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在桑村外,發現一具軀體!”
“可惡!”捏住拳頭,狠狠捶向一旁的牆壁。
‘轟’牆壁的質量,顯然未達至可以承受這飽含着憤怒的一拳,乾淨利落得很,直接轟塌。
這是一個騎士,即使他的坐騎未在他旁,但是他背部的巨個的騎士槍,將他的職業暴露了出來。
騎士槍,天下間除了騎士,極少會有人使用這樣巨個的武器。即使某些武士偏好於重型武器,也僅會選擇戰斧或重錘,這些可以凸顯力量優勢的重型武器,但絕不會選擇騎士槍。制式的騎士槍一丈五尺,採用合金的技術打造而出,其重量是相當可觀的。可惜的是,若沒有足夠的技術而貿貿然使用騎士槍,並不會比使用一根棍子混亂揮舞,混亂砸有更強的殺傷力。而似棍子般使用騎士槍,則無疑是種浪費,浪費它尖銳的、洞穿力的槍尖。
既沉重又需要技術,這無疑大大限制了槍的使用。而槍,又不知從何時起偏偏騎士的制式裝備,定爲槍,在坐騎上,依靠坐騎和自身的力量,憑藉坐騎和自身的高度,在配以飽經訓練而磨礪出來的過人的技術,方能真正的稱之爲騎士。
而這個憤怒發泄的騎士,經過短暫的氣憤與調整,恢復了理智。他叫做馬格里,是一支二十五人總隊的騎士長,有着預備役上忍的實力,而桑村正是他的出生的地方。谷之國是一個小國,僅有一座主城谷城和三座衛星村落桑村、魚村以及山村。騎士是貴族,即使僅是貴族中的低級,但仍改變不了或掩蓋騎士是貴族的事實。而騎士又不同於貴族,真正的貴族,是依靠血脈傳承以及實力,方能綿延和發展,較之於騎士的傳承,真正貴族的傳承更爲殘酷以及血腥,而自然的,真正的貴族擁有的特權是騎士永遠難以企及的。
騎士,只要擁有一顆虔誠向上的心,通過各異各樣的考覈,纔可以成爲騎士。成爲騎士的要求是嚴苛的,並不是你位階高、實力強,便可以成爲騎士。虔誠,你需要展示你的虔誠,對於騎士守則的虔誠信仰。
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仁愛、誠實、公正,這是騎士的虔誠---八大守則。
展示你的虔誠,體現守則中的一個,將從預待騎士變成預備役騎士;體現守則中的兩個,將從預備役騎士變成勳役騎士,成爲貴族;體現守則中的五個,將從騎士變成騎士長;至於體現了守則中的八個,這樣的騎士是不存在的,八大守則中的犧牲,註定了凡是完完全全體現八個守則的騎士,早已在危機中喪掉了性命。而這些騎士,擁有一個共同的諡號,神輝騎士。
謙卑、榮譽、英勇、憐憫、公正,這五個守則,是馬格里用他的行動,用他的鮮血,體現,所以,他是一個騎士長,同時是一個貴族。然而出身於桑村且體現憐憫與謙卑的馬格里,如何也難以忍受桑村出現這樣的事情。於是
,馬格里立即從王室手中接受調查真相的任務。
“桑裡,把他擡上來!”雙眸緊閉,滿臉痛苦,馬格里向部下吩咐道。
不一會兒,桑裡抱着一具殘破的軀體走了回來,輕輕放在地上。馬格里粗壯的眉毛皺起,高大挺拔的軀體隱隱顫抖,拳頭再次握起,即使這具軀體的面容上滿是利爪抓過的痕跡,但他依舊一眼認出了他,他如何不認識他?每次回來總是環繞着他,纏着他請求他,擁有着一雙充滿渴望的如同黑夜的雙瞳,安靜地聽他講述騎士的守則,在離開前總是堅定的呼喊,對着他抑或對着自己,我一定會成爲一個偉大的神聖騎士,貫徹七大騎士守則,虔誠的體現它們。
然而,一切都願望都落空了,除了一具面目全非的軀體,魯賓什麼都沒有留下。馬格里顫抖地蹲下身,撫摸着整個軀體上橫七豎八痕跡,一邊摸,一邊顫抖,摸過面目全非的臉頰,摸着愈發僵硬的肌肉,摸着滿是厚繭的手掌……目光隨着撫摸,而抖顫,愈發抖,愈發顫。視線上挪,落在面上兩處血窟窿上,一道清淚,終是掙脫束縛,從臉頰處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金烏尚未破曉,魯賓已經出村,但是村民們並未察覺出異常。魯賓他常常早出晚歸,而一般離村落並不遠,村民們也就由得他了……”“魯賓十四歲了,但是他體內的能量依舊未能達至位階下忍的界限,爲了他的夢想,不得不加倍努力,過了十五歲,便再也沒有成爲騎士的資格和希望了……”馬格里直着軀體,挺得筆直筆直,一眨不眨地望着地上的魯賓,腦海中若有若無的,迴盪着魯賓歡快而天真的笑聲,浮現起揚着小臉握緊拳頭揮舞着胳膊,大聲呼的場景……然而,這一切,除了在記憶中,再也無法出現了,再也無法出現了……
