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弟弟的肩膀,浮若全神貫注的盯視着,控制着呼吸,動也不動,極力隱蔽着。而對面叢林一陣晃動,‘沙沙’地摩擦以隱隱有低沉地悶哼響起,未久,響動消失。
總體歸於平寂,偶有微風拂過,樹葉、小草輕柔的搖擺,安靜寫意,自自然然,一如平常。
渺兮眨眨眼,正處於半躬着腿極其辛苦的狀態,堅持許久,忍不住想要挪動身體,調整舒服的姿勢。但肩膀上的手,如同磐石,如何用力,也動不了分毫。肩膀微微疼痛,會意的停下想要移動的念頭,咬牙堅持着……
忍者,之所以是忍者,關鍵在於一個‘忍’字,在於忍耐,忍字頭上一把刀,即使刀刃懸於心口之上,也一定忍耐。耐性十足,距心口僅毫釐的刀刃,亦無從着手,因爲,刀刃的主人,僅是人而已。但耐性缺乏,一經被發現,僅差毫釐的刀刃,一旦化成剝奪生者生機的屠刀,意味着一切的終結。
除了風呼嘯而過、葉片間摩擦、小草間碰撞,響起輕微的動靜之外,實在太安靜了,安靜的過於詭異,而這些詭異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蔓延、深沉。
空氣內的血腥味散逸,箭齒豹殘留的血液已經凝固,因森林過於潮溼的緣故,(肉)質腐爛的程度快得驚人,已然微微有些泛白。
透過林蔭間隙灑落的陽光,一點的一點的微弱,夜幕正在降臨,此起彼伏的獸吼遙遙傳來,打破死亡森林的平靜,一切的一切,意味着,時間流逝,太陽的光輝即將落幕,對於浮若這些‘奴’而言,死亡森林的第一個夜晚,即將來臨。
夜晚,是魔獸的天堂,是狩獵的開始。
‘沙沙’小草茂密的生長,即使再如何小心注意,亦難免碰觸小草而發出響音,平時這響音尚算不得什麼,難以察覺,可是在空蕩寂靜的森林裡,這不自然的響音,實在有夠刺耳。
不僅刺耳,亦意味着,暴露。而暴露的代價,只有一個……
‘砰……’軀體同土地碰撞,掀起些許塵埃,眸內停滯的是驚恐,以及,不可置信。
距離箭齒豹殘軀五步遠,再有五步,就可以獲得供以生存的食物,但是,五步,成了天塹,永遠越不去的天塹。
久陳真一同同伴潛伏着,恐懼蔓延上同伴們的心,驚慌失措,而造成這樣局面,是人族對死亡本能的恐懼。爲了獲取生存的食物,已經有三個同伴犧牲,精準的苦無投擲,三個同伴都是頸部被洞穿,不同的是,一個是因爲按耐不住搶奪食物,苦無從黑暗中閃現,好似準備良久的毒蛇,逮住時機一擊奪命;而另兩個是想要離開,但這卑微而簡單的希望也被斷絕,同樣兩枚苦無,結果他們的生命。
‘砰……’‘砰……’又沉重的悶響,敲擊在地面的同時,亦敲擊在久陳真一的心中,同時意味着,他的同伴,全部被處決。
‘唰……’微不可查的拂動,久陳真一左腳用力一蹬,絲毫不停歇,連續退避,而緊隨他而至的是一枚枚苦無。望着
枚枚深深扎入土地的苦無,久陳真一瞳孔猛地收縮,力量之大超乎八歲孩童兒的程度,同時恍然,難怪同伴們一個又一個被苦無洞穿,不僅是苦無投擲的精準,這力量亦是關鍵要素。
大腦思考着,身體不停歇,不斷地移動,即使以樹木做掩體,亦逃不了苦無的追蹤,這意味着,苦無主人的目的不是驅趕,而是擊殺。
‘冷酷殺伐嗎?’
久陳真一挪動着,一面思考着,對手是一個或兩個八歲孩童,雙方各有什麼優勢劣勢?
體力,在體力上拖垮他們!!!
久陳真一在思慮優劣後,定下的策略,同樣是忍者,經歷相似的修煉,十五歲的他,在體力上一定是佔據絕對優勢的,這一點,他是自信的。
拉鋸戰展開,久陳真一誠心以體力拖垮對手,而對手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同他僵持着,不斷以苦無驅趕着,似乎真的要在體力上同他一較高下。
‘高等忍具袋……苦無真多啊……’久陳真一喟嘆着,插在地上的苦無不計其數,突然,靈光一閃,發覺對手同他僵持的原因,‘苦無,一定是苦無!在死亡森林中每一個忍具是珍貴的,容不得過於消耗。’
掃過四處的苦無,久陳真一苦笑,僵局啊,僵局!那就比一比體力好了……
苦無容不得消耗,意味着必須對苦無加以回收,而他不死也不離開,阻礙回收苦無的意願難以達成,自然窮追不捨,趕盡殺絕。
但是,不是久陳真一不想離開,而是離不開,苦無索命,容不得他片刻停歇,每當他想要離開,便被苦無阻擋,形成一個循環,被侷限在一個區域內。
僵局,僵局……
體力極具消耗,久陳真一喘息着,間不容髮的躲過苦無,苦無越來越精準,身上出現了好幾處撕裂的傷痕。
‘砰……’久陳真一一驚,立即挪移閃避,可是,一枚枚苦無早已等待着他,將他躲避的路線封鎖的嚴嚴實實,不想死,就只有……
忍痛,翻滾,一枚苦無紮在大腿上,閃爍着寒光……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的好!如果你不想要成爲(肉)塊的話……”
久陳真一一愣,方感覺到切割的痛楚,低頭望去,他已經被橫七豎八的鋼絲夾在中間,而一些鋼絲已經切入肉內。心下一悸,軀體動也不動,小心翼翼擡起頭顱,樹枝上一個八歲孩童蹲在上面,黑得發亮的『Х』,即使在黑暗中亦格外顯眼。
渺兮笑嘻嘻的望着俘虜,笑道:“你真是個好人,可惜太老了!大叔,你多大了?”
