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的戈壁荒漠,黃沙譜寫出萬年的荒涼。靈宣洛擡起腳,再落下時就將展開新的征程。
他回首望望,身後的沙礫與前方並無不同,可從那一方走來的年青人,似已在小小沙坡上經歷完整個世紀的更迭,離開沙坡時,對前路已少了一分畏懼,多了一分勇氣。
紅日當頭,他該選擇的方向,毋庸置疑是朝東。那面隕石壘起的平安牆位於曦穆山以東,他不敢保證能順利見到,但有金壎在手,相信不是難事。他心急地要趕過去,看看赫雲部落是否已成功通過,還有昨夜那位在暗中幫他的高人,或者等到了平安牆所在地,就願意露面了。
一路走一路想,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他猛然收腳併發出驚呼,想向前奔,又挪不動步子,只愕然站立原地,靈魂似已出竅。
原來離他不遠處,橫臥着一隻死羊,看上去剛死不久,血還不停從身下涌出。毋庸置疑,死羊來自赫雲部落,可走得好好的,怎就會遇襲死亡?放眼向更遠處望,場景更是駭人,除去死羊還有死牛、死駱駝,甚至一隻皮毛黑白相間的牧羊犬。
“這些牲口全屬於赫雲部落,在與赫雲大哥等人告別時,那隻狗我還見過,怎的就都給殺了?牲畜都死於非命,那麼牧民呢?他們又如何逃得過追殺之人的毒手?”
他驚疑不定,又心驚膽顫,驟然間不知該怎生是好。然而最令他奇怪的,倒不是死掉的這些牲畜,而是平安牆與沙海所隔並非遠不可及,黑輪尊者若真派殺手追蹤而至,殘殺這樣多牛羊,並威脅到四千多牧民的性命,如此大動靜他怎會一點都聽不到?
站立一會兒,心神甫定,他鼓起勇氣走進那片可怕的屠宰場,檢查牲口們身上的傷口,以確定是被何物所致。
所有死去的牲畜,傷全在腹部,且邊緣平滑,顯示那武器極爲鋒利,不僅能刺入皮肉,連骨都能給順勢削下。
牲畜行走皆用四蹄,肚皮是向着地下,從腹部入刀,不用問襲擊者也來自流沙層下。再看它們倒下的方向,雖略有區別,但總體一致,是背向太陽。從這種種跡象分析,靈宣洛基本猜出端倪--畜羣是誤闖進了某種可怕的陣法,利刃從流沙下飛出,殺死了這些倒黴的畜牲。
查看一番,基本有了眉目,他還是要爲牧民擔憂。牲畜沒逃過黑輪尊者或其他惡人設下的刀陣,人怎可能完好無損地通過?然而縱目四望,這一帶確實就只有牲畜屍體,別說人的殘屍,哪怕是傷者都不見一個。
此事着實怪異,靈宣洛看得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沒見着人的屍體,心中多少有點安慰,就假設他們都還活着。唯一還能活着的解釋,就是有人出手相救,在他們落入圈套前,就將他們安全帶離。可這人到底是誰?
捧着下巴苦思,明晃晃的陽光下,忽然蹦出一道黑影,蹦得靈宣洛眼前一黑。等看清那是條黑漆漆的黑狗,他止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