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不是光滑的。”奧瓦利斯眼中的光輝慢慢消逝，放下手中的棒子。“它的表面有很多非常微小的線條，那很可能是附魔法陣的能量線。”
“但我從未見過有什麼附魔法陣有如此密集的能量線，而且它們居然完全不會被彼此所幹擾。”
奧瓦利斯眉頭深深的皺着，將手裡的棒子交還給了陳武。
“它可能是某種脫離我們的魔法體系的附魔產物，雖然這樣的東西很少見，但矮人有時候經常會從某些遺蹟裡挖出一些很特別的東西，大部分東西在人類出現魔法師之前就誕生了，它們可能來自上古精靈帝國，或是某個叫不上名字的上古文明遺蹟，矮人非常熱衷於挖掘這些遺蹟。”
陳武一愣，矮人……鐵鑽不就是麼，但看起來他似乎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只是希望用金幣買下一塊稀有的金屬，哪怕它最終被驗證沒有任何用處，矮人也能把它扔到熔爐裡，然後看着身後一片驚訝的目光，享受的吹上一整天的牛！
“鐵鑽並非是‘傳統’的矮人。”似乎是知道陳武在想什麼，奧瓦利斯眉頭鬆開，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沒發現他和扳手的名字很奇怪嗎？”
陳武點了點頭，當時他還以爲什麼鐵鑽扳手的是外號一類的別稱呢，雖然知道矮人的名字都挺奇怪的，但扳手這種名字，也太奇怪了點。
“他們是侏儒和矮人的混血。”
陳武這回是真愣住了。
“而且，他們是親兄弟。”奧瓦利斯看着發楞的陳武，笑容擴大了一些。
“事實上，單從外表，是分辨不出他們到底是不是混血的，矮人和侏儒的混血與人類和精靈或其他種族的混血都有一個特點，這些混血兒只會遺傳父母某一方的外表特徵，達拉然有很多的混血兒，你在外表是無法分辨出他們的。”
陳武恍然大悟，怪不得總是聽馬丁說達拉然有很多混血兒，他卻一個都沒有見過。
“你只能從他們的名字來分辨他們是否是一個混血兒，一般矮人和侏儒的混血兒起的名字都會很奇怪，比純粹的侏儒和矮人更奇怪！”
奧瓦利斯笑着指了指椅子，示意陳武坐下。
“讓我們說回你那根奇怪的棍子。”奧瓦利斯坐到陳武對面。“如果你想知道它的來歷，可以去找矮人的‘冒險家’協會，他們對這些古代物品很感興趣，中心街17號就是他們在達拉然的據點。”
“明白了，導師，我週日會去看看的。”
奧瓦利斯點了點頭，他的學徒知道什麼纔是目前更應該做的，一件魔法物品，即便是神器，也沒有自己頭腦裡的知識更重要，沒有知識，你可能連怎麼使用它都不知道。
“那麼，讓我們繼續說防護法術，我剛剛講到，防護法術的基本核心是‘穩定’……”
陳武專心的用鵝毛筆記着筆記，那本價值2枚銀幣的筆記本已經被記的滿滿當當，上面寫滿了奧瓦利斯也看不懂的方塊字。
倒不是爲了隱藏什麼，純粹是因爲，有時候通用語的詞彙他拼不出來，使用中文記錄反而更方便，實在有生僻字一時想不起來，也能用拼音代替，畢竟作筆記是速記，沒有那麼多時間思考。
“咳……今天就到這裡吧。”奧瓦利斯清了清有些發乾的嗓子。“下午你還要去克拉蘇斯大師的法師塔吧？”
“是的，今天要學習2級鷹眼術的法術模型。”陳武邊幫奧瓦利斯收拾着實驗室邊回答到。
“哦？”奧瓦利斯放下送到嘴邊的茶杯。“克拉蘇斯還是那樣冒險……”
陳武想了想，克拉蘇斯和奧瓦利斯的教學方式完全不同，奧瓦利斯會把每一個法術模型都揉碎了講，比如一個3級的奧術護體，他足足學了兩週，今天奧瓦利斯纔開始講4級奧術護體的法術模型是如何構建的。
而1級的鷹眼術他已經掌握了，克拉蘇斯的教學方式，是直接講述整個預言系法術模型建立的基本原理，然後甩給你一個測繪在羊皮捲上的法術模型。
等你掌握了這個法術，他纔會告訴你這個法術具體的運作方式，爲什麼4級的法術模型會和3級的法術模型相差這麼大。
他會告訴你應該如何在4級法術模型的基礎上推導5級的法術模型，然後等到你推導出了5級的法術模型，你纔有資格學習更高級的魔法，直到最後在9級法術模型的基礎上創造出新的法術。
創造新的法術……好吧，那確實並非天方夜譚，安東尼達斯改良的傳送術就是這麼來的，能量爆發本質上也是這麼來的，它原本是個防護法術……還有許許多多的法術，都是這麼來的。
