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漂亮的男孩子!”穩婆笑道。
屋裡屋外的人淚水都沒幹。聽聞此言都情不自禁歡呼出聲。歡喜得就好像是自己得了孩子一般。
沈元豐抱住阿杏,將她被汗水浸溼的頭髮捋如耳後,在她的臉上親了又親,又哭又笑,完全失了常態。
“阿杏,好樣的,好樣的!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平安無事,謝謝你還留在我的身邊……”說到後來淚水嘩嘩而下,泣不成聲,剛纔那一刻,看到阿杏那種痛苦的模樣,他也彷彿要死過去般,那一刻的經歷,那一刻的艱險與辛酸比之任何一場戰役更爲驚心動魄,那一刻,他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
沈元豐的激動感染了阿杏,阿杏也趴在他的懷裡嗚嗚地哭起來。
雪妃見狀,連忙走向前,笑道:“快別哭了,如今母子平安。高興還來不及,哭什麼了!特別是阿杏,月子期間流眼淚,小心傷了眼睛!”說着轉過身,從穩婆手中接過已經擦洗乾淨包裹好的嬰兒,遞到他們面前說:“快看看孩子吧,如今你們已經是爹孃了,還抱在一起哭,也不怕人笑話!”
沈元豐聽說會傷了阿杏的眼睛,連忙將阿杏的眼淚水擦乾,說:“乖, 別哭了,我們來看看孩子。”
阿杏早就想看看孩子了,便慢慢止住哭聲,伸手接過雪妃手中的孩子。
厚厚的襁褓中露出孩子小小的臉。
“好小,還沒有我巴掌大了。”巧瑩在一旁伸過頭,看了一眼後笑道。
那邊穩婆一邊指示着丫鬟幫阿杏清理一邊笑着說:“夫人是早產,孩子沒有足月,自然比平常的孩子小些,不過小公子的哭聲響亮的緊,將來一定是個有福之人!”
沈元豐聽了此言心想,阿杏早產一定是因爲懷孕期間四處奔破勞累的緣故,想着她因爲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難,愧疚之餘,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待她更好,盡他之力,讓她開心一輩子。再也不會受一絲一點的委屈。
“孩子的頭髮黑亮,像緞子一般,這點像阿杏!皮膚雪白,這卻是像元豐了,輪廓也很像元豐了,將來長大又是一個俏郎君!”雪妃在旁邊笑眯眯的說。
阿杏將孩子抱在懷裡,細細地看着孩子的臉,濃黑的眉毛,緊閉的眼睛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挺直的鼻樑,微微嘟起的小嘴,非常的漂亮,非常的可愛。
兩世爲人,阿杏卻是第一次體會到當母親的感覺,那時一種異常的滿足,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珍而重之,小心呵護,非常的幸福,非常的開心。也非常的甜蜜。
看着懷中熟睡的孩兒,阿杏的目光變得非常的柔和,嘴角自然而然地浮上一抹微笑。
“可惜他閉着眼睛,看不到眼睛的顏色。”阿杏有些遺憾地對元豐說。
沈元豐一手抱着阿杏,另一隻手指在孩子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聽到阿杏這句話,便輕輕一笑,說:“不管他眼睛是什麼顏色,只要是我們的孩子,便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漂亮的孩子!”語氣中流露出驕傲和自豪。
阿杏被他這句話逗笑了,此時她懷中抱着漂亮可愛的孩子,身邊靠着溫柔體貼的丈夫,她忽然覺得,她已經得到了身爲女人最大的幸福。
旁邊的巧瑩,陳靜看到阿杏在受盡苦難後終於得到了幸福美滿,也衷心地替她開心。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師太忽然走到阿杏的身邊,低着頭看着阿杏,平靜無波的雙眸透出看破紅塵的恬淡與智慧,她笑了笑說:“恭喜施主功德圓滿,施主一切的苦難皆是命中註定,施主能以寬大的心胸,堅毅的心志面對這一切,施主定有無限後福。”說着又看向孩子,摸了摸孩子的頭:“這個孩子是天生的福星,能保人間太平盛世!”說完,將手腕上的一串造型古樸的木質佛珠戴在孩子的身上,說:“此佛珠頗具靈氣。能報孩子一世平安,就算是貧尼給孩子的見面禮。”
在長所有的人都對這名師太心懷感激,阿杏掙扎着起身,要向師太磕頭謝恩,沈元豐不欲妻子受累,當即走到師太面前跪下,向師太說:“我內子身子不適,但是我明白內子對師太的感恩之心,其實元豐對師太的感激之情一點都不亞於內子,請師太受元豐一拜!”說着就彎下腰向師太磕頭謝恩。
誰知師太身影一閃,眨眼間,人已至門口處,師太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真龍之禮,貧尼萬不敢當,就此告辭!”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門口處,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衆人皆愕然,細細品味着師太的話,看着沈元豐的目光中充滿了一種狂熱之意。雪妃小聲地問巧瑩,“你在哪裡找到的這位師太?”
