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荷塘,荷塘裡就是兩顆出水的水蓮,但是無盡的荷葉中卻夾雜着兩個光禿禿的荷杆,沒有一個花蕾,卻是有着無盡的幽香。
綠綠的葉,柔柔的光,幽幽的香,徑自的靜立着。
只是蝴蝶和蜻蜓卻是圍着這兩株沒有花朵的水蓮在翩翩起舞,彷彿是在隱隱中期待着什麼。
池塘後面,卻是一個小小的房屋,白白的牆壁,紅紅的房頂,還有幾株垂柳立着,柔柔的柳絲盡是漫天的浮動着。
微風拂來,彷彿是一片天界之外的仙境。
屋中,一個身着荷綠色衣服的女子嬌柔地站在牀前,雙眉緊鎖,滿臉霜色,而牀上躺着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此刻嘴角還有這淡淡的血痕,露出的左手中還緊緊地握着一個什麼?
這女子正是荷煙雨,此時他望着躺着的牧之長風,外表上是風輕雲淡,但是內心卻是翻江倒海,絲毫都不能平息,如同巨大的浪潮在他的心裡波動着。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會在那清風拂面的柳刀衝到自己身前的最後時刻,卻又用自己的法術將他們消落?”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竟然不顧自己的胭脂淚荷花的攻擊而要放棄自己的攻擊?”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使用師哥的清風拂面?”
混亂的念頭將荷煙雨的心扉弄得如同是一團的漿糊。
粘粘的,混亂不堪。
牀上的牧之長風卻是安靜地躺着,躺着,沒有一絲的動靜。
“生命,生命難道都不顧了?到底是什麼在促使他這麼做呢?”思緒仍然讓她的靈魂不得安寧,整個人兒彷彿是霜打了一般,憔悴之情立時驟現。
許久,許久,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有一個站着的人和一個躺着人。
無聲地看着,就像是天地之間,造物之始。
又是一陣的沉默,忽然牧之長風突然嘴角念道:“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一說完,卻又是昏睡而去。
荷煙雨的心如同是被針紮了一下,一股疼痛的感覺驟然涌上心頭。
五味雜陳,油然而生。
“既然偷學了柳師哥的劍招,那就是柳師哥的敵人,也就是我們青竹神龜宗的敵人”,一想到此,手中默默地就是一朵紅蓮出來,對着他就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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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伸出的手,卻又立時靜止了。
“生命,困頓的如同風中的風燈,而你的選擇卻是放棄自己的生命,放棄這個生命中的一抹微亮,獨自去那幽冥界找你的歸宿。就像荷花上的那抹水珠,在太陽出來的一剎那明知就會消失,可是卻依然坦誠相待,傲視陽光。生又何歡,死有何懼。生命的選擇卻是這般的原來。”默默中,荷煙雨的眼角也是垂下來幾滴淚,然而這淚卻不是相思之痛,而是感恩之德。
慌亂中,牧之長風的手從牀上抖落下來,而手卻是緊緊地握着,好像是握着一個重要的東西似的。
“姐姐,姐姐,”這一動之後,卻是一個黑黑的東西從他的右手中掉落下來。
荷煙雨仔細看時,卻是一塊荷花糕點。
驟然中,天旋地轉,五雷轟頂。
“不就是一塊糕點嗎?值得用生命去換嗎?”默默中,眼淚就是垂落下來。
