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車來到了神經科醫院,白寧已經到了,這次執風也陪着來了,看得出他現在也不放心白寧。
白寧左手打着繃帶,吊着夾板。氣色看着還不錯,不過臉比以前更冷了,執風向我打了聲招呼,我們一行人來到了蔡芳芳的病房外。
白寧拿着一面鏡子走了進去,讓蔡芳芳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和蔡芳芳說了些什麼,蔡芳芳開始劇烈的掙扎,但白寧毫無懼色,一邊拿着鏡子,一邊嘴裡不停得給蔡芳芳灌輸着什麼內容,因爲房間是隔音的,所以我們在外面一丁點也聽不到。
突然,白寧把手中的鏡子砸碎了,蔡芳芳突然一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看着面前的白寧。白寧伸出右手,一個項鍊從白寧的手上吊了下來,項鍊上有一個藍色的珠子。白寧輕輕地晃動着珠子,蔡芳芳的眼睛隨着珠子的移動而移動,接着她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淡白色的霧水。
我問身邊的執風,“白寧對你使用過催眠術嗎?”
執風擡起頭想了想,“好像沒有,就算真用過,她不跟我說,用完以後我也不會記得的。”
白寧把項鍊收了起來,轉身從病房裡出來了。
“怎麼樣?”
“我喚醒了她的潛意識,她以前是做什麼職業的?”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不太方便說,這個很重要嗎?”
白寧點了點頭,“她的心理一直壓着一件事,可能和她的職業有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抵抗我的治療,卻對本身所中的催眠特別在乎,彷彿那是她的一間安全屋,進去了就不願意再出來。”
“有什麼辦法能把她恢復正常嗎?”
“她的第一人格佔主導位置,這個人就是以前的人,不存在正常不正常。”
“那現在的她是第幾人格?”
“極具攻擊性的第二人格,不過我已經成功的召喚出了她的第三人格,把她的第二人格暫時壓制住了,讓她沒有那麼強的攻擊意識,但她會變得易怒,敏感,如果稍有不慎,第二人格就會全面甦醒。”
“後果是?”
“那就不好預測了,看她自己的意願,可能會自殺,也可能會殺人。”
“沒別的辦法了嗎?”
“最好給她換個環境,醫院裡的環境太壓抑了。”
聽從了白寧的建議,我給蔡芳芳辦理了出院手續。蔡芳芳從病房裡出來,倒是顯得特別的乖巧,緊緊地跟着我,拉着我風衣的帶子,好像怕我跑了一樣。
告別了白寧和執風,我帶着蔡芳芳回到了家裡,“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給你點些東西吃,醫院裡的飯菜肯定很難吃吧?”
蔡芳芳看着我,“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蔡芳芳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我那天和人打架,你幫我的時候,被人給打傷了,然後我就把你送到醫院了。”
蔡芳芳哦了一聲,“可我身上哪都不疼啊?”
“那是你被治好了,所以不疼了。”
她也接受了我的這個說法,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別想那麼多問題了,想多了不頭疼嗎?你先去好好睡會兒,等外賣到了,我叫你。”
“吃外賣多不健康,我給你做吧!我做飯很好吃的。”說着她過去打開了冰箱,結果裡面空空如也,自從她進了醫院,我哪有閒工夫買東西了。
“今天中午咱們將就將就,下午咱們去超市買些吃的,晚上你來做,好不好?”
她點了點頭,同意了。我在她回來前,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都扔了,只留下了那些新買的衣服。她看着自己的行李,“我怎麼覺得我丟了不少東西,家裡進賊了嗎?”
“沒有呀!東西不都在嗎?”
她翻了翻也沒深追究,“沒有就算了,反正都是些不要的東西。”
中午吃了飯,她睡了一會兒,我上了會兒網,又打了會兒遊戲,等她睡醒以後,帶着她來到了超市,這次她沒有買零食,基本都是平常吃的東西,米麪肉蛋一類的,而且都是挑的特價菜買。幾次我拿了幾樣好的,她也都拿出來了。
“怎麼了?這幾樣菜不是你平時最愛吃的嗎?”
“不了,太貴了。”
“貴怕什麼?咱有錢呀!”
她看了看四周,低聲對我說:“剛纔我看了一下銀行的餘額,只有幾百塊錢了。”
我突然想起來了,她把錢都充值遊戲了,“什麼幾百塊錢,你忘了,你怕亂花,就把錢都放在我這兒,讓我給你存起來,以後結婚用。你的餘額都是我給你的零花錢。”
“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把剛纔拿出去的那幾樣菜又放了回去,“再說了,和哥哥逛超市,能讓妹妹花錢嗎?”
“哥哥?你不是我老公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我的頭,難道她的第二人格把我當成她老公了?
“沒發燒,怎麼盡說胡話,我是你哥哥。”
“那我有嫂子嗎?”
“有,一會兒買完東西,咱們去拿我和你嫂子的結婚照,好不好?”