久陳真一鎖眉,定定看着廢話連篇的渺兮,不言不語。
“大叔,好沒有禮貌!呀!這是什麼眼神?挑釁嗎?”渺兮拂過忍具袋,一枚苦無擎在手中,上下拋動着,打量着久陳真一,壞壞地道:“大叔,苦無好吃嗎?”
久陳真一摸不着頭腦,咬着牙關不說話,忍耐着肌膚切割的痛楚,同時思慮着,脫身的方法……
“喲!大叔,真是硬漢!好吧!我就成全你!”未待久陳真一思考話內的含義,苦無閃爍着寒芒激射
而來,下意識躲避,‘嘶’鋼絲又切入一分,而苦無插入他的腿上,入肉二寸,力道不似方纔般勁猛。
“大叔啊大叔!果然硬漢!我本來故意射偏的,大叔硬是要用身體去接,你果然是怪人……”
聞言,久陳真一有種吐血的衝動,以其性格亦是按耐不住怒火,大吼:“你纔是大叔,你全家都是大叔,我才十五!纔不是什麼大叔!!!”
“十五歲……”渺兮側着腦袋,上下打量着,撇撇嘴,“切!騙人的吧!大叔……”久陳真一青筋暴起,突突躍動。
“大叔你叫什麼?”“……”“沒有名字?”“……”“叫阿一吧!”
久陳真一聞言一驚,驚疑望向渺兮,渺兮依舊天真爛漫、不懂世事的模樣,正歪着腦袋一面打量,一面撇嘴,滿是不肯相信的模樣。
巧合嗎?真的僅僅是巧合嗎?
沸騰的怒火,平息,久陳真一定定站立,不言不語。
“哼哼!想要療傷反擊?”一言揭破久陳真一的打算,自顧自的說道:“久陳真一,年十五,天才醫療忍者,七歲觸及位階下忍查克拉量界限,一直拖延未進行‘裁定試練’,直至十五歲,位階下忍的‘裁定試練’上限,也即是此次,進行‘裁定試練’。醫療忍者不同於戰鬥忍者,戰鬥忍者依靠查克拉量釋放各類‘術’進行戰鬥,不進行‘裁定試練’無法增長查克拉量。但是醫療忍者不同,醫療忍者對於查克拉要求是精純,以及追求對查克拉的控制,相對而言,查克拉量不急於一時。”
“你父親久陳三空,玄鳥鎮戍衛隊長,特別上忍,是玄鳥鎮鎮守的心腹,接受玄鳥鎮鎮守的秘密支託……”
“赫赫……赫赫……宇智波,不愧是宇智波,你準備殺了我嗎?”久陳真一突然微笑,輕輕的問道,好似朋友間親暱的對話。
渺兮斂起笑容,“宇智波,不是你可以沾染的……”“是嗎?”‘砰’餘音嫋嫋,鋼絲切割的久陳真一消失無蹤,僅有半截木頭樁子孤零零承受着切割,似乎在嘲笑着什麼……
‘術’之力量體系,基本三術之替身術!
渺兮雖驚不亂,暴露,是愚蠢的!用力一蹬樹枝,身體高高彈起,雙手快速結印,巳-未-申-亥-午-寅,配以言咒,“火遁·豪火球之術!”
查克拉由口中噴出,凝聚成大團火焰,以樹枝爲目標滾滾燃燒。正正命中一道由下而上的人影,渺兮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容,笑容尚未展開,人影毫無停滯竄過火球,直朝他衝了過來。
久陳真一掛着冷笑,體表涌現薄薄的查克拉,穿過大火球,右手覆蓋查克拉形成鋒銳,向渺兮劈去。身在半空中,無法借力的情況下,渺兮眼睜睜看着滿是幽藍色查克拉的手刀劈了過來,無法移動分毫。
‘砰……’久陳真一對上一雙黑瞳,內裡盡是冰冷、淡漠,落在地上,扶了扶眼鏡,品味那一眼蘊含的意義。
“呵呵……我也期待同你再遇!!”
‘砰……’
方纔屹立的大樹,斷成兩截,斷口處,平滑整齊,如若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