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緊閉着眼睛。等待着頭撞上冰雕時的痛感,可身子卻突然地被攔下來,阿杏睜開眼睛,便見一條強壯的手臂攔在了她的腰間,透過層層的衣服,她仍然能感覺到手臂上肌肉的緊繃。阿杏拍了拍狂跳不已的胸口,暗自慶幸:命大命大,還好有貴人相救,頭上不用被撞出一個大包!她面帶笑容地擡起頭,看向她的貴人:“多謝……”
話還沒說話,笑容已經凝在了臉上,
石青色的錦袍包裹住對方高大結實的身軀,純白的貂毛披風將他的肌膚映襯得像雪一般的潔白,藍色的眼眸在冰燈的照耀下閃爍着晶瑩的光彩。如此的丰神俊朗,潔瑜無暇,除了沈元豐還會有誰?
此時他的面上帶着一絲微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阿杏連忙推開他的手臂,想往後退,可是周邊的擁擠正在繼續,旁人一推,阿杏身不由己地又靠回沈元豐的懷裡。這一次兩人靠得更近,她甚至能聽到他咚咚的心跳聲。他低語一聲:“別亂動!”然後懷抱着她,將她埋入自己的披風之中,穿過層層人羣,離開了這片混亂之地。
阿杏緊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她周圍,在這片黑暗而又寧靜的小天地裡,她有些微的暈眩,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跟着他離開了人羣。
直到出了人羣,走到遊人較少的地方,沈元豐才放開她。
從披風裡出來,離開了那片溫暖而又溫馨的小天地,面對着外面凜凜的寒風,阿杏有些微的失落感。
沈元豐伸出手輕輕地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輕笑道:“天都人多,每到佳節盛日,像這種擁擠事件經常發生,不過好在從未釀成大禍!”
沈元豐親暱的動作讓阿杏的臉微微有些發熱,她悄悄退後一步,避開他的動作,伸手胡亂整理着頭髮,輕聲說:“我自己來。”
見她躲開,沈元豐沒再繼續,臉上也沒有半絲不悅的神情,他收回手,就這麼靜靜地,面帶微笑地看着她的動作。時不時輕聲提醒:“左邊……耳朵旁邊……對,就這裡,不……不,還有再上去一點,對,就這裡。”
阿杏低着頭,在他的指示下將頭髮整理好,旁邊一盞紅色的圓形花燈,融融的火光,將她的臉映地紅豔豔的,顯得格外的嬌美。
沈元豐看着她,目光柔情似水。嘴角的微笑就像三月的春花,溫暖而美好。
阿杏有種奇怪的感覺,突然覺得沈元豐身上那種讓她心酸難忍的冷厲之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沒有之前的那種霸道與偏執,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人無限依戀的溫柔與沉靜,就像兩年之前的他。
這一刻的寧靜與溫馨,讓阿杏生出一種戀戀不捨的感覺,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與他這麼接近,特別是現在晉王身在京城的時候。
她輕輕嘆息一聲。然後又擡起頭看着他,面帶微笑,可是神情間卻透着疏離:“多謝沈大人仗義相救!沈大人也是出來看燈嗎?”
沈元豐點頭笑道:“天都的上元燈會可是舉世聞名,身在天都怎麼可能不出來遊玩?”他看着她:“沒想到我們竟走到一處了。”實情是,他遠遠地看到她過去,才忙不迭地跟過去的。本來沒想到和她打招呼,可是見她有難,才忍不住出手,如今能得到和她單獨在一起的片刻時光,心中歡喜與惆悵夾雜在一起,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他的話,要阿杏想起了“有緣千里來相會”,她臉上有不由地一熱,連忙低下頭,說:“我家人還在那邊,我先過去了。”說着便低着頭越過他的身邊,向冰燈方向走去。
沈元豐知道她擔心家人的安危也不阻攔,可是心中又不放心,遂跟在了她的後面。他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纖長婀娜,漆黑如瀑的長髮披灑在背上,隨風輕輕飄蕩,他沒有忘記那頭秀髮滑過指間時的柔滑順澤的觸感,頓時,他的手生出一種癢癢的感覺,心也生出一種癢癢的感覺,他努力剋制着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
“阿杏,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他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地說。
阿杏的腳步頓了一頓,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傷。這種夢想她何嘗不曾有過,可是再美好的夢想在現實面前總是不堪一擊。
阿杏沒有回過去,繼續朝前走。
走到冰燈處,見那裡的遊人少了不少,爹孃以及李銀雲朵還有孩子們看上去都很好,他們站在冰燈處四處張望,眼中有焦急之色,顯然是突然不見自己再擔心。
阿杏較快腳步走到她們身邊,叫了一聲:“爹,娘!”
