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阿杏並沒打算隱瞞父親。因爲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她勢必要在戲院裡多花點時間,想瞞父親是瞞不住的。不過她並沒有對他說出她與凌子峰合夥的事情,一來銀子的來處不好說,二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爹爹怎麼會同意讓她做生意?而且還是和地位低下的戲子一起!這倒不是說,李潤福看不起戲子,只是世人的看法如此,爲了女兒以後能嫁一個好人家,李潤福不得不顧及女兒的名聲。
所以當天下午,阿杏對父親說起這件事情時,只是說她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幫到戲院,並沒有說出和凌子峰合作的事情。
能夠幫到凌老闆,古道熱腸的李潤福自然是願意的,對於阿杏真能想到辦法幫到戲院,李潤福剛開始還是有些驚奇的,但沒過多久就釋然了,甚至還很愉快的想,女兒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一點都沒有懷疑阿杏所說的辦法是否有用,在他看來,女兒如果說有辦法就一定是可行的辦法,就像她想到用固定路線趕車拉客一般!
而阿杏與凌子峰談妥後,也請求他不要對任何人說出她與他合作之事,特別是不能讓父親知道。凌子峰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如果這件事情成功,那她就是他們戲院的大恩人,恩人這麼一點要求,他是不可能拒絕的!而且他也明白如果讓大家知道阿杏成爲戲院的老闆,和戲子混在一起,對她這麼一個未嫁的姑娘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他很體諒她的難處。
可他不知道的是,阿杏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嫁出去。只是一般像她這麼大的女孩子都是在家裡學家務、女紅待嫁,從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去做生意賺錢,只要家境不是太過窮困的人家都不會讓自家的女孩子跑出去。阿杏不想成爲大家眼中特異獨行的人,在她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前,她不想因爲自己的特異獨行帶給自己和家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定的低調是必須的。
還是那句話,只要有銀子收就好了!
這天因爲是觀音誕,所以拉客的生意特別好,一直到晚上,天全都黑了,路上沒有什麼行人的時候,父女兩纔回去。
馬車跑在回家的路途上,淡淡的月光灑照在前路,四周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狗吠和小孩的啼哭聲還有就是連續不斷地馬蹄噠噠聲。
阿杏坐在父親旁邊,看着道路兩旁緊閉的門戶和窗口處透出的暈黃燈光,夜風一陣陣地吹在她身上,有絲絲的涼意。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身旁李潤福連忙關心地問:“阿杏,是不是冷?要不你去車裡坐吧,車裡風吹不進,會暖和些。”
阿杏也不想生病,她點點頭,說:“爹爹,那你呢?你冷不冷?”
李潤福將馬車停下,然後回過頭對女兒笑着說:“我沒有關係,你爹爹身體好着了,這麼一點風算不了什麼!”
阿杏知道爹爹的身體結實,所以也不是很擔心。
她下了馬車,走到後面車廂的馬車門那裡,拉開車門坐上去,還沒坐好,便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她側耳傾聽,有點像……有點像衣袂破空的聲音,輕微的,細小的,可能是因爲夜晚的街道太過寂靜,這些聲音一絲不漏的傳入阿杏的耳中。
阿杏正在分辨這是一種什麼聲音時,馬車門處突然被什麼大力撞擊了一下,車身猛地震了一下。阿杏被撞得差點掉到椅子下去,她連忙扶住旁邊的扶手,才穩住身子。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阿杏心中驚疑不定。
前面李潤福也感覺到這一下的震盪,大聲地問阿杏:“阿杏,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沒事吧!”
阿杏穩住心神,回答:“我沒事,爹爹。”
“你別動,我下車看看!”
