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牧之長風依舊沒有睡覺,而他的旁邊盡是易水寒痛快酣暢的呼嚕聲。
牧之長風望着緩慢射下來的月亮,心中自是不能平靜,我已經過了十二歲,母親還在部落的樹下等我嗎?她一定很擔心我的安慰的,她曾經告訴過我,要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在那棵樹下等他。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夢中他見到了母親,溫柔的臂膀抱着他,他也撲在她的懷裡痛快地哭着。
一醒來,冰室之頂依舊是一輪滿月,其他的就是什麼都看不到。
沉悶的空氣中,呼嚕聲絲絲地傳到耳朵裡,同時而來的還有這幽冥寒冰冰室的寒氣。
牧之長風裹裹衣服,隨後靜靜地坐下來,雙手一正一反懸在胸前,想要喚起身體之內的陰陽之氣,可是凝視半天,毫無動靜,心中怎麼也提煉不出體內的陰陽之氣。
驟然中頹廢地癱坐在地上,腦袋中是無數的雜念涌出,他原本是想修煉到一個境界,然後回到黑羽部落去保護他的母親,陪着母親種田,種葫蘆,到那時母親在也不會受苦,在也不會受累。
雜念一開,他更是提煉不出心中的陰陽之氣,癱坐在那裡,痛苦地悶聲自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每次修煉一旦出現差錯,身上的血流出後自己就會失去法力,而同時身體就會恢復到健康時的模樣。難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修煉嗎?”
想到此,望了一眼睡着的易水寒,驀然中有些恍惚,“他一定知道,因爲他好像對我的出生和來歷瞭如指掌。什麼九天純陰之身,九天純陽之身,陰陽血滴,還是我的。”
一轉眼,冷漠之中的眸子閃出了異樣的光澤,“那好,既然不明白,就讓他給我說個明白。”
想到此,牧之長風便欲伸手去喚醒他,然而眼睛卻看見他的腰上懸掛着一個葫蘆,那個葫蘆呈青紫色,手掌大小,上面還刻着很多的銘文,不過更像是符咒,瓶塞上面還有一絲的紅線,一動一動的彷彿是有個東西在裡面流動。
牧之長風一時興起,便什麼都忘記了,伸手便去觸摸那跟紅線,一拉葫蘆蓋子便先是蹦了開來。
易水寒呼嚕中一扭身,葫蘆便歪在了地上。
牧之長風趕緊一扭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易水寒壓根就沒有醒,嘴巴還一動一動的,似乎哈喇子要流出似得。
青紫的被打開的葫蘆經這麼一折騰,葫蘆口竟然有了一絲的異動,隨後絲絲的寒氣也從葫蘆口往外冒着,猶如煙囪裡的炊煙在嫋嫋的升起。
炊煙越來越濃,好像要將葫蘆凍住一般,緊接着一個像蠶一樣的蟲跑了出來,一落地,便是冰冷的一片,直透心肺。
只見這蠶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便似一條蚯蚓,身子晶亮透明直如水晶,此時急速地向前爬去,爬過後冰室的地面就是留下了一道明亮的痕跡,但是隨之就消失了。
牧之長風一見自己放走了蠶蟲,心中一想不好,“這黑衣人本來就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此時我又放走了他的東西,不知道他醒來還會對我怎麼樣呢?不好,不好,我該怎麼辦呢?”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想,腳步一邁,就想用手去捉住那個蠶蟲,可手還未觸及,便是覺得一股陰寒徹骨的寒氣從手中浸透到胸中,這比冰塊還要冷千倍萬倍。
往後一挪,又回身退了三兩步,方感覺到這纔是冰室裡正常的溫度。
眼光一掃,那個蠶蟲正在往前面的一個縫隙裡鑽去。
牧之長風心中暗叫不好,“這還了得,苦了我了。”
一想到這,眼珠子一轉,便又看到黑衣人腰中的那個葫蘆。不禁一陣竊喜:“這個倒好,用葫蘆罩住它,一來他便來自這裡,二來又可以還給這個黑衣人。”
