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着,馬格里覺得面前的部下,好陌生,陌生,這還是他最是忠實的部下嗎?這疑問,不由的,泛起。
注視着,馬格里望着桑裡,望着其臉上認真堅定的神情,豁然驚覺,對於桑裡,並非如何的瞭解,腦海中記憶內的桑裡,始終是忠實的,是寡言多行的典範。而如今,他用他的執拗,上了一堂生動的課。望着桑裡,緩緩地點頭,“我絕不會讓魯賓他們白死的!絕不會!”似解答桑裡的問題,迴應桑裡的質疑。但,這又何嘗不是對於自己的堅定,給予自己堅持的信念呢?
想要知道,桑裡究竟出於什麼目的,不惜一切妄用質疑的權利,這代價,絕不是桑裡這個尚有前途的預備役騎士可以承受的。
而又是什麼樣的事情,讓桑裡這幅模樣,隱隱,他有種感覺,墜入漩渦中,無力掙扎,隨着吸力而扭動,卻依舊茫然的踏入的感覺。
他真的,想要知道!
桑裡,一見馬格里點頭,立即煥發出喜悅,由衷的喜悅,內裡沒有點滴的虛假。
馬格里二十五歲,一個二十五歲的騎士長,可謂是前途光明,即使這個騎士長的實力因谷之國而有些許的水分,但是騎士的關鍵,是在於虔誠,對於騎士守則的虔誠,在這一點上,馬格里是合格的,是一個優秀的騎士長。而桑裡,跟隨了他五年,從一個剛剛畢業的普通騎士,成長爲預備役騎士。桑裡的成長,從某些方面可以等同於馬格里的成長。桑裡的習慣,桑裡的喜好,生活的大多細節,他是瞭解的。
恰是這樣的瞭解,根據經驗,馬格里能夠辨出,桑裡的喜悅,是真摯的,是由內而外,發自心中的。仿似是某種堅持獲得了回報,某種堅持獲得了肯定。而隨之同時,陷入漩渦中無力的感覺,愈發深,愈發沉。待馬格里回過神時,才豁然驚覺,桑裡離開了,不知不覺的離開。而雪地上靜靜放置着一張紙,並不是普通的紙,而是製作卷軸使用的特殊的華紙,這類紙足有十貝魯,相當於十萬貝鈔,價格之貴,非是尋常人可以使用,捨得使用的。
而放置在雪地上的華紙,上面僅有十數個字,簡短,而潦草。
敬騎士長:
請高尚的馬格里騎士長閣下,務必牢記您對於無辜慘死者的承諾。
落款是桑裡·貝魯斯,即使潦草,但字跡未有變化,馬格里認得,這確確實實是桑裡的字跡。
捏着這張紙,刻意用一張華紙當做便籤,這不符合桑裡的節儉,端詳着這張華紙,這是否意味着,內有玄機?
緩緩將虔誠之力輸入華紙,華紙上泛起淡淡白芒,轉瞬又黯淡,恢復。
虔誠之力不足嗎?
虔誠之力,這是騎士的中樞能量,這能量由兩個部分組成。其一,亦是能量中大大部分,是藉助虔誠之力的種子,通過苦修,努力提煉,慢慢累積起來的表能量;其二,是虔誠之力內較少但最
爲關鍵的中樞,純粹的虔誠而誕生的能量,稱之爲內能量這是因對於騎士守則的虔誠,而出現的能量,這亦是騎士因對於騎士守則的體現個數不同,而出現職業內部不同稱號的根本原因。
對於騎士守則愈是虔誠,其虔誠之力中的內能量愈多,佔得比例越重。而對於騎士守則的體現個數的不同,既是實力也是潛力的象徵,方成爲騎士職業內部共同承認的稱號。
作爲騎士長,對於騎士守則的虔誠毋庸置疑,差得僅僅是虔誠之力總體量上提升。馬格里方輸入的是相當於桑裡實力的虔誠之力,也就是位階精英中忍的實力。但華紙除了些許的反應,映起些許的白芒外,再無什麼反應。
馬格里微一咬牙,白色的虔誠之力涌出,撲入華紙內。
隨着虔誠之力的涌入,華紙終於發生了變化,確切的說,是華紙上的字跡,發生了變化。在虔誠之力下,字跡仿似擁有了活動的能力,在華紙上蠕動,其字形緩緩發生改變。
停止了輸入,馬格里望着華紙上新變化出的字跡,本來潦草,但能夠辨認出桑裡筆跡的便籤,這下徹底是另一番模樣,上面的痕跡,同字已經掛不上邊,而是一幅混亂的圖形,一圈又一圈,一層又疊着一層,時而筆直,時而扭曲,線條之變幻,讓馬格里摸不着頭腦。有些難以判斷,這真的是桑裡可以留下的嗎?抑或是,桑裡僅是無意獲得這張華紙,又隨手當做便籤?
