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船區已經是夜色籠罩四野,人生中亮起璀璨的燈火,星星點點宛若星河,繁華喧囂的都市氛圍撲面而來。
騎着自行車一路行駛在街道上,卞春鬆有一種強烈的歸屬感……
“喂喂喂……你騎車看着一點,差一點就撞到我的攤子。”
“哎喲,對不起啊!”
“啥對不起呀,車子往前騎,這腦袋瓜子勾着往後面看女人的大白腿,我看遲早要出事。”
賣貨攤主的一句話,頓時臊的卞春鬆臉就跟猴屁股似的,趕緊匆匆推着自行車走人,沒文化的粗人真可怕,實在是有辱斯文吶!
回到研究所租住的宿舍,他把自行車先還給同事,然後拎着包,哼着歌一路腳步輕鬆的走進房間裡。
“鬆仔,你終於捨得回來啦?”宿舍裡同住的李忠放下手中厚厚的書本,高聲打招呼。
“阿忠,我不回去你有這麼好吃的鹹肉享用嗎?有本事你就不吃。”
“哎呦喂……別介啊,你知道我最喜歡在米飯上蒸鹹肉了,蒸熟的米飯沾着鹹肉的香油,鹹肉蒸的晶瑩剔透,想想那真是哈喇子都下來了,我的好兄弟,咱們晚上就吃這個吧。”
“行,反正我帶了好多,儘管吃。”
“爽快。”
李忠殷勤的跑上來,接過卞春鬆手裡沉甸甸的包裹,掂了一下足有30多斤重,裡面裝的滿滿都是鹹魚鹹肉,不由得大喜過望,高興的說道;“我勒個娘哎,這下可有口福了,謝謝你啊鬆仔,咱們兄弟沒說的。”
“別客氣了,你打水了嗎?”
“當然打水啦,我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水,就在水桶裡呢,你儘管用。”
宿舍裡是兩人住一間房,分擔租金,水井在外面是公用的,研究所的單身職員差不多都住在這附近,價格實惠,而且距離近。
不單純是通用機械公司研究所的單身漢,這裡還有附近船廠,蔚藍色武器公司,各種船舶貿易公司的職員租住,至於小夫妻住戶這裡幾乎沒有。
想想看也對,能娶得起老婆的就用不着住在這裡了。
這一片街區屬於紅河谷實業總公司下屬的房屋租賃公司所有,全部都是4層的公寓樓,每棟樓前面都有一口壓水井,井口用鐵盒子鎖着,想要打水必須要用水牌,一個便士5張水牌,一張水牌一桶水。
每天中午和晚上兩次放水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公寓樓門口的租客拎着空桶,排着長隊,等着水喉管理員一個個的放水。
過了這個時間,水喉一上鎖,想要用水只有等到明天了。
房間裡
卞春鬆放下東西,解開身上青年裝的領口透透氣,倒了杯水杯喝了幾大口,這才感覺舒適多了。
李忠把鹹肉放好,笑嘻嘻的湊過來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哈,三個人只有我一個在崗,今天下午老師過來看到就發脾氣了,逮到我這個倒黴鬼訓了一頓,真是比竇娥還冤哪!”
“阿忠,你沒把我的事跟老師說嗎?”
“我當然說了,老師氣哼哼的說;既然你們都商量好了就不用回稟了,儘管自己做主就好啦。”
“這話頭不對呀?”
“嘿嘿……感情你也聽出來了,
老師這說的是反話,我估計你和保利仔兩個人有苦頭要吃了。”
李忠笑得很奸詐,坐在牀上翹起了二郎腿悠哉的晃着,一副你求我啊的表情。
卞春鬆,李忠,吳保利三個人都是何祖光的科研助手,也是東方紅農業機械廠科研組的成員,他們都是出生於紅河谷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很想在何祖光那裡踏踏實實學點東西。
卞春鬆是私人農場主的孩子,吳保利則是南洋華僑的孩子,就住在市中心的基督區,家裡經濟條件最好。
李忠則是出生於雛鷹學校優中選優的高材生,被“廣濟堂”收養的大陸孤兒,他的這個名字也是爛了大街的名字,僅卞春鬆認識的同事和同學就有好幾個同名的。
在大街上喊一聲“李忠”,保管有好幾個人回頭。
“哎……這也不怪我啊!”
