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街道,足以容納八個馬車同時奔騰而不顯擁擠,三個人並行靠在道邊慢慢行走,輕輕交談,沒有擁擠的問題。
側目悄悄撇着左右,井野直覺得如墜入夢中,若不是保持形象,恨不得想要掐一掐臉頰,如果這真的是夢,寧願不要醒來。夾在若王子和兮王子之間,兩個王子淺淺的交談,大部分是兮王子在說,而若王子流露認真的神態,只是偶爾吐出直指核心的話語,常常是一針見血,發人深省。每當浮若淺淺話語,井野心中總是浮現驚詫,驚詫於兩個王子間交談的深度,更驚詫於若王子淵博的知識和看待事情的透徹。
漫長的道路,成爲了井野適應和習慣的契機,臉依舊微微發燙,同兮王子熱切的交談着,時而若王子插入一句兩句深刻的論言,一邊行走,一邊交談,恢復了平日熱情活潑的模樣。
再如何漫長,持續的堅持,終會結束。
擡起頭,望見了學校的大門,才恍然驚覺,隨即漫起的是微微的失落,達至學校,豈不是意味着同兩個王子間的路途宣告結束嗎?
不,不要!這次機會的結束,還可以一起走在街道上嗎?井野患得患失,機械的隨着浮若渺兮的腳步,走入了校門,走在校園內清幽的小徑。
井野的神思不矚,自然逃不過浮若的注意,但是沒有絲毫的在意,一路行來,井野在其心目中的形象稍稍有了點改觀,可是,這些改觀,依舊不足以他認真的對待。
而渺兮,漆黑的雙瞳轉動着,目光在哥哥和井野身上掃過,腳步輕快,嘴角盈掛着笑容,顯然打着莫名的主意。
三人來至教室門口,浮若輕輕推開房門,如若以往走進了教室,走向了屬於他的位置,手掌支在下巴處,目光無焦距望向窗外,同平時真真無絲毫的異常。
教室內隨着浮若的來臨,寂靜了下來,女孩兒們眼巴巴的望着浮若,既想要走上前關切的問候,又生恐遭受若王子冰寒的拒絕,正在猶疑之間,注意力落在了隨後而入的兩個人身上。
嗯?兩個人?微微發愣,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的的確確是兩個人,是山中井野和兮王子,這……這……一次是巧合是偶然,但是兩次,還能用巧合或偶然來搪塞嗎?
望着緩緩走來的井野,小櫻雙眸內掩不住的驚疑,早晨前往井野家發現她依舊早早離開了家,心中隱隱有些預感,可是當事實真正的擺在眼前的時刻,驚疑、不信,充盈在心間,而且……而且……目光撇過窗邊,剛纔進來的三個人,是前後腳,那豈不是意味着,井野,井野她是同若王子和兮王子一起來的學校嗎?
井野剛一落座,立即被女孩兒們圈圈圍住,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而其中小櫻屬於靠前的位置,嘴遁炮彈最爲兇狠的其中之一,寬大的額頭,好似閃着芒光,大有刨根問底的意味。
而另一邊,渺兮面對的,是如狼似虎的男孩兒們,歐陽二戰甚至捏着拳頭,惡狠狠地道:“渺兮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居然矇騙我脆弱的心靈,你是從實招來呢,還是從實招來呢,還是從實招來呢?”歐陽二丈代表了男孩兒們的心聲,一個個摩拳擦掌,羣情激奮,通紅着雙眼,圍向了渺兮。
“呃……”渺兮嘴角抽搐,首次發覺,眼神的威力不容小視,細密的汗珠沁了出來,無可奈何的道:“你們想太多了,三個人一起,能有什麼事情!而且,我昨天說得清清楚楚,沒有事情,就是沒有事情,我還會騙你們嗎?”掃視着,狠狠瞪着歐陽二丈,這個落井下石的傢伙,生恐逼迫得不夠很,還站出來指摘。
“你們也是,學校內的女孩兒,你們要是感興趣,就追求唄。想必你們家裡人,可是眼巴巴等着你們傳宗接代,若不是成人禮限制,恨不得讓你們立即娶親生子。”一番話語,威力頗是驚人。周圍的男孩兒們羞紅了臉,低下了頭,哪還有方纔氣勢洶洶,一個個立時成了鴕鳥。而側耳偷聽的女孩兒們,亦是小臉通紅,畢竟只是情竇初開而已,談婚論嫁是必然的結果,可是真要講事實擺道理一樣說出來,小女孩兒們還是頗爲害羞的。
渺兮微不可查的撇撇嘴,暗暗冷哼道:想要跟我鬥,千百種辦法玩死你們!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森然望向歐陽二丈,歐陽二丈只覺脖頸涼颼颼的,縮了縮雄健的軀體,不再言語了。
做到了位置上,輕而易舉化解了小小風波,渺兮順着哥哥的視線,望向了窗外,嘟囔着,“這些個傢伙純粹閒的,總是想找點八卦,我又不是八卦的源頭,要找桃色,也該找徐清熙啊!真搞不懂這羣傢伙的怪異想法!奇哉怪哉!”
