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撥開那些雜草,邢羽心情十分沉重的向前走着。
每走一步,總感覺這一顆心像是壓着千斤大石一樣,這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只是擔心看到郭老出事的一種感覺罷了,爲什麼自己的心這樣沉悶。
進入草叢之後,走了大約四五步,這四五步的距離很短,可是邢羽走的是步履維艱。
然而,就在第五步剛剛邁下,伸手撥開眼前擋住視線的雜草後,看着眼前的場面,邢羽頓時愣在了那裡。
就在他的眼前,那一片的雜草全都倒在了地上,只因爲,一個老者的身體壓在了上面。
老者蒼老的一張臉,在羸弱火光的照耀下,縱橫的溝壑堆累在上面,一條刀疤顯得格外顯眼,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袍子,就那樣躺在雜草叢中,他的左臂已經斷掉,在那傷口處,鮮血還在流淌着,將雜草都染成了紅色。
“郭老!”
看着眼前的一幕,邢羽愣住了,雙眉緊皺,臉色嚴肅,嘴裡下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字。
的確,躺在地上的老者就是郭老。
和邢羽擔心的毫無二致,金長老的實力,放眼陸離大陸也不能算是弱者,算是中等,甚至如果不算那些潛在的強者,應該算是中上等,起碼在五行宗總壇,實力高於他的不超過十人。
然而郭老居然能夠將之擊殺,這已經出乎邢羽意料之外了,但是,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郭老就是再強,恐怕也強不到能毫髮無損的殺了金長老。
看到此時的郭老,邢羽明白了,原來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爲了什麼?說到底都是爲了自己,起碼在邢羽看來郭老是爲了救自己才落得這般下場的。
短暫的驚愕之後,邢羽如夢方醒,頓時一聲大吼:“郭老。”而後急忙上前蹲了下來,將郭老的頭攬起。
“郭老,郭老。”
邢羽看着此時郭老的模樣,左臂斷掉不知道丟在何處,鮮血狂涌,而這個老頭,這一張臉,往事種種頓時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甚至,邢羽的呼喊聲都有些歇斯底里,焦急之情無以言表。
遙想當初,郭老從來沒有給自己好臉色看,動不動就讓自己去泡那個可惡的藥湯,真是受盡了苦,還給自己吃下了什麼毒藥,在當時邢羽看來,這郭老就是閒着沒事,拿自己尋開心,什麼時候玩夠了,就像是殺雞一樣的宰了。
所以,邢羽心裡一直都在提防郭老,怒提提升修爲的目的有一部分也是要收拾了這個老東西。
可是隨着後來的發現,邢羽就不再那樣認爲,郭老的可惡也變成了疑惑,他越來越感覺這個老人家似乎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而且這個人的身上一定因藏着什麼秘密,這個秘密也一定和自己有關係。
就在邢羽回來之後,趕往金瑞堂之前,郭老還將他攔住,而當時,如果自己不那樣固執的話,怎麼可能引來這麼多的麻煩,郭老也不會死了。
想到這裡,邢羽心裡隱隱痠痛,都怪自己。
“都怪我,都怪我,郭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我還要泡你弄的那個藥湯呢,郭老,你醒醒。”邢羽託着郭老的頭,聲音都有些變了音調的喊道。
……。
“咳咳咳,小兔崽子,快,快停下,老頭子我,我要被你晃死了。”
熟悉的,蒼老無比的聲音響起,觸不及防的邢羽倒是被嚇了一跳,他直接丟開了郭老的頭,身子向後挪了挪,滿臉驚恐的看着郭老。
這一下把郭老的頭摔在地上,疼的郭老無奈的咧了咧嘴,嘴裡咒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你幹什麼?”