卞春鬆略有些頭疼的坐在牀上,想想看有狗大戶請客,老師何祖光在春江花月夜酒樓溫柔鄉里樂不思蜀,怎麼去請假?
“沒事的,這一旦忙起來沒日沒夜的攻關,趁着休沐回去看看原本就是人之常情,老師應該不會怪罪的。”李忠很沒有誠意的安慰了一句,馬上把話題就轉到其他上面了;“鬆仔,你知道我上午見到誰了嗎?”
“廢話,我怎麼知道?”
“嘿嘿嘿……想知道我告訴你呀。”
“不想知道,你也別說,正煩着呢!”
“別這樣嘛鬆仔,這就沒意思了。”李忠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餿主意;“咱們老師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什麼也就是一陣頭的事,說不定明天忙起來他自己都忘了,保利仔回家也並不是都是玩兒的,他去伯爵圖書館查一些最新的科技資料,明天咱們和保利仔一起,老師見到科技資料保管啥問題都沒有了。。”
這倒是真的,老師何祖光就是個科技狂人。
卞春鬆立馬覺得心情變得好起來了,配合的問道;“你到底見着誰了?”
“我的同學,當初考上白溪海軍官校的同學,嘖嘖嘖……他們現在可了不得,有的人已經晉升海軍中尉了。”李忠滿臉羨慕的樣子。
對於雛鷹學校畢業的優秀學子而言,最大的理想並不是考上上紅河谷大學,而是進入白溪海軍官校和黃埔陸軍官校學習,今後成爲一名受人尊敬的軍官。
因此,考入這兩所軍校的競爭是最激烈的,能夠進入的學生也是最優秀的,機會只有一次,每一年都是幾萬應界學生爭奪兩三百個名額,李忠就是當初被刷了下來,迫於無奈才考上了紅河谷大學。
尤其是最近四五年來,黃埔陸軍官校招收的學員越來越少,去年僅僅兩個班80多人,讓競爭愈發白熱化了。
好在白溪海軍官校招生規模一直在擴大,去年招生達到206人,整整5個班,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競爭壓力。
按照軍隊傳統
招收所有基層軍官都來自於雛鷹學校,卞春鬆與吳保利這樣的社會學生是不招收的,讓他們只有羨慕和嫉妒。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本土有很多上流社會圈子的貴族大佬,爲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進入軍界發展,到了孩子16歲的時候,索性捐上一大筆善款送入雛鷹學校深造,鍍上一層金身。
“軍官嗎……那可是天之驕子啊!”這個話題引起了卞春鬆的濃厚興趣。
昆士蘭州的哪個熱血青年沒有一顆從軍尚武的心?
軍隊連戰連捷,開疆拓土,這讓昆士蘭軍人社會地位極高, 也是實封貴族(澳洲標準的守護騎士)的唯一出路,可惜軍校不招收社會學生,否則卞春鬆也想試一試運氣。
談到自己雛鷹學校的同學,李忠的臉上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我這兩個同學都是海軍軍官,現在是駐紅山船廠海軍代表處的成員,負責船廠建造海軍艦艇的驗收,從切割第1塊鋼板開始,一直到最後棲裝結束交付海軍部隊,全過程跟蹤。你知道的,現在船廠正在建造勇敢級巡洋艦,這個是海軍方面的重點項目。我的同學就是幹這個的。”
“我滴個老天爺……確實牛逼,快跟我說說唄!”
“他們口風緊得很,我就知道這兩個傢伙都是駐廠海軍代表處的,具體幹什麼半點頭緒也沒有,但是他們的軍裝真是漂亮啊。”
“那還用你說。”卞春鬆神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感覺這個話太弱智。
海軍軍官的白色軍裝配上澳式大檐帽,金光閃閃的軍官徽標英武帥氣,在澳洲本土是一等一搶手的職業,很多富商名流爭着搶着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年輕軍官,倒貼錢都願意。
你能說他們傻嗎?
不,這正是先富起來階層的眼光獨到之處,普通人哪來的軍功田?
當上軍官可就不同了,普通軍官在海外領地幾百英畝是尋常事,團職以上軍官幾千上萬英畝軍功田都是有的,天生就是上流社會一員,社會地位相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