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心中一喜,王妃這話一出口,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了。王妃和雪妃說這件事並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只是在通知她一聲而已,她再得寵也是個側妃,這種事情又那輪得到她來反對!
雪妃聞言怔了怔,過了一會才說:“王妃,你突然和我說起此事,我實在沒有心理準備……”
王妃笑着打斷她:“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種事情理所當然,又需要什麼心理準備?”
雪妃搖搖頭:“總得先問過孩子的意思。”
王妃淡淡地笑着:“雪妃,你來到我們唐國也有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沒有熟悉我們唐國的規矩嗎?子女的親事向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還年輕思慮不周,自然是要我們父母多爲他們打算,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找個時間和元豐也說說,過段時間我就找人看日子,等雅晴一及笄就完婚!”
“可是,王妃,如果不問過元豐……”
王妃站起身,“喲,時候不早了,戲園裡一定等着我開戲了。”
胡夫人連忙上前攙扶,王妃回過頭,對着不知所措的雪妃笑着說:“雪妃也一起去嗎?聽說今天的戲不錯!”
雪妃知道,王妃已經打定了主意,她現在的反對也無濟於事,只好先跟元豐說說看,看他的意見再想辦法了。
雪妃起身,說:“早聽說今天的戲很特別,我很有興趣。”她跟在了王妃的身後。
王妃和胡夫人在前面走着,胡夫人悄悄地向王妃看去,卻見王妃也向她看過來,微微的一笑,志得意滿的表情。
對於王妃來說,雪妃哪是她的對手,雪妃之所以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不是別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爲她放過她而已。
王妃一行人在半路上碰到來與之會合的晉王,便一起向戲園走去。戲園裡,賓客們已經等了不少時間,無一人臉上有不耐的表情。男女賓客的位置是分開的。胡雅晴坐在郡主的旁邊,一邊和郡主說些討喜的話,一邊偷偷地瞧着旁邊坐在男席裡的沈元豐,只見他一臉鬱鬱不樂的樣子,目光一直注視着同一個方向,胡雅晴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卻看到阿杏在臺前若隱若現的身影。她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以至於旁邊郡主叫了她幾次都沒有聽到。
郡主拉拉她的手,說:“雅晴,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認真,我叫了你幾次都沒聽見!”她看向前面,卻沒有看到任何特別的東西。心中不由地好奇。
胡雅晴轉過頭去看着郡主笑:“我剛纔頭突然有些痛,所以分了一會神,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她不想讓郡主知道她竟然爲着阿杏這種女子費神,這是很丟臉的事情。
郡主信以爲真,點了點頭。
不一會,王爺王妃緩緩而來,賓客們起身向他們行禮。阿杏和凌子峰也帶着衆戲子向王妃磕頭賀壽。
王妃先親切地和大家打了招呼,讓賓客們重新坐下,然後紆尊降貴走到一干戲子的面前。看着王妃那華麗的裙裾慢慢向這邊靠過來,戲子們既激動又緊張。
王妃在阿杏的跟前站定,面色柔和地說:“都起來吧,聽說你們的戲很不錯,如果真讓大家看得高興,本妃一定重重有賞!”
大家見王妃正如阿杏所說,慈祥溫和,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而王妃許諾的重賞更是讓他們興奮不已,都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竭盡全力。
王妃看了看面前低着頭的阿杏,說:“你就是那個女老闆?”
阿杏恭敬地回答:“正是民女。”
“擡起頭來。”王妃的聲音裡充滿着一種威嚴。
阿杏心中微微一凜,是因爲自己是女老闆纔得到王妃的關注?還是有別的原因?
賓客席裡,沈元豐身子微微前傾,露出了緊張的神色。而他身後不遠處的胡陵軒,面上也露出同樣的表情。
阿杏依言擡起頭,靜靜看着王妃,清麗無匹的容貌,空谷幽蘭的氣質,而這些都不是吸引王妃的原因,王妃所震驚的是她的眼神,淡定,冷靜,沒有絲毫的畏怯,也沒有絲毫的卑微,就像是看着任何一個平凡的人,清澈平靜如水,不起任何的波瀾。
阿杏只是輕輕地看她一眼,又低下頭。
王妃暗暗壓下心中的震動,輕聲說:“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晉王這時走到王妃的身邊說:“好了,客人都等了很久了,還是開戲吧。”
王妃輕輕笑:“王爺說的是。”便和王爺一起坐到最靠前的位置上。雪妃和胡夫人坐到了女賓席上去。在所有重要的日子裡,王爺會給足王妃臉面,即使再怎麼寵愛雪妃,都不會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隨着一聲鑼響,好戲正式開演。
劉小寶這部戲大多男人都看過了,可是女子卻是頭一次看。她們這些貴婦小姐即使家世顯赫,可是因爲規矩太多,平時很少出門,與社會接觸不多,更不要說上戲院看戲了,家裡也只有逢年過節纔會請戲班回來,可是也是一些看了很多遍的戲摺子。像今天的話劇還是第一次看到,是以特別的新奇,一下就投入進去了。
一干女子上至王妃,下到丫鬟個個都看得聚精會神,如癡如醉。看到劉小寶被關進大牢判秋後處斬的那一段,甚至還掏出絲絹抹眼淚。看到劉小寶最終被解救出來,抱得美人歸,又不禁流下了開心的淚水。
臺下的阿杏一直在注意着賓客們的反應。見到女客們一個個都成了淚水兒,感情如此的投入,不禁對旁邊的凌老闆說:“凌叔,什麼時候能讓女人也能來戲院看戲就好了。她們的娛樂太少了,每天都守在家裡看着頭頂的一片天,雖然身份顯赫,可是束縛太多,又有什麼意思?”
凌子峰早已習慣她這種奇怪的想法,微微一笑,說:“傻孩子,不知有多少女子想成爲她們了,怎麼到你這裡她們都成了可憐人了?而且女子不能入戲院,歷朝歷代皆是如此,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
阿杏擡起頭看着凌子峰笑了笑說:“凌叔放心,阿杏只是想想而已。”她轉過頭去看着賓客席,輕輕說:“等過了今天,我們戲院在晉城將無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