嘴角勾起,浮若望着窗外樹梢上鳥巢內伸出的小腦袋,張着嘴‘喳喳’的鳴叫,目內閃爍着莫名情
懷,道:“還不是你自找的!既然你選擇了山中井野,作爲豬鹿蝶其一的山中家,算是不錯的選擇,好好把握,正如你剛纔說的,我恨不得你立即娶親生子,延續宇智波的血脈。”
“呃……”渺兮張大了嘴巴,望着平淡無波的哥哥,實在難以想象方纔的話語出自哥哥之口,驚詫地指着哥哥,“這……這……我……她……”
轉過頭,望着‘驚喜’地說不出話的弟弟,揉了揉弟弟的黑髮,欣慰地道:“渺兮長大了……可以肩負宇智波的榮光了……”笑眯眯地揉搓着弟弟的黑髮,心中格外的平靜,不,不僅僅是平靜,更多是喚作欣喜的情緒在蔓延。
挑了挑眉,渺兮的神情愈發怪異,張了張嘴,可是望見哥哥的神情,閉上了嘴,眯起眼,拋開雜亂的思緒,享受來自於哥哥的撫慰,若有若無的,好似感受到哥哥的情緒,平靜無波的主體,盪漾如波濤的欣喜,“哥……這纔是你的開心嗎?”渺兮很想問這個問題,可是,話語如鯁在喉,能夠做的僅是眯起眼,享受哥哥的撫慰。
“喲!溫情的一幕,總是讓我捕捉,是我的幸運還是你們的不幸?”抱着長匣的徐清熙,悠然踏着八字步,不知何時走進了教室,靠了過來,嘴角掛着邪魅的笑容,穿着白色的武士勁裝,本就瀟灑,在勁裝下,倍顯英武。
浮若淡淡一笑,收回了手,向徐清熙輕輕點頭,隨即目光又落向了窗外,辛勤捕捉蟲子而哺育幼鳥的大鳥,體味着無處不在的情感,淡淡溫情在心間縈繞,一時間,情緒複雜,交織了各異的情緒,糅合成了似曾相識的莫名情緒。
失去了哥哥的撫慰,渺兮恨恨地瞪了眼罪魁禍首,冷哼道:“我們的徐大情聖,這是準備下手了?可否告訴我,你的目標是哪位?”未刻意壓低嗓音,渺兮的話語剛一出口,教室立時安靜了下來,無論男女目光灼灼望向了徐清熙,憶起了昨日的賭鬥,而賭鬥似乎,真正開始了!
