逆天,一樣會被殺死不是。
而且克萊恩族人士兵展現出來的水戰能力十分差,他們能夠拿下龍骸戰艦,完全靠數量堆,加上截胡永夜軍領的勝利果實。
龍骸戰艦別說是處於巔峰時期,先前剩餘的術法能量夠他們發動一次衝鋒,克萊恩部落水上布的障礙物,就形同虛設,直接被沖垮。
永夜軍領的艦隊,現在的狀態可比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的殘餘戰艦好多了,而且也不需要有所保留,一旦交鋒,必然火力全開。
到時候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現代戰爭。
“克萊恩畢竟是鱷族人,是咱們的族人,咱們是不是再嘗試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和平解決?”畢夏普大長老算是與克萊恩大長老關係走的比較近的,不願意看到自己族人拔刀相向。
“只怕咱們願意交流,人家不一定肯。”韋伯大長老悲觀的道,“從他們先前對待咱們使者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克萊恩大長老已經鐵了心與咱們決裂,而且你們看那些士兵像是能夠交流的樣子嗎?我看更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他們先前的進攻很有目的性,行動也很有組織性,說明他們還保留了一定智慧,就算不是全部保留,必然也有一部分保留,只要有智慧,肯定能交流的。”畢夏普大長老的建議顯然也不是憑空來的,而是仔細觀察的結果。
“假設他們願意交流,你準備如何對待他們?”韋伯大長老拋出了一個更尖銳問題,“你能接受變成這樣的族人?其他族人能接受嗎?你敢保證克萊恩不會將其他人也變成這個樣子?”
“我……”畢夏普大長老張了張嘴,半天沒能說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畢竟他們對於克萊恩部落現在的狀況十分有限,不知道變成這樣的鱷族人究竟有多少,也不清楚克萊恩真正想法,更別提是爲他作保。
畢夏普大長老不愧老油條,並沒有氣餒和尷尬,話鋒微轉道:“我只是說了一種可能性,不一定非這麼做,但就我個人意見,還是加大對克萊恩部落的調查力度,查清狀況後,再做決定不遲,否則咱們現在很有可能做出錯誤決定。”
“這一點我倒同意。”韋伯大長老贊同的道,“克萊恩部落不是小部落,光是可戰之兵就將近兩萬,族人林林總總多達十萬,先前的情形你們已經看到了,他們出動的不單純是士兵,裡面很多婦孺老幼也發生了異變,戰鬥力並不比普通士兵差多少,要是這種異變只是少數還好說,要是整個克萊恩部落都變成這樣,到時候咱們面對的將是十餘萬不畏生死的大軍。”
“咱們剛剛經歷了數輪鏖戰,士兵疲乏,不適合招惹新敵人,拉開新戰局,現在最穩妥的方法,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封鎖河面,先吃下金斯利家族,回過頭來再想辦法對付克萊恩。”
“韋伯大長老說的是中肯之見,連番鏖戰,很多編制都已經打散了,咱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停戰修整,而不是繼續開戰,招惹新的敵人,哪怕是爲了獨一無二的龍骸戰艦也不成。”鱷族人第一長老妮蒂亞也表態道,“而且還是一艘能量已經耗空的龍骸戰艦,龍骸戰艦的強大都在它的術法能量上,沒有了術法能量,它並不比普通戰艦強大多少,就當先放在克萊恩那裡一段時間,等到咱們緩過氣來了,再去取,你認爲呢,領主閣下。”
其他幾名鱷族人長老,贊同的點點頭。
很顯然鱷族人這一方面,就算不主張與克萊恩部落聯繫,也不主張與他們主動開戰。
不僅是克萊恩部落是鱷族人的一部分,他們不想貿然打自己人,還因爲金斯利家族纔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現在他們僅僅是擊潰了對方盟友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艦隊,金斯利家族還有將近二十萬大軍在兄弟港呢。
要是冒冒失失的與不知深淺的克萊恩部落開戰,這不是將自己往沼澤中拖嗎?