總結來說，克拉蘇斯的教學方式更看重學徒的悟性，他認爲在追求奧術真理的道路上，悟性更加重要，而奧瓦利斯則認爲，即便是一個悟性不高的學徒，只要導師悉心教導，這個學徒也能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走的很遠。
這與奧瓦利斯的出身有關，他本身就不是那種很有天賦的魔法師，脫穎而出成爲一個大法師，依靠的正是努力與細緻的學習。
對於陳武來說，他談不上更喜歡哪一種教學方式，硬要說的話，奧瓦利斯的思想深入發展下去，其實就是普及化教育，而克拉蘇斯就是精英教育，兩種方式各有優劣，他們有這種分歧也和本身的出身有關。
不過兩者的關係卻意外的很不錯，他們從不會爲這種分歧而爭論，因爲他們很清楚，兩種教育方式在達拉然都很重要，前者構成了達拉然的基層，保證了法師的數量，而後者則保證了更有悟性的學徒能夠脫穎而出。
魔法畢竟還是很看重天賦的，就像陳武，他有系統，學習1級鷹眼術只要幾個小時的記錄就可以了，克拉蘇斯已經因此而稱他爲可以超越安東尼達斯的天才了。
好吧，陳武很享受這個稱號，不過他也不得不因此而更加努力，得益於他前世那些博而不精的知識，目前來說他還沒有感覺到特別吃力。
畢竟魔法本質上也是一個找尋自然規律並加以運用的系統，和前世所謂科學的不同，就是實現的手段不同罷了，一個用魔力和符文，一個用人造機械。
至於扮豬吃虎……你不表現出應有的價值，是誰腦子有毛病了，不重視虎而非要重視一隻豬？
教育資源是有限的！尤其是在一個學徒制的體系內，他不去主動爭取教育資源，反而覺得系統萬能的，那纔是腦子有包！
他的那個系統的確能幫助他成爲一個大法師，那並不難，最多兩年他就能辦得到，但他並不想只是成爲一個大法師！
將最後一塊水晶放回原位，看了一眼收拾完的實驗室，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後，陳武向奧瓦利斯鞠躬一禮。
“再見，導師！”
奧瓦利斯笑着點了點頭，看着陳武走出實驗室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花了十多分鐘回到住所，陳武吃了點東西，洗了把臉，仔細整理了一下長袍纔出門，克拉蘇斯很在意外表上的整潔。
步行了二十多分鐘，陳武來到克拉蘇斯的法師塔，高高的白塔下，很多法師和學徒正在進進出出，每個人都匆匆忙忙的，臉上掛着緊張。
克拉蘇斯的法師塔是魔網節點的六個控制節點之一，有超過50名的正式法師在塔中工作，負責維護整個法師塔的運轉。
那是一個極爲複雜的能量循環體系，陳武現在還無法理解它的運作方式，不過他去過法師塔的核心區域，一顆人頭大的藍色水晶球就是這個循環系統的控制核心，平常它則負責將能量平穩有序的傳輸到整個達拉然。
遇到什麼突發事件，只要同時激活六座法師塔的控制核心，就能張開一個足以包裹整個達拉然的防護結界。
走進法師塔的一樓大廳，跟着一個人流走到大廳左側的一個隊伍中，前面的人挨個觸摸一個擺放在石柱上的藍色水晶球，然後消失在一片奧術的輝光中。
陳武掏出一顆菱形的藍色水晶握在手裡，輪到他時，他將握着水晶的手懸到水晶球上，左手覆蓋住水晶球，等待了幾秒，他的視野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變成了極速倒退的流光。
異象只持續了一瞬間，待視野恢復，陳武已經來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內。
“你今天來的晚了一些。”克拉蘇斯坐在巨大的方桌後，一本堪稱巨大的書翻開着擺放在放桌上。
“雖然沒有遲到。”
陳武沒有辯解什麼，雖然事實上離規定的時間還有20分鐘。
克拉蘇斯點了點頭。
“那麼，開始吧，展示1級鷹眼術！”
“是的，導師！”
陳武走到放桌前，心中默唸鷹眼術，法陣在腦海中亮起，猶如星光般的藍色輝光在他的瞳孔中亮起，瞬間將他的瞳孔染成了一片星湖。
視野被拉近，隨着意念控制魔力輸入的大小，視野被不斷縮放或擴大。
“很好！”
克拉蘇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