想道此,伸手便扯住了黑衣人腰中的葫蘆,一拉,那個葫蘆便來到手中,只是有些輕軟。牧之長風也顧不上這麼多,立時拿着葫蘆往前去捉那個蠶蟲。
約莫還有三丈遠時,牧之長風便開始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一股異樣的寒冰之氣,手拿的葫蘆則是冷得出奇,好像堅冰一樣。
“咚”。
在寒氣侵襲中的牧之長風禁不住將手中的葫蘆跌落到了地上,手一摸額頭,卻是一個大包,原來只顧捉這個蠶蟲,不曉得的頭一下子碰到了山壁上。
正欲唏噓時,卻掃見那個蠶蟲已經向着山壁中一個小小的洞中鑽去。這還了得,一看之下,牧之長風便是往前撲去,這一撲不要緊,身子卻徑自重重地撞到了石壁上。
“轟隆”。
石壁便被撞開了一個窟窿,而他身子也憑空往前飛去。
驚魂的片刻後,牧之長風頭一扭,身子卻是懸在空中,而身子的後面則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此時的牧之長風唯有的兩隻手死命地抱住山洞邊的石塊,只是下面一股股的陰風夾雜着寒氣從腳底傳到頭頂。
往下一看,只見身子下面約五十丈的地上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地面,面積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極盡平坦光滑,四周還圍着石頭做成的欄杆,就像是一個比武用的擂臺。
緩釋時,身子的後方便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上面呈着圓形的穹頂,四面皆是光禿禿的峭壁,光滑平整,好像是一塊磨刀石,沒有絲毫的空隙。
“我原本以爲這寒冰冰室也就是一個小屋子,沒想到這裡面卻是別有洞天,這難道就是我們人族傳說的陰陽洞嗎?”
陰陽洞,原本是人族的十大聖洞中最爲詭異的一個山洞,傳說他有兩個山洞組成,一個陽氣沖天,是爲九天陽洞,裡面有上古傳說的的赤色火蟒,這赤色火蟒是莽荒世界至陽至剛的動物;一個陰氣彌天,視爲九地陰洞,裡面有傳說中的寒冰冰蠶,這是蠻荒世界的至陰至柔的動物。
這個就是陰陽洞。
“哎,真是糟糕,看來這個蠶蟲就是寒冰冰蠶了,如果這樣,那豈不是這裡就是九地陰洞,”想了一會兒,還是念叨道:“算了,還是趕快上去的好,也甭管他陰陽洞不陰陽洞了。”
摸索了一番,牧之長風想用兩隻腳蹬着一個石塊或者其他的東西,借力一下翻身到山洞外面,可是蹬來蹬去,卻是毫無下腳的地方,看來四周確實是一片的光滑。
“靜心,收心,平心,”心中默唸一陣,他開始環視周圍,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落腳或則脫生,眼睛一一掃過,心中更是一片的陰冷和晦暗。原來身後光滑的石壁上面什麼都沒有,更別說是一個立腳的地方,關鍵是他的兩手也開始不爭氣地往下泄着力。
努力了許久,牧之長風靠着兩隻手往上攀援了一點,這次後下巴磕碰到了那個掉下來的石塊,心中略微的一陣興高,就這樣往上攀援着,一點一點地挪動着,手臂也把石塊染得紅紅的一片。
只是寒風有些緊俏,而且緊俏中還掛着無數皮膚的碎片,一股股的陰寒之氣順着冰冷的山石急劇地傳達到腦海,一陣陣生疼的氣息也是有腦海往下傳達,再看時手臂上的肌肉已經和石塊粘連在一起。
大腦中先前還是有些個訊息,只是後來便開始有些模糊,漸漸地意識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
慵懶的眼睛開始觸動着,嘴巴想張開呼喊一下那個黑衣人,可是卻再也動不了了,因爲下巴也已經凍在了那石塊之上。
眼睛的盡頭,飄飄渺渺的有個黑色的人影走來,只是冰冷的寒氣已經漫步了全身,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