是巧合嗎?
馬格里擡起頭,天際陰沉沉的,黑色的雲,扭曲在一起,仿似將要跌落下來。
大風雪要來了!這是天給予的預兆,而便籤,又預兆什麼?
馬格里深深吸了口氣,捏住便籤,低頭望向魯賓的軀體,“桑裡,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又爲什麼不能告訴我?他們的死,是國內的某些權貴有關嗎?”腦海中浮現桑裡反覆提出,甚至不惜質疑,問出的問題,有了些許疑問與猜測。
扛起魯賓的軀體,緩緩向遇害處前行。無論事件背部,潛藏着什麼,我一定會將它解開,這是我爲之貫徹的公正!
魯賓,英勇,不僅體現在戰鬥上,同樣體現在意志上!
側頭,望着面目全非的臉龐,馬格里多麼多麼的希望,這個時刻帶着靦腆與羞澀的男孩兒,如同以往,在面對願望時,拋開一切靦腆與羞澀的模樣。
可惜……永遠,見不到了……!
“魯賓,你開始對槍王的寶貝疙瘩們感興趣了?”
未有得到迴應,奎聳聳肩,毫不在意這樣的冷場,確切的說,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冷場。而作爲谷之國三王子的他,卻偏偏蠻喜歡這個習慣的,尤其是在王庭內,左左右右盡是阿諛與討好時,他尤爲喜歡這個習慣,更爲樂於同這個讓他養成習慣的傢伙,玩耍、嬉鬧。即使他僅僅是一個‘奴’,空擁有夢想與努力,偏偏無法成功的‘奴’。
種種因
素,偶然的碰撞與交匯,方締造了奇異的友誼,在天下中並不常見的友誼。三王子,與一個‘奴’,許是會不屑,三王子?僅僅是投胎投得好罷了。若是這樣想,這想法本身就是大錯特錯。三王子,非是他與生俱來的,而是奎憑藉天賦與努力,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身份。
奎,原本並不是他的名字,這個名字只屬於一個人,那就是三王子,只要是三王子,那麼名字就是奎。
谷之國,秉持着祖輩的希望,默默等待着,另一位半神的誕生與出現。但可惜的是,除了傳說中谷這位半神外,谷之國再未出現過半神。
半神,是谷之國整個國度追求的,是而每一個接替王位的王子,都是踩着兄弟姐妹們的軀體,爬上王座的。而成爲國王,除了增強實力外的第二要務,就是繁衍,儘可能的繁衍。谷之國曆史中,曾就有一位瘋狂的國王,爲谷之國創造了一百零八個王位繼承者。
每一個王子,出生時甚至沒有名字,僅僅有着編號,而長至八歲時,開始第一輪的地位確立,饒是如此,依舊只有爲數不多的王子,擁有名字,且每個名字,都是跟他的實力掛鉤的。
而奎,則是數代來三王子共同擁有的名字。如今,他屬於奎,年十五,職業武士,位階精英中忍,他有着自己的驕傲,有着支撐這份驕傲的底氣。而偏偏這樣一個本該待在雲端,同魯賓這樣的‘奴’毫無關聯的位階忍者,在奇妙的際遇下,建立了同樣奇妙的關係。
一把揪住槍王潔白的長鬚,奎不滿地道:“老頭,幹嘛和魯賓學?居然敢不理我!!”
“喲!喲!我的小祖宗啊!快鬆開,疼死本槍王了!”老人跳着腳,使勁揮舞着,宛若一個小丑,大聲呼喊,做着搞笑的動作。
而隨即,老頭如若被萬能膠一下子釘在石板上,瞪大眼睛,撅着嘴,“別,別動!小子,別動!裡面有子彈的!!”
魯賓嘴角掛着靦腆的笑容,而老頭無動於衷,死死瞪着眼睛,嘴村得瑟着,軀體顫抖着,生恐一不小心,枉然送了性命。目光集中在魯賓手中的槍上,還算穩健的手掌,稍稍給予他些許安全感,“奎,快鬆開,這裡是非安全區!!!”
奎一手拽着老頭的長鬍,一邊側着頭,望着魯賓手中槍,不屑的撇嘴,“還槍王呢!連面對槍的勇氣都沒有,你把槍的威力,連我的皮都未必打破,怕什麼怕!”
豈料,老頭趁着奎說話的工夫,一把抓住自己鬍子,齜牙咧嘴中,使勁拽着,想要用蠻力奪回自己的鬍子,一邊沒好氣的吼道:“實彈和虛彈,特殊彈和虛彈,虛彈算個屁!現在裡面裝的是實彈!實彈你懂嗎?這麼點距離,憑寶貝的威力,足以將我們轟上天。”
抽回了鬍子,老頭捋着長長的鬍子,一下子似鎮定下來,“本槍王,倒是不怕……”
不怕?不知道誰剛剛嚇得快尿褲子!抖得跟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