是郭老,是他,他還活着。
見到郭老動了,而且緩緩睜開了那雙渾濁的眼睛,邢羽頓時狂喜,旋即上前到了郭老的身邊,看着郭老的臉,滿臉的笑意。
“郭老,你還活着?”邢羽喜出望外的問道。
“廢話,死人還會跟你說話麼?”郭老雖然醒了過來,但也氣若游絲,邢羽感覺得到,郭老的生命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
“你失血太多,快,先別說話,快把這個服下。”
說話間,邢羽單手一晃,手裡憑空多了一個乳白色的玉瓶,而後他將玉瓶口打開,從裡面倒出來一顆乳白色的丹藥,伸出手就要送往郭老的嘴邊。
不料他的手剛剛伸過去,卻被郭老緩緩擡起的右臂擋住。
“算了,沒用了,咳咳,我的傷勢太重了,沒得救了,我比你清楚。”郭老臉色蒼白,此時的郭老,臉上沒有絲毫以往那種嚴肅的表情,看在邢羽的眼中,甚至充滿了慈祥,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在那眼中流露出來的感覺,使得邢羽的心裡暖暖的。
聞聽此言,邢羽頓時急道:“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快把這個吃下,我一定要救活你。”
“兔崽子,我說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咳咳,咳。”郭老見此,頓時臉色變化,又變得異常嚴肅,憤怒的吼了一句,牽動的傷痛頓時咳了幾聲。
邢羽這次可是不敢動了,他知道,郭老的確傷的很重,然而以郭老的實力,他的情況人家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邢羽不願意接受現實罷了。
邢羽哭喪着臉,看着郭老,手裡捻着那枚丹藥,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郭老在邢羽的心裡還是很有威嚴了,也可能是以往的事情使得邢羽對郭老有些懼怕了。
“小子,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了,原本我不想這麼早就跟你說,你的實力真的太弱了,讓你知道的早了,我怕你的倔脾氣把持不住,那可就是殺身之禍,如果你出了意外,老奴我有何顏面去見主人。”郭老聲音微弱,一臉愁苦的神色,說道。
邢羽就在那靜靜的聽着,他知道,郭老要告訴給自己的事情一定是驚天的秘密,也正是自己這些年來苦苦不能揭開的謎團,但是在郭老臨死之前說出來,看着郭老的樣子,邢羽的心裡真的很難受,很難受。
但是,他沒有去打斷郭老,將手裡的丹藥丟了,而後蹲在了郭老的身邊,伸出手來將郭老扶着坐起來,側耳傾聽。
“咳咳!”
郭老坐了起來,咳出幾口血,待到舒緩了一下之後,他轉頭看着邢羽,雙眼中的眼神,真的難以形容。
那是一種彷彿下人看着主人的眼神,又好像是爺爺看着孫兒的眼神,總之在這一雙眼裡融合的太多,邢羽只是覺得心裡,很悶得慌,鼻子裡有一種酸楚的感覺。
“小主人,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麼?”郭老看了邢羽一會兒,而後雙眼視線挪開,看向了那漆黑的夜空,嘴裡深沉的說道。
邢羽自然是搖了搖頭,他倒是並沒有過多的驚訝,郭老這樣說其實就代表說邢劍鋒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邢羽早就有了這個感覺,一次次的遭遇,很多事情都在指向這一點。
“你的爹爹名爲楚雲天,乃是劍神宗第五百四十一帶傳人,也是劍神宗數千年來乃至萬年來,最強大的一代劍神,幾乎窺視到以武破天之境。”
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邢羽做好了準備,郭老要講述的一定出乎意料,即便如此,這一番話也使得邢羽震撼不小。
自己的爹爹是一代劍神?
劍神宗,劍魔宗?這是怎麼回事?邢羽現在對神與魔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簡單那的說,神就是正義的化身,代表着光明與和平,反之,魔卻是邪惡的代言,代表的是黑暗與殺戮。
這都是邢羽從別人那聽來的,在他的心裡畢竟沒見過什麼神魔的,也沒有個定論,就是別人說什麼他聽什麼而已了。
可是別人的嘴裡說的都是劍魔宗,怎麼在郭老這又成了劍神宗?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差別,那可截然是兩回事了。
而且,這個楚雲天,似乎也在哪聽過,不是劍魔麼?聽起來還很厲害很強大的樣子,怎麼又成了劍神了?
難道是兩個宗門?不可能,楚雲天只是一個人,總不會那麼巧吧?同時存在兩個宗門,一個叫劍魔宗,一個叫劍神宗,然而兩個宗門的宗主都是叫楚雲天?
“這……。”邢羽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腦海中都是問號,卻不知道先問哪一個了。
“郭老,不是什麼劍魔宗麼?”邢羽愣了愣這才問道。
不料,聞聽此言,郭老的雙眼頓時生出怒意。
“我呸,小子,你知道何爲神何爲魔?”
邢羽真的有些迷茫了,這個問題似乎也太難回答了一些,他見都沒見過,入世才幾年,怎麼可能懂。
“我來告訴你,只要你有了實力,你說誰是神,誰就是神,你說誰是魔,誰就是魔。”郭老憤恨的說道。
邢羽劍眉一皺,這叫什麼話啊?什麼叫有了實力,說是啥就是啥,那到底還有沒有個分別了?
郭老知道邢羽不能理解,而後神態舒緩了一些,緩緩說道:“小子,這天下修神之道,多種多樣,但是本質上來分卻只有兩種,便是以術入道,另一種便是以武入道。”
“二者之間各有所長,但是說起來,武修者卻更強一些,而且到了最後,武修着應對累劫成功的幾縷很高,知道爲什麼麼?”
邢羽搖了搖頭,這些事情都是他第一次聽說的,甚至他現在連什麼是九九天劫都不知道,但是他肯定,郭老說的都是真話,而且這些事情一定對自己以後有幫助,索性全都記在心中。
所以,邢羽專心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