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相信一兩分鐘時間對於那羣至少也是精英法師的研究人員絕不是過份緊張的時間,而在這一兩分鐘內,淚滴湖那邊又可以試探出那個儀式的更多細節。
只可惜,無論是時間加速還是思維加速,都不可能無限進行,外界正常時間一兩分鐘,對應研究人員的感知時間,可能最多也就只有幾天而已。
這對一個複雜多變的儀式來說,想要研究明白依然不夠。
所以,夏多是在期待什麼呢?
當然是在期待出現奇蹟,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乏奇蹟,總有人能夠在危急時刻甚至是平凡中創造奇蹟。
只可惜,奇蹟之所以被稱爲奇蹟,就是因爲它並不是必然出現,哪怕是承受着無數人的期待,也不會必然出現。
就像此刻,夏多最終還是沒能得到奇蹟,僅僅只是讓淚滴湖那邊的一線人員的生還多了幾分把握。
……
淚滴湖。
湖底廣場中央的黃金祭壇邊上,一個人影從虛無中緩緩浮現,將周圍的水體推開,彷彿剛剛真的不存在一樣。
透過一線人員的心靈鏈接看到這一幕,夏多哪還不清楚自己這邊拖延試探的戰術已經被發現了,只是這個完全陌生的精靈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甚至還大放厥詞:
“來吧,來阻止我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們絕望的表情了!”
狂妄而自負的聲音在廣場上迅速擴散開來,由於是在水下,更有幾分混沌陰森之感,夏多同時主持着多起行動,根本不想和這傢伙交流。
而且從對方說的這些話來看,對方也不像是一個能夠正常交流的對象。
“注意,聽我指令,執行以下施法序列——”
心靈鏈接中,夏多的命令一條接着一條,具體到每一個施法者個體,並且沒有任何延遲,而在外界,則表現爲岸邊的增援法師開始迅速進入協同施法狀態。
並且同時開啓了三個主要線程的施法序列,也就是有智腦輔助,不然夏多還真不敢這麼玩,一不小心可能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但在智腦——本質還是複數個夏多自身的意識副本——的規劃下,施法指令一絲不差地佈置了下去。
而湖底,那個狂妄的儀式主持者也很快感到了壓力,先是對儀式不管不顧就直接嘗試控制他的陌生法術,稍有分心,對儀式的干擾又接踵而至。
“該死,聯盟這是派了多少資深法師來針對我?好好好,都來針對我是吧!看看誰先支撐不住!”
作爲高等法師,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同時他也很清楚,只要他牢牢把持住儀式的主導權,聯盟來再多法師也沒用。
至於儀式完成之後,只要他想逃,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攔住他。
……
而在聯盟總部,對於淚滴湖那邊的變化,夏多心中有數,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哪怕犧牲掉那邊全部的一線人員,包括後來增援過去的那位資深法師,也一定要讓那個儀式暴露出足夠的細節,因爲其他地方還有大量這樣的儀式在等着他呢!
如果僅僅只是簡單粗暴地摧毀,確實會留下一定的時空迷霧,但那裡是葉爾蘭,而且還是邊境,夏多又怎麼可能會真正在乎呢!
哪怕考慮到未來聯盟真正一體,那也是未來的事了,未來說不定時空迷霧已經不再是問題了,再者沒有現在,哪有未來。
而且他早就在預言場景中看到過主位面被大量時空迷霧覆蓋的場景,這也算是一種提前的脫敏訓練。
反倒是對那些還在淚滴湖的法師們,夏多才是真正感到可惜、感到抱歉,因爲他始終有着“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理念。
只不過有時候身處這樣的位置,很無奈的一件事就是必須做出讓一部分人犧牲的決定,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希望沒有任何犧牲的,但敵人可不會這麼想。
光明會擺明了就是要毀滅世界,他之前在泰維曼薩已經見過了疑似智者的預言師達芙妮,對方態度堅決,已經完全不可能改變。
而他能做的,就只是儘可能地將犧牲降到最低,無論是人的犧牲,還是地的犧牲。
……
淚滴湖底。
原本的廣場已經在聯盟法師與光明會儀式主持者的交鋒中變得破敗不堪,但中央祭壇並未受到多少影響,只是原本覆蓋這裡的水元素領域結界消失了。
施法2隊已經全部撤離,儘管他們身上仍維持着元素同調法術,可以在水下自由活動,但這個法術在動盪的魔網環境中,隨時可能失效。
而最關鍵的是,施法2隊的全體成員都只是中階法師,哪怕通過協同施法獲得了近似大法師的效果,“硬件”上的絕對短板也註定了他們不可能有真正的大法師那麼遠的即時施法距離。
也即在遠處創造施法源點的能力,或者說,對遠處的魔網之弦進行操控的能力。
留他們在湖底,也只是無謂的犧牲,雖說夏多已經做好了犧牲那邊所有法師的準備,但無謂的犧牲能夠避免還是要避免的,不如讓他們撤離。
如果說施法2隊因爲太菜可以撤離,那後來趕到的增援法師就因爲太強而必須戰鬥到底,他們此刻已經在夏多的指揮下與那個光明會的高等法師戰鬥到膠着狀態。
說來也是好笑,那些法師中有好幾個明明已經不由自主地在心靈鏈接中泄露了自己想要逃跑的想法,卻因爲戰鬥的膠着,一旦失去夏多的指揮,他們很可能直接潰敗。
所以他們不敢提撤離,更不敢逃跑。
如果真到逃跑的時候,估計除了那個領隊的資深法師有可能跑掉外,剩下的十五個精英法師一個都跑不掉。
“不要分神,安德烈,你已經接連失誤兩次了,我可沒把握幫你彌補第三回。”
夏多小心提醒着,儘量不去刺激這些一線法師敏感的神經,但不可避免地,他還是收到了那個領隊的資深法師的詢問,並非是以心靈網絡公開廣播的方式,而是單獨聯繫夏多詢問——
“夏多顧問到底想要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