微微揚起頭,望着正懸高掛的金烏,聽着呼嘯而凌冽的風聲,眼角處仍有點點淚漬,但除了讓這個虔誠的騎士長的形象愈發豐滿外,還蘊含着曾經的悲傷,“桑裡,繼續!”語音低沉。飄忽跌宕,仿似從嗓間硬生生的擠壓出來的一樣。
聽見着倍感彆扭的嗓音,桑裡只覺眼睛微微酸澀,強忍住,才接着彙報道:“魯賓的軀體發現於村外的樹林,旁邊除了有棵倒塌的柏樹以及些許碎繩子外,既沒有反抗的打鬥痕跡,同樣沒有留下其餘的蹤跡。在這一點上,同其餘遇害者是一樣,雙方在實力上的差距懸殊,遇害者一方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撲殺!彙報完畢!”桑裡合上資料簿,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待騎士長大人的進一步吩咐。
馬格里微微沉凝,雙眸閉合,“我絕不會讓魯賓他們白死的,絕不會……!我要親自看一看魯賓的遇害現場!”話落,大步跨出,然而他的部下桑裡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移動,反而低着頭,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察覺出
異樣,馬格里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他這個虔誠的部下,微微挑眉喝道:“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跟我走?”
桑裡依舊沒有動,“馬格里騎士長大人,你真的不會讓魯賓他們白死的嗎?無論兇手是誰?哪怕……哪怕是龐然大物??”桑裡揚起頭,雙目緊緊盯着馬格里,一眨不眨的,仿似生怕錯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細節。馬格里豁然一驚,這雙目,裡面滿是血絲。這抹驚剛一泛起,立即狠狠壓入心底,臉色立即陰沉下來,這時的他,心情絕談不上好,甚至因接二連三的慘案而煩躁,而這煩躁隨着魯賓,這個由他自小看着長大的孩子的死亡,達至瀕臨爆發的極點。而偏偏的,桑裡又違抗命令,且說出些質疑而莫名其妙的話語,直接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導火索。
騎士長,體現了五個守則的騎士,他即使再如何的福怒,也不同會普通騎士一樣,大嚎大叫,不僅不嚎叫,而且臉上的神情愈發肅穆,冷着臉,喝道:“立正!”桑裡立即板直的挺起胸膛,並極其規範的敬起騎士禮。這是深入骨髓的訓練,軀體的本能凌駕於意識之上,待桑裡反應過來時,他的一套規範的禮節,已經完成。
點點頭,望着挺直的桑裡,馬格里依舊寒着臉,未因桑裡的規範動作而緩和,“很好!你的動作很規範,但是你的行爲,同你的禮節,有着天壤之別。下級對於上級,該是什麼?大聲的告訴我,預備役騎士,桑裡·貝魯斯。”
“面對上級,下級只需要服從!”桑裡聽命的大聲回答,但語句剛落,又用他盡是血絲的雙目緊緊盯着馬格里,用同樣高的語調,吼道:“但是,面對上級不合常理的舉動,騎士間有着質疑的權利。我並不是‘奴’或者是大頭兵,我是預備役騎士!馬格里騎士長大人,我向您行使我的權利,質疑。”
“所以,請您回答我方纔的問題,馬格里騎士長大人,您真的不會讓魯賓他們白死的嗎?”一眨不眨,望着馬格里。
渴望、期待,這是馬格里從滿是血絲的目中讀出的全部,這強烈而純粹的情感,立即將他從他同樣強烈的憤怒中驚醒,上下打量着桑裡,緩緩道:“預備役騎士桑裡,你真的行使質疑的權利?你可要知道,下級對於上級,第一守則是服從,即使擁有質疑的權利,無論是對還是錯,你必將接受騎士團的仲裁,你確定嗎?”馬格里同樣一眨不眨地望着桑裡,正如桑裡這樣望着他一樣,即使心中有了答案,他依舊進行了確認,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忠實的部下。可是這個‘忠實’,又因何而質疑呢?
桑裡向前一踏,大地仿似因他的堅定而動搖,“我確定!所以,請您回答我方纔的問題,馬格里騎士長大人,您真的不會讓魯賓他們白死的嗎?”
天語:坐了一夜的火車, 終於到地方了!坐車真是件糟糕的事情!這是彌補昨天的,接下來還有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