阿杏有些不放心:“爹爹,我們還是快走吧!”在這寂靜冷清的長街上,這突然的一下實在是讓人心驚肉跳,各種稀奇恐怖的想法突然一下的涌上她的心頭,讓人毛骨悚然,還是早早離開爲妙。
可李潤福卻擔心馬車被什麼裝壞了,急着查看。他下了車,走到馬車邊,看到眼前的情景後,忍不住“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阿杏在車裡聽到父親的叫聲,以爲出了什麼事,也顧不得害怕,連忙打開車門下車。
剛一打開車門,阿杏就被眼前的這一幕驚住了!
馬車的後輪旁,斜靠着一名白衣男子,如雪肌膚棕黃頭髮,這麼明顯的特徵讓阿杏一眼就認出了他,此人正是晉王府的三公子!
可是讓阿杏驚奇的卻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三公子明顯受了傷!他的雙眼又紅又腫,緊緊地閉着,手臂處似乎還有傷口,他雖然用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但血還是從他潔白如玉的手指間蜿蜒而下,在白衣上渲染出驚心動魄的點點殷紅!
他靠在車身上,臉上毫無血色,虛弱地喘着氣,聽到聲音,臉上露出警戒的神色,慢慢地直起身子,雙腿微微張開,做出戒備的狀態。
“你們是誰?”他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聽聲音也知道面前不止一個人。不過好像並沒有敵意,要不然這會兒早撲過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他纔會小心翼翼。
李潤福最先開口,他怕女兒害怕,走到女兒身邊將她護在身後,“公子,我們是趕車的,沒有惡意,我們只是路過這裡聽到動靜纔過來看看的,我們馬上走。”李潤福見他是個胡人,而且看他那個架勢就知道對方是習武之人,說不定是江湖仇殺,他不欲摻和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當什麼都沒看見。
不過見他的傷,又於心不忍,軟聲道:“公子,你傷勢不輕,最好早些找大夫醫治。”他雖然心底仁善,可是也知道,有些麻煩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
阿杏在李潤福身後看着三公子,心想,是誰敢把三公子傷成這個樣子,不過她也無意去招惹他,這些個權貴,也不知是爲了什麼事傷成這個樣子,自己如果好心去救他,萬一反遭他滅口,豈不是很冤枉?晉王府有的是良醫靈藥,他絕對不會有是事的,用不着自己來多事。
所以對於爹爹的決定,阿杏是很贊同的。
父女兩慢慢後退至馬車駕駛座旁,準備一上車就馬上駕車離開。
可剛走兩步,那三公子卻跟了上來,未受傷的手往前方一頓亂抓,不巧碰到阿杏的手,三公子心一喜,就如同溺水者遇到浮木般緊緊地握牢阿杏的手臂,再也不肯放開。
“等一下,請等一下。”他急急地說。
阿杏手腕被他突然的抓住,驚叫了一聲。她連連甩了幾下,卻無法將那隻手甩開,如果換做是平時,她早已一個過肩摔將對方摔在地上,可是如今他身上有傷,又是皇親國戚,她還真怕這麼一甩將他摔出什麼事來,那她就麻煩了!
那隻手沾滿了鮮血,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手指冰涼,鮮血粘在了她的皮膚上,滑滑膩膩,隱隱地似乎還能聞到一股子血腥氣,阿杏掙脫不了,心裡不免有些發毛。
“公子,你放手,男女授受不親,你抓住我女兒幹什麼?”李潤福急起來,連忙上前想分開他們,奈何三公子的手如同鐵箍一般,任李潤福怎麼拉扯就是不放手。
李潤福雖然是上過戰場的人,有身力氣,但畢竟少了一條手臂,加之三公子又是習武之人,他在手上用了巧勁,李潤福就是使出了全身力氣也沒有辦法使對方放手。
幾次三番下來,李潤福已是一身汗。
他看着三公子,無奈道:“公子,你想怎麼樣?”
三公子輕輕說:“你們找個地方,讓我療傷!”
一直沒有出聲的阿杏突然看口,她看着三公子冷冷道:“三公子,我們可以送你去晉王府。”
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加更!多謝好空白的打賞!多謝所有支持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