所以,他們寧可採取相對穩妥的政策,就像先前那樣,只要克萊恩部落不主動來招惹他們,就暫時無視他們的異狀,老老實實的按照原先計劃走,封鎖金斯利家族的糧道,徹底拖垮他們,奠定絕對絕望沼澤的勝局。
不過他們也知道,最終做出怎樣的選擇,主要還得看永夜軍領的意向,想要徹底封鎖朵瑙河,將金斯利家族的大軍拖死在東岸,沒有永夜軍領的艦隊是完不成這件任務的。
無論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承認一點,無論是在兄弟港攻防戰中,還是對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的水上大反擊中,永夜軍領都是絕對主力。
沒有鱷族人,永夜軍領只是成功機率變小了很多,依舊能夠做到這一點。
沒有永夜軍領,哪怕給鱷族人兄弟港、給他們一支艦隊,他們也沒有守住的信心,更別說是逆轉形勢。
永夜軍領與金斯利家族激烈的攻防,給他們上了一堂生動的軍事課,清晰直白的告訴他們,戰爭不是比拼兵力這麼簡單。
戰略戰術、軍心、全新手段等等,都會影響戰局的最終結果。
肖恩並沒有給出直接性答覆,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將軍們。
第三軍團長埃裡克森在泰戈爾之前開口道:“眼下確實不適合繼續開戰,士兵疲憊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咱們準備不足,對敵人的情報掌握有限,貿然開戰,只會吃大虧,我贊同戰略撤退,消化這一次戰爭所得,等到收集完整情報後,再進行下一步。”
“我也認爲眼下不宜貿然開戰。”主力參謀長凱爾曼道。
“我認爲休養生息,恢復自己的戰力是第一要務。”另一位主力參謀長布蘭恩附議道。
“我遵從軍事參謀部的最終決定。”第一軍團長麥基選擇了棄權。
“咱們的主力戰船雖然沒有戰沉的,但是都不同程度受創,不宜再戰,需要儘快搶修。”怒濤水軍軍團長伍迪道。
表完態度的人,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第二軍團長泰戈爾身上。
“你們看我做什麼?”這位直炮筒子將軍滿臉鬱悶的道,“你們都建議不開打了,難不成我還一個人跑去開戰不成?我剛剛也就是說說,我也服從軍事參謀部的最終決議。”
“此事關係甚大。不適合貿然做決定,我看咱們從兩面着手,主力撤回去修整,留一支偏軍在這裡盯住他們,同時抽調精銳專業人士,對他們展開全面調查,以前沒有發現他們也就罷了,現在已經發現了,咱們就不能充當沒看見。”肖恩環目四顧,說出了自己的最終意見。
幾名鱷族人長老的目光交匯而過,不易覺察的點點頭,內部達成了一定協議。
妮蒂亞大長老道,“領主大人穩重之見,咱們確實不能讓克萊恩繼續這麼亂來,對自己族人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的?我們不僅要監視他們的動向,還要儘快查清楚事情的根由,這次事件涉及程度,我倒是想親自問問克萊恩這個老混蛋,究竟想做什麼?他就是用這種方式守護自己的族人的嗎?將他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肖恩神色沉重的道:“老祖宗最好做好面對最壞局面的心理準備,從克萊恩對你們嚴密封鎖消息這一點,我感受到了一種深深惡意,你們把他們當族人,不代表他還將你們當族人,這種異常的術法改造,改變的不光是他們的身體,還有他們的大腦結構,就怕到時候他們已經身不由己。”
“我明白,要是真到了這種時候,相信我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妮蒂亞大長老同樣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幾名鱷族人大長老的臉色都不是特別好看。
鱷族人這幾年當真是多災多難,天災人禍接連而至。
在拼命的騰挪與掙扎之間,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曙光,結果鱷族人內部又搞出這麼一檔子事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喘息機會。
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覆滅後,不光是那些長老們浮起了別樣小心思,就連這幾位大長老,心思也變的十分活躍。
倒不是說他們準備背叛自己的盟友永夜軍領,而是與永夜軍領的合作時間越長,對他們的瞭解越深,他們肩膀上的壓力越大。
無論是從軍事、政治、民生、組織……反正是各方各面,永夜軍領都具有絕對優勢。
以前他們對現在的生活心安理得,認爲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是這種模式。
當親眼見識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有了比較後,就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自欺欺人了。
永夜軍領的生活方式,對那些普通鱷族人,尤其是年輕人,充滿了致命誘惑力。
不知不覺中,有不少人倒向了永夜軍領不說,很多年輕人開始用質疑的目光看待鱷族人長老議會的統治模式。
認爲這是落後、低效率的代名詞,鱷族人陷入眼前的困境,與這種統治模式脫不了關係。
要是鱷族人一開始就是集權制,擁有更專業的軍隊,他們也不至於淪落到依靠其他人幫助自己抵禦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