他那裡知道,這塊糕點對於牧之長風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親情,意味着對他母親王蕊無盡的思念和想念,就如同他對柳清風的思念和想念一般。
自始至終,都不能消失片刻。
才下心頭,卻上眉頭。
傷感中,一聲“師姐,您還好嗎”傳來。
荷煙雨緩步走出,眉頭緊鎖,滿臉霜色。
屋外,荷塘邊立着兩個人,一個極爲儒雅,淡淡紅妝更是一襲的素淨,話音一出,卻是何青竹。
“這裡是荷花煙雨閣,如果問好就不必了。”
“三師姐,師父讓我們把那個牧之長風帶走。”吼聲如雷,卻是那個於連天。
荷煙雨眉頭一皺,臉色猶如冬天的凝霜,而頭上懸掛着的那朵紅蓮更是如雪般傲然凝視着他,眼光咄咄逼人,竟是刺得於連天都有些害怕。
“你臉上的傷好了吧!”這話一出,於連天喉嚨在動,卻是半個字也不敢再說。
“師姐,五師弟歷來不會說話,你別在意。我這次來,一是來拜訪一下師姐,畢竟這麼多年都沒有拜訪過師姐,二來卻是有一點小事情,師父他老人家見着孩子的法術怪異,想讓您有空的時候帶去給她看看。再說這麼多年了,師父也是想您了。那麼您看師姐,您什麼時候有時間?至於東西,擡着,扛着,我都一併效勞。”何青竹娓娓而來,不驕不躁,即點出了來的目的,又把有什麼事都是師父交代的扛了出來。這樣一來,事情辦成了,那麼師父那,功勞就是自己的,事情辦不成,師父一旦怪罪,責任卻是這位荷煙雨的。
如此的心機縝密,能言善辯,九州神龜如何的不器重於他。
荷煙雨卻沒有那麼地愚蠢,只是望着那小小荷塘中的水蓮看着,並不回答。
這番的何青竹卻是一看,有些微微不樂,但是他又不能來硬的,這荷煙雨的法術和道行他是很清楚的,如此一來,事情辦不成不說,再來個師門大亂,到時師父一旦怪罪,這是他如何都不能做的,最主要的事,如果未來他執掌了這青竹神龜宗,這個荷煙雨卻是極爲都難得的一員干將。莫爲這一點點的小事情傷了自己未來的地位。
想到此,他便又是一躬身,微微道:“師姐今天有事,那好,我們就此告辭,不若晚些時分我陪師父他老人家到此親自來探望師姐。”說完一起身就要離去,而頭卻往這邊的荷塘裡默默地瞅上幾眼。
“六師弟,我們走了,師父那怎麼交代。”於連天一急躁,就什麼都不顧了,眼裡只有師父,九州神龜。正是個莽撞的漢子。
“快走,莫要多說,若不然,你臉上的傷都忘了。”於連天一聽,不自在的就是“嗯”了一聲。
“站住,”荷煙雨淡淡地道。
“敢問師姐,還有何事要我稟告師父嗎?師弟我一定帶到。”
只是此時空氣中的香味更加的密集了,而蝴蝶和蜻蜓更是圍繞着那兩株沒有花朵的水蓮飛個不停。
荷煙雨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又往前走來兩步,一直走到了荷塘的邊緣,而他的前面就是那兩株不開花的水蓮。
香氣更加的濃郁,迎着陽光,一切都是完美的,和諧的。
荷杆的末端,微微的光亮緩緩而出,那是一抹太陽的顏色——聖潔的白色在那裡出現,上面還是帶着無盡的雨色,微微一動,甚是別樣的風景;另一邊,是一抹荷葉的顏色——聖潔的綠光閃出,上面氤氳着一團霧氣,飄飄渺渺,如如霧如絲。
白光和綠光緩慢地擴大着,擴大着,而香氣卻是更加的濃郁。
荷煙雨高興地如同一個小孩,嘴角不自覺的念道:“白蓮帶雨,青蓮含霧。”
“啊”,一道不和諧的音符急速地響過,隨後房中一道白光飛去,荷煙雨回頭時,卻見何青竹立在門口,而於連天卻是捂着臉飛快地跑過去了。
荷煙雨殺機頓起,立時一揮手,那荷花煙雨傘便是懸在手中,一轉動,河池中的那朵白蓮帶雨的荷花和那朵青蓮含霧的荷花盡自飄入傘中,立時五色的光澤劃過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