挑挑眉,徐清熙帥氣而調皮的朝女孩兒們眨眨眼,抱着長匣,一舉一動,無不透露着瀟灑,淡淡道:“既然接下了賭鬥,本公子自然全力以赴,至於目標……”教室內學生的注意,隨着徐清熙的話語而移動,甚至有的女孩兒軀體緊繃起來,一眨不眨盯着瀟灑風姿的徐清熙,既希望目標是自己,證明魅力的吸引,又不好意思,畢竟,女孩兒難免羞澀和麪薄。
掃視着,徐清熙嘴角掛着邪邪的笑容,接着道:“這是一個秘密。當答案揭曉的一天,亦是我賭鬥勝利的一刻,本公子可是迎難而上的典範,些許伎倆,難不住本公子的!”若有深意的撇過渺兮,挺着胸膛,這幅成足在胸的神態,配以其帥氣的白色武士勁裝,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
本就英俊帥氣的徐清熙,刻意的打扮,配以徐閥薰陶出來的氣度,瀟灑中夾雜着英武,帥氣中夾雜着邪魅,十二歲的他,自然而燃,散逸出本該擁有的門閥風範,一葉而知秋,可想而知門閥內的教育,是何等的模樣。
渺兮眯起了眼睛,咀嚼着徐清熙方纔的話語,旁人無甚感覺,只會認爲是徐清熙信心十足的必勝宣言,但是渺兮從中品出了其餘的意味,黑眸掃視着擺着各異poss的徐清熙,難道他已經看穿了我的佈置?是旁人的指點還是自己的領悟?門閥,門閥,從其中出來的人,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無論是旁人的指點還是自己的領悟,總之是將潛藏在暗處的秘密,掌握了嗎?是掌握了全部,還是僅僅堪透了局部呢?
揉了揉太陽穴,腦海裡空有無盡量的知識,可是正如哥哥所說的,只是機械的將知識塞入了腦海,若是將各類知識融匯掌握,完全可以通過觀察和分析,掌握住徐清熙這個門閥七公子的心態,甚至摸清他心底的想法,可惜,目前的我,還遠遠做不到,我……還差得太遠,太遠。
既然信息不足,只得主動出擊了,“徐大情聖不愧是情聖啊!一個月之內,班級之中,追求一個女孩兒,情聖果然是情聖,似我這般的凡夫俗子,可是絕做不到的!佩服!佩服!”渺兮雙手抱拳,讚歎道。
抱着長匣的徐清熙,嘴角邪異笑容邪意十足,狹促道:“凡夫俗子?堂堂兮王子,在班級可是擁有着本公子難以企及的人氣,而且兮王子不僅魅力十足,智慧上本公子歎爲觀止,歎服!歎服!”兩個人你來我往,相互恭維相互讚揚,一副知己的模樣。
學生們饒有興致望着兩個人面和心不合,你來我往的嘴遁,能夠在優等班級教室裡的學生們,實際上有哪一個是易與之輩,不是通過死裡逃生的‘裁定試練’就是通過努力千辛萬苦,成爲了優等班級中的一員,昨日針鋒相對,鬥爭激烈至定下賭鬥的兩個人,隔一天會相親相愛,如同知己一般,可能嗎?學生們豈會被表象迷惑,
只是當成了課前無聊時光的消遣,打發過多的時間罷了。
“哎……”浮若望着兩個人,無趣的搖頭嘆息,回首望了望,座位空蕩蕩的,它的主人,依舊沒有到來。挑挑眉,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狂熱的陷入了新一輪的研究?憶起經歷的一項又一項的檢驗,饒是以浮若淡然的性情,亦是忍不住發顫,爲了理清軀體問題,他可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虛弱得癱在牀上只是代價中的其中之一而已。那樣的經歷,真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恨不得將其從腦海中抹除。
天下人類,經由‘奴’與‘人’間的躍遷,對於力量的渴求,如同『Х』一般,早已隨着一代又一代的勵精圖治、發奮圖強以及強者爲尊的叢林法則,深深的烙印在人類的本能之中。在平均年紀八、九歲的優等班級,每一個學生,無論男女,經歷了殺戮,經歷了千辛萬苦,走在了渴求力量的道路。