巧瑩說:“哪是我找到的。我正哭的傷心了,一回頭就看見了這位師太,說是可以救阿杏,我糊里糊塗之下就將她帶了進來!”
雪妃眸光閃爍,“莫非是神仙下凡?”她自言自語。
沈元豐陪了阿杏一會,直到她睡着後才離開。因爲軍中事務實在緊迫,所以當晚便回了軍營。以後每隔一天便回來看看孩子和阿杏。
雖然沈元豐曾經嚴令不要將師太關於他是真龍的言語外傳,但是在晉王的刻意安排下,沈將軍是真龍化身的言語仍然悄悄地在唐人中流傳開來,對於這條流言,各方將領心懷各異。跟隨沈元豐的下屬自然是歡欣雀躍,而另外一些實力較爲雄厚的原唐朝將領,心中卻有另外的想法。
像實力最爲強勁,原唐國的西北大將軍唐琅,手握二十萬兵馬,從聯軍手中奪得五座重鎮,實力與沈元豐不相上下,雖然不曾打出旗號自立爲王,但隱隱已有自成一國的態勢。
聽到關於沈元豐的流言後,便認爲這是沈元豐在爲自己以後登基稱帝造勢,他與手下謀士商量此事,手下謀士說:“如今沈氏皇族一脈被金人盡殲,旁支中論威望,論實力卻是晉王一脈爲最,晉王年事已高不理戰事,而晉王世子死於聯軍手中,沈元豐雖是庶子,但皆連幾次勝仗,已在唐人中得到很高的聲望。再加上這次的流言造勢,沈元豐的聲勢卻有隱隱蓋過將軍之勢!”
唐琅沉默良久,才輕聲問:“照先生所說,唐某難道已經毫無希望?”
“將軍手握重兵,又佔得五方重鎮,手上又有沈家血脈,將軍想擁立手中的沈家血脈爲帝,再徐徐圖之,也不是不可行,可是一來,將軍手中的沈氏血脈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不能與沈元豐相比,號召力不足。再者,沈元豐此人打仗有鬼神莫測之能,觀之他每一次戰役,皆是神出鬼沒毫無章法可循,如果將軍真有稱王之意,將來勢必與沈元豐有一爭,其結果……也是五五之數!”
唐琅聽到這裡心想,五五之數怕還是高看我唐琅了。沈元豐的戰術。就連他也不得不服,就因爲他對此人生出些許的顧忌,纔會有今天與謀士的一番詳談。
“那依先生之間,唐某該如何是好?”
“將軍不妨等等看,如果沈元豐這次能拿下項城,那麼其更是如虎添翼,將軍不妨投之,以將軍的實力,再與沈氏聯姻,將來自是封侯拜相,貴不可言,如果沈元豐不能拿下項城,那於他的聲勢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那麼將軍所謀之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聯姻?”唐琅皺起眉,“沈元豐已然娶妻,聽聞其妻還於近日誕下一子,正室之位只怕無法相謀。”
“將軍,那安華夫人乃先帝親封,正室之位是絕無可能了,但是安華夫人家世薄弱,如果唐小姐日後能爲沈元豐誕下一子,將來嗣位誰屬還未可知!唐家世代榮華已然可見!”
唐琅臉上逐漸露出笑意,他伸手摸着頜下的半尺長鬚,點了點頭。
阿杏的身體逐漸得到了恢復,本來雪妃怕孩子哭鬧,吵到阿杏的休息,想將孩子帶到別處照顧,可是阿杏堅持要自己照顧,親自哺乳,這雖然不合家族規矩,但雪妃憐她生孩子時受苦良多,而且又爲沈家誕下孫子,所以便依了她的意見。
坐月子是十分無聊的,每天躺在牀上,不能下地,不能見風,這要注意,那也要注意,有些規矩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像是一個月不能洗澡洗頭,吃的東西不能放鹽,不能看書,不能做針線,就連說話說久一些也會有媽媽來提醒她注意休息,否則會影響嗓子,簡直比坐牢還慘。
好在還有孩子這個樂趣。阿杏每天給孩子餵奶,孩子睡着時就休息,或是和巧瑩陳靜聊天,孩子醒時,和大家一起逗着孩子玩樂,日子倒也不難過。
加之沈元豐一抽空便會快馬回來陪伴她一小會,風塵僕僕的來,還沒休息多久又要風塵僕僕地回去,如此勞累讓阿杏心疼之餘,又覺得非常的甜蜜。
這天,阿杏正在給孩子哺乳時,沈元豐滿面風霜地走進來。見阿杏給孩子哺乳,便大踏步地走到牀邊,坐在阿杏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