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幫工會主席平時是基本沒怎麼跟這麼大的官聊過天的,相對的,他們的級別也都不算高,這還是頭一次這麼高層面的接受官僚思想的薰陶。
雖然按理說以他們現在的級別,也是時候去了解一些觀場運作本質上的東西了,但有些東西沒人講,就是悟不透。當然,這些東西其實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對朝廷的不敬,也就孫悅這麼個奇葩會展開了碾碎了的去講。
“所以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是關心那些軍屬過的好不好,是關心工廠管理的官吏有沒有貪贓枉法,把應該屬於軍屬的錢,揣進自己的腰包裡,是關心他們的生活,你們工廠裡的工人軍屬和退休老兵應該佔比一半一半對吧,那些退休老兵退休之後有沒有找不着婆娘的?他們和原來那些還沒退下來的弟兄們還有沒有聯繫?那些立過功的,甚至混進了工會的戰爭英雄,比如說te:“mu:“d-i你們,有沒有閒着沒事就回去臭顯擺一圈?你特麼組織活動啊!你特麼倒是顯擺啊!明白麼?
那些軍屬大半都是弟弟對吧?他們和他們兄長的關係怎麼樣?他們的父親生活的怎麼樣?他們一家人,有沒有因爲工廠,因爲朝廷,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變化足以強大到他們的上官就算拿刀逼着他,也絕不敢做對朝廷不敬的事?這些纔是你們應該乾的事兒,至於工廠效益,你們只需要關心,他們有沒有錢給將士們發工資就行了,如果沒有了,或者這方面你們和管理層有了不同意見無法調和了,你再來跟我,跟軍委,跟樞密院彙報工作,我再去給你們調解。”
“就說你,水泥廠這個,將士家屬和英雄老兵半年多都沒有口罩戴了,你特麼一直都管不了?你跟他們吵啊,跟他們鬧啊,水泥廠利潤下滑了又怎麼樣,是不是還有吧,只要還有利潤,所有的利潤就必須爲軍屬和老兵服務,必要的時候,可以區別對待,他們要是實在還不容易,哪怕是組織罷工,鬧到我這來,那也好過你現在這麼不作爲!”
“還有你,官窯瓷器上要不要帖玻璃,帖玻璃能不能賺的着錢,你特麼問我幹什麼啊,提議的那個大匠,是咱們軍委的人麼?軍屬和老兵對此是什麼想法,支持不支持?多貼一片玻璃給他們漲工資麼?把注意力放到這。”
“至於你們兩個,我特麼都懶得說你們,玻璃廠和鋼鐵廠是合資的,工廠裡的工人也並不完全都是軍屬和老兵,所以你們實際上就是軍屬們的代言人角色,那玻璃和鋼鐵的生產都需要技術,連我跟我爹都不敢過問細節,你們有個屁要學的?能學的過人家大匠?我問你們,軍屬的日俸是多少?其餘工人的日俸又是多少?”
“額……玻璃廠這邊,韓主事倒是一直都堅持要用軍屬,只是現如今洛陽城的外來人口實在太多了,都有一把好力氣,要求還低,所以也不好給開的太高,一天只有一百二十多文,其他幫忙的外來難民,纔給八十文。”
“鋼鐵廠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不過那邊股份情況更復雜,韓主事也不太壓得住,軍屬和老兵只用了不到三成。”
孫悅又皺眉了,這要不是因爲他地位太高,肯定就拍桌子了。
“憑什麼纔給一百二十文?軍屬,老兵,是他們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的麼?難民?難民也配跟軍屬相提並論麼?他們的家人,他們的青春,都已經奉獻給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獻給了大宋官家,難道國家就不應該給他們一些補償麼?同志們那,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啊!”
“那……那您說,應該給多少?”
“三百文,不能再少了,又不是不賺錢。哪個股東不同意,就把他踢出去,滾一邊玩去,這兩個項目,有的是人擡着銀子等着投呢,誰有意見,你們儘管鬧,便是出一二條人命也不要緊,別忘了,你們的職責,永遠都是服務於軍屬和老兵的。”
說的口有點幹,孫悅給自己倒了一杯甜酒喝。
幾個工會主席也紛紛表示領回了領導指示,並且一塊拍了一頓馬屁,都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類的。
孫悅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閉嘴,畢竟這幫人大老粗出身,拍的馬屁並不如何高明,而且多少也是要點臉的,並不如何的爽,要知道,上個月他跟慕容嫣低調祭拜慕容延釗的時候,當地知縣可是直接跪在墳前放聲痛哭的,哭得慕容嫣都懵逼了。
順便說一句,他們家大門口掃大街的,經常碰上曹官這種級別的高級官員親自事必躬親,若不是他們爺倆不太喜歡這一套,估摸着他現在吐口痰都能有人過來接着。
“至於你們平日的工作麼,兩件事,一個是關心他們的生活,最關鍵的就是居住條件和配偶兩樣,就是分房子和找婆娘,你們完全可以搞一搞集資,找我方伯伯建幾個水泥的小高樓,專門賞賜那些平日表現好的人,第二件事麼,就是裝嗶了,這甚至是比關心他們生活更重要的事情,人麼,有點裡子之後都是爲了面子。
時不時的就帶人去一趟開封,找新軍將士們多搞一些軍民魚水情,讓那些老兵們一定保質保量的給我把洛陽的生活給吹足了牛嗶,就是讓他們各種羨慕嫉妒恨,最好給那些因戰功受過傷的,落下殘疾的,都找倆小妾,實在不行可以組織人去倭國或者高麗買麼,那邊的女人便宜,總之,一定要讓他們吹完牛嗶回來之後,那些開封的新軍一個個都恨不得直接給自己來兩刀,這樣他們上了戰場殺敵纔會有動力。”
衆人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只能是用心記錄了唄,堂堂一個儒家子弟,說出過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人物,居然攛掇着一幫老兵痞去高麗和倭國買女奴,這聊天記錄要是曝光,估摸着他得被口水噴死。
見這幫人都領悟了,孫悅也鬆了一口氣,嘆息一聲進入他本來想進入的正題道:“朝廷要遷都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