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走過薩利赫身邊,看到他眼中的淡漠冰冷,阿爾卡米臉上的笑容更甚。
呵,這麼明顯的敵意。
薩利赫,你終於輸了。看看你,身爲一個王者,不過一個小小的女奴,一個小小的“部下”受了點小傷就卸掉了僞裝,露出了野獸般兇殘的面目……還期待你會是個有些競爭力的對手呢。
目中流過不屑,阿爾卡米不再看薩利赫。走到穆斯塔西姆的身邊,阿爾卡米微微垂首對他行禮,“陛下。”
穆斯塔西姆見阿爾卡米來了,不由得鬆了口氣,“哦,阿爾你可算來了。”
想起剛纔薩利赫提出的要求和阿爾卡米的回答,穆斯塔西姆在臉上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就如宰相說的,畢竟蘇丹您都親自開口了,本王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那麼,就先謝過哈里發了。”薩利赫在臉上維持着完美無缺的笑容,淡然的看向阿爾卡米,“宰相大人,你可真是讓我好等啊。”
看見那雙眼瞳中迸發出的殺意,阿爾卡米不懼反迎,極爲自然地揚起下巴,以高傲的姿態看着薩利赫,“嗯,抱歉陛下,最近阿爾確實很忙。”
嘴裡說着道歉的話,然,從表情到語氣都沒有一點道歉的意思。
穆斯塔西姆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不敢貿然出頭,忙縮着腦袋窩回了自己舒服的靠椅上。
薩利赫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酒杯舉起晃了晃,彷彿在欣賞酒杯上精緻的花紋,將阿爾卡米那副高傲的姿態完全忽略,“是啊,聽說貴國去年的糧食收成並不怎麼樣。而且今年的主馬達月似乎會特別乾燥。”
最惱的事不過如此!你將勝利擺在敵人面前,然而敵人卻根本不屑一顧!就好像自己不過是個在大人的讓步下得了勝,還沾沾自喜到處炫耀的愚蠢孩童!
阿爾卡米眼中的冷意更深一層,臉上卻一樣露出了虛假的笑容,“是啊,哪像貴國有着尼羅河的饋贈。”
薩利赫聞言輕笑一聲,終於擡眸正眼看了阿爾卡米一眼,“確實,埃及土地肥沃,得天獨厚。”
這阿爾卡米竟然諷刺他靠着自然的恩寵吃軟飯……
“不過要管理起這麼大的國土,倒也是不容易呢……”薩利赫似是無意的說了一句,然後才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般,補充道,“當然,我們蘇丹聯合國還是附屬於‘哈里發’的統治下的呢。所以這尼羅河的肥沃啊,自然也是因着哈里發陛下對安拉的忠誠。”
聽到薩利赫的話,看到他眼中那抹嘲諷的神色,阿爾卡米猛地揣緊了拳頭。
該死的薩利赫!竟然嘲笑阿拔斯只能靠“神權”的名頭繼續存在!蘇丹不承認哈里發的統治何止十年,此時此刻薩利赫提及也不過是在隱晦的威脅他——阿拔斯苟存於龐大的蘇丹聯合國夾縫中,不過是因爲他們還尊哈里發爲宗教首領。如果想的話,換一個“信仰領袖”都不過舉手之勞……
又何況他這個宰相!
看着阿爾卡米隱忍的表情,薩利赫輕笑一聲,上前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宰相大人,送往南部的糧食將在半個月後到達巴格達。到時候您可要好好清點一下。”
阿爾卡米的身體一僵,暗暗咬緊牙關。要不是因爲阿拉伯的衰弱,他又怎會忍受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
薩利赫揮了揮手,侍從上前扶起盛夏。他轉眼又看了一眼阿爾卡米,低笑一聲,“感謝宰相大人近日的‘熱情款待’,那麼,改日再敘了。”
寬大的衣袍揚起,薩利赫轉過身離開了阿爾卡米的視線。
風吹過,黑色的面紗從盛夏臉上落下。凝望着那塊獲得自由的黑紗隨風揚起,飛入蔚藍的天空,不知道爲什麼,阿爾卡米忽然覺得心中猛地空了一下。
空洞得可怕。
好像少了什麼……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