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鬼將軍遵照雲清吩咐,於子夜時分開始行動,入西王山地牢劫囚,以救出雲夜郎君。
顏九用眼睛探完路,便隔空望風。斐喬和櫻柳爲具體執行者,化成黑煙滲過結界,進入地牢,來到了雲夜郎君的囚籠前。
被扔進來後的雲夜郎君,心如死灰,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已有數日。他從未變換過姿勢,看守們在他旁邊來來往往,都嘀咕着認爲,他已經死了。
不過又有內行之人否認,因爲據說鬼要是死了,不可能留下屍體,只會化作塵灰消散,所以他也許還留着口氣。好心人想過去看看,可一見他可鄙的模樣,就趕緊打消善念,再也不願多瞧一眼。
雲夜郎君確實還活着,只是身上傷口還疼,沒力氣挪動,心上的痛,更折磨得他不堪忍受,以至讓別人以爲他死了。
想他做嵩留仙時,把容顏看得重過性命,哪怕是做了鬼王,換下了雲絲錦衣,也容貌與身段無改。
可驟然間,他就成了一個疤痕怪物,時不時能聽到,守衛們因他的醜陋而竊竊私語。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關進地牢,倒合了他心願--他只盼今後都躲在這陰暗的角落裡,直到煙消雲散,也不要再與曾經的舊友相見。
他就這樣躺着等死,也不知有多少白天與黑夜過去,迷迷糊糊,彷彿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號,“雲夜郎君!雲夜郎君!”
“呵……我這是真要死了嗎?再死一次,我就該化灰飄散了吧?無端端的,竟能產生幻覺,以爲有人喊我……”他想得悲哀,痛苦中,下意識扭了扭身子,總算是在關押這麼多天後,動了一動。
開始時,櫻柳與斐喬見他死氣沉沉地躺着,也擔心他失去了知覺,那樣就更加難救。一見喚他之後有反應,皆是一喜。
斐喬忙抓緊囚籠鐵欄,壓低聲音繼續喊:“雲夜郎君,我二人奉雲帥之命前來救你,請快快起身!”
“什麼?”雲夜郎君不再是微動,而是猛力一掙,從地上仰起了頭。這一次,他聽得真切,那聲音絕不是幻覺,確實是有人喚他!然而在整座西王山裡,除去雲清、南風長老和火鈴兒,又會有誰知道他的存在?
剛纔那一下掙扎,他用力過猛,力氣瞬間耗盡,人又癱軟下去,只能呻吟着勉強轉身,目光呆滯地看牢籠外,聲音傳來的方向。
眯眼許久,他才望見,兩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女子,正瞪大眼,期待又焦急地注視着他。
雲清的四大鬼將軍裡,他只認識顏九。幸虧顏九不在近前,否則他再虛弱,也會憤怒地喊叫出聲。
眼前的女子皆不認識,他愕然問:“你們……你們是誰?”
話音剛落,便意識到她們不是人,而與自己一樣是鬼魂,又艱難地擡起手道:“你們……難道是……”
兩名女鬼不回答,一觸到他的目光,便翻身拜倒,齊聲道:“鋼魂兵將軍斐喬與櫻柳,拜見鬼王!”
“什麼?你們,你們稱我爲鬼王?”這一下,他更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