粉團聽到她的聲音,連忙拍着手跳起來:“阿姨回來了,阿杏回來了!”風兒臉上也有興奮的神情。
李潤福看到她連忙關心地問她有沒有事,阿杏搖頭告訴他們自己沒事,陳氏姐妹從另一邊過來,顯然是找她去了,陳靜看着阿杏身後的沈元豐頓了頓,但沒有說什麼,便走到阿杏的身邊去。
沈元豐見阿杏與家人團聚,此時也沒了危險,便轉過身,朝着另一邊的方向走去,如今他還沒找到戶籍,父王又在這裡。還是不要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爲好。
離開阿杏,沈元豐忽然覺得意興闌珊,興致全無,滿街的歡樂更加襯托出他的孤獨,他沒了觀燈的興趣,便回了家。
剛進門,父王的侍從便找到他:“三少爺,王爺吩咐奴才請您去書房。”
沈元豐跟着侍從來到父王的書房,敲了敲門,便推門進去。
晉王坐在書桌後,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神色間滿是喜氣。他站起身,從書桌後轉出來走到兒子的面前。
“元豐,父王已經和張相談妥,張相已經答應將他女兒張清秋許配與你,下月便過文定,擇日完婚。”他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了了我一件心事!”
沈元豐臉一沉,退後一步道:“父王,孩兒早說過,我不會娶張清秋。就算你安排好一切,我也不會同意的!”
晉王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哼了一聲:“你可知道這門親事我花了多少的心血?你以爲你一句不同意就可以了?張相可不是胡府,惹怒了他,你的前程也就毀了一半了!”
“可是我答應下來,我的人生就全毀了!父王,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請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這是我的終身大事,爲什麼你從不問一下我是否願意?”
“你有什麼不願意的?先不說家世,就說張清秋本人,她無論是相貌,才學,德行,哪一點不是女子中拔尖的?哪一點又讓你不滿意,我告訴你,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做本王的兒媳婦!這門親事你是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會定下來。我會讓王妃安排好一切事宜,你等着做新郎官就好了!”晉王一口氣說完,便甩着袖子走到書桌後坐下,一張臉漲得通紅,顯然是強忍着怒氣。
如今兒子已大,又有官職在身,不能像過去一般想打就打了,萬一傳了出去,兒子在朝中還有什麼臉面?不過也正因爲他有官職在身,便不能像過去一般說走就走。就算是辭官,起碼也要等新官上任才能離去,期間沒有兩三個月是不行的,有了這兩三個月,什麼事都成了!
兒子年齡不小了,娶妻是當務之急,放任他下去,只怕又會和那個阿杏糾纏不清。想起那個阿杏,他就頭痛,這女子,固執的可怕,偏又有點本事,短短兩年,便已經在天都站穩腳跟,看除夕夜的情形,她跟貴族間似乎也有些關係,這個已不是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女子了,要不是手中還掌握着她姐姐的戶籍,只怕這件事還真的難辦!
想起兩年前她跪在自己面前所說的豪言壯語,當時他只當成笑話來聽,可是現在才知道她所言非虛!這個女子,可惜性子太過執拗,要不然就讓她呆在兒子身邊又有何妨?
沈元豐走到書桌旁,突然跪下,看着父親說:“父王,我說什麼也不會娶張清秋的,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如果兒做了什麼讓父王丟了臉面,兒子現在這裡給父王磕頭請罪!”
說着便低下頭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晉王只聽得“咚咚咚”的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他心一驚,嚯的一下站起聲,指着他厲聲道:“元豐,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可不要胡作非爲……”
話還沒說完,沈元豐已經站起身,衝出了書房外。晉王急了,連忙追出去大叫他的名字,可等他追出書房門時,已不見兒子的身影。
接連兩天,沈元豐都沒有回府,晉王去禁衛衙門找他,他也避而不見。正當晉王惴惴不安的時候,張相卻找上門來。
進門第一句話便是:“晉王,你們父子兩是怎麼回事,你和我前腳才商談好婚事,你兒子後腳就來找我退婚!你們父子兩是耍着本相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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