她無精打采的哦了一聲。
結完賬,把東西放回家後,我帶着她來到了艾莎攝影工作室。
負責接待的人給我倆倒了水,並恭維道:“您太太真漂亮。”
“別瞎說,這是我妹妹,不是我未婚妻。”
接待的人趕緊說:“實在抱歉,您妹妹實在是太好看了,我以爲……”
後面的工作人員送來四個精緻的手提箱,接待人員一個一個給我們打開,“您好,這裡就是您全部的相冊,我們還爲您定製了精美的水晶擺件和婚禮上要用到的易拉寶。”說完又遞給我一個優盤,“這裡面是全部的底片,請您保管好。”
蔡芳芳打開相冊,立馬就被裡面的風景吸引了,“好美啊!我也好想拍一套這樣的婚紗照。”
“那等你找到如意郎君,哥哥出錢,你也去拍一套,還找他們家,好不好?”
接待一聽,立馬掏出手機,“這位美麗的小姐,那我能留你個聯繫方式嗎?到時候您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
“啪!”
蔡芳芳直接伸手打了接待一耳光,怒視着他,“你說誰是小姐?”
我趕緊抱住了蔡芳芳的腰,因爲她準備衝上去打他。我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他那是對你的尊稱,沒什麼別的意思。”
接待被這一耳光給打懵圈了,半天站在那兒沒反應。我好不容易安撫好她,接待裡面扇了自己兩耳光,笑着對蔡芳芳說:“您教訓的是,是我這人腦子笨,嘴也笨,不會說話,惹您生氣了。”
我趕緊擺了擺手,“你的聯繫方式我也有,有需要我直接聯繫你,我們先走了。”
接待一鞠躬,“您慢走,今天實在抱歉了。”
我們帶着東西回了家,蔡芳芳還在氣頭上,“你怎麼還生氣了?人家就叫了個小姐,以前不是什麼老爺,太太,小姐,少爺的,這都是尊稱,你發這麼大的火幹嘛?”
“我就聽不慣別人這麼叫我,誰這麼叫我也不行。”
我在網上預約了一個同城快遞,先把結婚照郵寄到小玉家裡吧,我怕萬一哪天我不在,蔡芳芳的脾氣一上來,再給我撕了。
把東西打包好交給快遞員的時候,蔡芳芳搭着我的肩膀,“這麼好看的結婚照,你給了他幹嘛?”
“這不是怕你看着不高興嘛!快去做飯吧!我早就餓了,中午我都沒吃飽。”
“好,不過你要給我打下手。”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一大桌豐盛的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我端起酒杯,“慶祝你康復出院,我們乾一杯。”
蔡芳芳也端起杯子,和我輕輕碰了一下,“哥哥,我看了看家裡只有一張牀,咱們兩個人以前是睡在一起的嗎?”
“不是,我睡的沙發,你睡的牀。”
“沙發多不舒服,你爲什麼不再買一張牀呢?”
“這是租的房子。”
“好吧!我知道了。”
吃過晚飯,我也覺得是該買一套房子了,萬一真和小玉結婚了,不能一直住她家吧?正好答應了執風掏房子首付,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做個鄰居。
蔡芳芳洗完碗,坐到我身邊,“哥,你明天要幹嘛?”
“不幹嘛,你有事?”
“我想考個駕照,以後你去哪,我直接開車帶你,比打車方便多了。”
我一拍手,這駕照一直在心裡是個事兒,就是顧不上,“行,哥明天就帶你去駕校報名,咱倆一起考,好不好?”
蔡芳芳摟着我親了一口,“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我試着把她往開推了推,“我是你哥,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她摟我摟的更緊了,“那你能對我好一輩子嗎?”
“能呀!誰讓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
她擡頭看着我,“哥哥,那我也想和你一樣,姓張,好不好?”
“這個就算了吧!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那是不是他們同意了,我就能和你一個姓了?”
“只要你爸媽沒意見,你愛姓什麼姓什麼。”
她居然直接拿出了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以後,開了免提。
“爸,我是芳芳。”
“死丫頭,走那麼長時間也不說給家裡來個電話,張總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
“爸,我想改姓,我不想姓蔡了,我要姓張。”
“你說甚?你要改姓?你要俺老漢這臉往哪放?俺死了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
“爸,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以前的人嫁過去不都跟着男方的姓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這是你想改,還是張總的意思?”
蔡芳芳看了我一眼,“張總的意思。”
對面嘆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你願意改就改吧!”
蔡芳芳直接掛了電話,“你看,我就說我爸能同意吧!”
我瞪着眼看着她,“這怎麼就是我的意思了?我多會兒讓你改姓了?”
“不是你剛纔說的嗎?只要我爸同意我想姓什麼就姓什麼,我就想跟你一個姓,這樣出去了,別人一問,就知道我是你妹妹。名字我也打算改了,你叫張天羽,我叫張輕羽,好不好?多像兩兄妹。”
我一聽,看來她是鐵了心了,不過這樣也好,改個名字,換個身份,和過去徹底說再見,也省得她一直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