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的疼痛能夠給更多理智,不至於在這黑衣男人有意無意間勾起他的回憶之中恐懼和迷惘。
“0519號,他原本是可以成爲第一個成功通過全部實驗的人。”黑衣男人在離李昔弘三米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不再前行,嘴角仍舊是那冷冷的,不屑的笑容,“你知道嗎,0357號,你毀了你自己,也毀了他。”
嗖嗖!毫無徵兆的,唐銳突然發難,他手中的飛鏢出手!
四枚飛鏢飛出的速度極快,有先有後,成包圍之勢朝着那黑衣男人飛去!
唐銳是冷兵器大師,也是一個無人可比的刺客。他的飛鏢出神入化,從未落空,也從未有人在他四枚飛鏢同時攻擊之下還能活命。
李昔弘是清楚的,其實唐銳也從未朝一個人擲出超過兩枚飛鏢,因爲對於唐銳來說,再強的敵人,他手中的八齒飛鏢一枚足以。
可這次唐銳同時擲出了四枚飛鏢,分別朝着那黑衣男人眉心,脖子以及小腹刺去。如此近的距離,如此速度的飛鏢,完全沒留後手,也沒有給那黑衣男人一絲生路!
唐銳的飛鏢瞄準的分別是黑衣男子神庭、兩側人迎、氣海四處死穴,任一擊中一枚,都能要了黑衣男人的命。
唐銳對人體經絡和穴位瞭如指掌,他能輕易的找準人體七百二穴位,一百零八要害,三十六死穴之中任意一處發動攻擊。
看上去已經是必死之局的黑衣男人,身子卻詭異的如同漂移一般,腳尖點地朝後極退而去,和唐銳的飛鏢擦身而過!
唐銳的飛鏢又怎只是扔出去就算完事,那是相當低水準的,要是連回轉鏢都玩兒不轉,又怎麼能算得上是冷兵器大師?
八齒飛鏢和黑衣男人擦身而過之後忽然迴旋,朝着他後背的肺俞、腎俞、志室、尾閭四大死穴刺去。
唐銳的迴旋鏢算的上是他的必殺技之一了,當然李昔弘也沒見過他用過其他什麼花哨的絕招,或者名字聽起來就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招式。
李昔弘常常覺得唐銳和他的來歷完全不符,武俠小說裡他這種王牌殺手,什麼暴雨梨花針啊天絕地滅之類的招
式纔是適合的。
但是唐銳沒有,他有的只是詭異無比的身法和一雙靈活的小手,還有就是準星比程子凌還厲害的飛鏢技巧。
追求招招致命,這纔是唐銳的風格,他殺人從來不拖泥帶水多一個動作,也不會給對方留一絲生機。
看似又是個必死之局,那黑衣男人竟然如同雙腳生根一般,仰面倒了下去。
一字鐵板橋!
飛鏢回到唐銳左手的指縫之中,黑衣人又直立起來,看着因爲這輩子第一次攻擊落空而神色複雜的唐銳笑着,“0519號,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是我親手設計的作品,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的。”
“不得不說,雖然你的完成度並不高,但是我還是很滿意的。”黑衣男人像是有潔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繼續道,“不過我並不理解,0519號,你爲什麼要蒙面?是因爲臉上的標記?那是你的榮耀,雖說你作爲一個女人可能不會很喜歡。”
什麼?!女人?!唐銳是女人?!
李昔弘覺得都差點兒栽了個跟頭,這消息可真夠勁爆的啊!
他從救出唐銳的那一刻起就因爲唐銳那身手和冷血先入爲主的一直把他當做了男人,也從來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做過什麼調查或者是疑問。
如果是李昔弘太過於愚鈍的話,那麼大智若妖的顧夕瑤怎麼會沒看出來?
還有一心想找個女朋友的情聖周赤陽,甚至還有聞着女人味兒都要陶醉半天的程子凌,他們難道都沒發覺?
李昔弘越來越想不明白了,他朝唐銳看過去,唐銳此刻面紗以上那些許的臉頰都泛着胭紅,一直蔓延到他半場的頭髮沒遮住的小巧的耳朵上。
你這是開玩喜呢!
李昔弘覺得還是不太相信唐銳是女人,他又轉過頭看着那黑衣男人,想要從他口中再多知道些什麼消息。
這回換作那黑衣男人一臉懵逼了,“啊哈,0357號,你難道一直以爲0519號她是個男人?!”
“蜀中唐家的大小姐,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得到手,本來應該成爲我們最強大的武器的人,如今卻成了你
這個殘次品的跟班,不得不說命運真是捉弄人。”黑衣男人聳了聳肩繼續說着,有些無奈的樣子。
他到現在也沒有一點想要動手的意思,但李昔弘知道他絕不可能是跑過來找他敘敘舊這麼簡單的,肯定另有目的。但在這黑衣男人說明白之前,他也猜不透。
於是乎李昔弘把剛剛嚇掉了的下巴重新裝上了——他揉了揉下頜骨,剛剛舌頭把牙齒給咬疼了。
唐銳是女人。唐銳居然是女人!
李昔弘這麼一想,下巴又快掉了,他這纔回憶起之前唐銳對他做的種種事情,覺得茅塞頓開。
唐銳一直都說是因爲李昔弘把她從那殘酷無比的人體實驗中解救出來而感恩,抱着報恩的心加入了廢墟,抱着報恩的心跟了他這麼多年,抱着報恩的心一直甘心做他的影子,躲在暗處一直保護着他。
原來李昔弘覺得可能是這小子腦子被人體實驗的痛苦給折磨出問題了,或者就是俠義小說看多了,現在後知後覺的想着才知道,原來那是唐銳對他無私地付出。
李昔弘覺得自己真的蠢得像頭豬,他爲何就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爲何一直理所當然的接受着唐銳的付出。
哪裡會有一個陌生人因爲單純的報恩就跟着,他出生入死毫無怨言,還多次救了他性命,爲了他擋子彈的?
李昔弘眼角有些溼潤了,他可不是程子凌那種智商比情商的第一位數之後多出個小數點的白癡,也不是周赤陽那種嘴上敢說心裡敢想但就是不敢做,有賊心沒賊膽的膽小鬼。
想反他是個花叢老手,在沒有遇到周清嵐之前,他幾乎每天夜裡都換着牀伴,過着標準的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那時候也知道顧夕瑤鍾情於他,但他卻沒有對這對姐妹花下手,一則是因爲太熟了,二則是秉承着華夏人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準則。
顧家姐妹當初對他尚且頗有微詞,而且顧夕瑤這樣的女人甚至都還因爲他荒唐的私生活打翻過醋罈子,那麼一直默默看着他不言不語的唐銳,又會是個什麼什麼樣的心情?自己又對他造成過多少噸的傷害?
李昔弘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