一般的人類,五、六歲在指導下,可以有意識的提煉查克拉,天賦傑出的,甚至三、四歲可以提煉查克拉,查克拉是軀體能量和精神能量的結合體,既要提取軀體能量,還有提取精神能量,還要將兩者結合在一起,真正的誕生查克拉,才稱之爲提煉。
提煉之困難,註定了查克拉的增長同樣是困難的,而優等班級的學生們平均年齡是八、九歲,達至了位階下忍查克拉界限,且通過了殘酷的‘裁定試練’。俗話而言,萬事開頭難,年幼時的提煉,是痛苦的修行,五、六歲至八、九歲才三、四年,三、四年的時間將查克拉提煉至位階下忍查克拉界限,可想而知付出的努力和艱辛,付出同回報間的關係,時常難以用簡單的代數關係描繪,因爲它們間的關係是變幻莫測的,強自用言語描繪,只會落得蛇鼠兩端的下場。
對於力量的渴求,烙印在人類的本能之中,強者生而弱者亡,這樣的法則註定了人類,在渴求力量方面,拋卻了男女性別的存在,實力、力量纔是一切的根本。
而情感的萌發,是基於人類繁衍的本能的過程,實實在在的存在,可是若認爲情感萌發可以矇蔽理智,那可是大錯特錯,追求力量,渴求力量,永遠居於首位。天下,究其本質,是實力爲尊的天下,力量強盛,可以爲所欲爲,沒有絲毫的限制。‘人’可以恣意屠戮‘奴’,這是力量的體現,是特權的體現。以情感萌發這一點出發,優等班級的女孩兒們對於浮若渺兮存在微妙的好感,基於兩個原因,其一浮若渺兮相似的面貌,很可愛;其二浮若渺兮擁有着她們渴望的力量。而若是她們的力量足夠強,出現類似於井野的情況,真的喜歡甚至癡狂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武力強自擄獲,這,就是力量的特權。特權,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是真實存在的權利,其根本,在於力量。
浮若嘆息,夢境中的經歷以及幼時的經歷,造就了他對於力量渴求,母親死亡了,父親消失了,宇智波衰敗了,年幼無力的他,無法改變,眼睜睜的望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發生,這種無力感,對於一個心智較爲成熟的孩童兒而言,無疑是痛苦的。而無力改變的結果,是什麼?
擁有銀燦若月輝的髮色,時時帶着溫和笑容的母親,永遠的離開了;擁有三輪勾玉寫輪眼,時時板着臉肅穆以待的父親,消失了蹤影;血脈的集合體宇智波氏族,無可阻擋的衰敗了;甚至記憶中的姐姐,亦是失去了蹤跡,除了瀰漫着神秘的勾玉墜,再沒有痕跡殘留,好似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切的一切,破滅了,如今,擁有的,還剩下什麼呢?
開朗活潑的雙胞胎弟弟,謹遵奴僕職責的容伯,血脈相連的族長佐助,以及人丁稀薄的宇智波。
還有……
出生以來,揹負的神秘,直至如今,未曾解開的神秘。
汲取查克拉爲養料的唐刀,限制查克拉增長速度的真勁,更有神秘莫測的‘釋放’,種種原因締造的恐怖恢復力,以及姐姐的痕跡----勾玉墜。
這些,纔是浮若擁有的,是局部,還是全部,取決於未來,無盡的未來。
思緒萬千,一時間,浮若神情猶若寒冬驟降,冷冷地凝視着窗外,鳥巢中的幼鳥似感覺到什麼,相互擁擠在一起,‘喳喳喳’急切的呼喚着。
浮若的驟然的變化,立即引起了渺兮的注意,顧不得同徐清熙‘親熱’,望向了哥哥,輕輕呼喚:“哥……哥……”浮若轉過了頭,望向了弟弟,眸內似蘊含無盡的蒼茫,夾雜着各異的情緒,有淡漠,有茫然,有思索,有冷冽……對着弟弟,淡淡道:“渺兮,力量啊!力量纔是一切的根本!亦只有力量,可以改變一切,擁有力量支撐,宇智波可以復興,勢族、世族、豪族、門閥……甚至皇族!一切的根本,在於兩個字而已,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