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鬧劇之後,符昭壽終於還是被李繼隆給打跑了,孫悅也終究是沒有失了體面。
拱手對李繼隆道:“李兄,多謝了。”
李繼隆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孫悅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惱,只是笑道:“軍哥兒過些時日會押運着第一批河-南府的糧草過來,到時候你們好好親熱親熱。”
聽孫悅提起了曹軍,李繼隆難得的面露出了一絲善意,只是硬邦邦地道:“他現在還好麼?”
“還行,跟你一樣也升到副都指揮使了,是訓哥兒的副手,不過論起真本事照你可差遠了,他有他師父的面子和我的幫襯,不像你,殺出來的職位。”
李繼隆聞言自傲地一笑,卻謙虛道:“雄州畢竟是前線,殺敵立功的機會多些,運氣好而已。”
孫悅道:“對了,燕王現在修運河修癮了,提議說要把大運河再往北修修,一路修到雄州城下,甚至修到幽州去,到時候前線補給容易多了,朝廷因心疼其開銷而沒有同意,不過河-南府自己也足以拿得出這筆錢了,燕王正在爭取,想來問題不會太大,到時候洛陽方面會派曹軍來看管,你有沒有興趣負責河-北段?”
李繼隆又白了他一眼道:“孫相公想拉我進燕王黨?好意心領了,只是末將是個武夫,而且末將以爲,手有兵之人,最好還是不要結黨爲好,我和我的兵,只效忠於當今官家,孫相,我現在護着你,那是爲了國事,若是有一天你有了什麼不忠不義的的舉動,我一定親手摘下你的心肝,祭奠亡父在天之靈。”
孫悅饒有興致地看了看他,突然噗呲一笑道:“差點忘了,你姐姐現在是他的貴妃,聽說還挺受寵的,說不定將來你能當國舅呢,是不知到時候符家還能不能容得下你。”
“孫相公,對官家最好尊敬一點。”
孫悅也沒跟他爭辯,只是轉移話題道:“走吧,帶我去見魏王,再不見他若是再蹦出幾個這種跳樑小醜不好了。”說着,孫悅便讓李繼隆帶路了,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剛打了他兒子。
進了王府的門,出來迎接他的是符彥卿的二兒子符昭願,這規格已經很高了,畢竟這貨今年才三十歲做到蔡州刺史和本州團練使,並且還管着刑州,也算是個人物。
官職來說,孫悅這個轉運使應該是正好管他的,卻也不可能跟他拿架,反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晚輩禮,符昭願見此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剛纔的事兒我都已經聽說了,家父身體不好還請孫相公不要跟他提起此事了吧,三弟那頭我會教訓他的。”
孫悅笑道:“您嚴重了,三公子只是與晚輩玩鬧罷了。”
符昭願想了想道:“你來幹什麼,爹已經告知於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希望你能聽到心裡面去。”
“您請說”
“我兄長早死,蓮兒一直都被我們兄弟視作了掌明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爹既然說你們父子倆是重情義的人,想來你爹應該不會虧待了蓮兒,蓮兒的德行當你孫家的夫人也必定是綽綽有餘,只是,你孫相公的本事我知道,甚至天下人都知道,給你當後母,想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不指望你能真拿她當娘一樣尊重,只希望你答應我,以禮相待。
我這人能力不足也沒什麼野心,你若能做到,起碼別讓蓮兒爲難,我便全力助你,日後符孫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你若是做不到……”
“二公子說笑了。我孫悅自幼讀聖賢書長大,怎可能會做出於禮不合之事情?我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爲命,誠然不可能真的接受一個陌生人當娘,但只要我父親喜歡,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那不懂事的事情的,況且現如今我也已經成婚,又在這河-北履職,若是有必要的話,完全可以和家父分家,獨立生活,說句二公子可能不信的話,我們爺倆的生活習慣與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他早催着我分家自己過去了,只是因爲我夫人怕人說她閒言碎語,始終沒有同意罷了。”
“此言當真?”
“自是真的。”
符昭願點點頭,只是說了句但願真是如此,便領頭去見符彥卿了。留下了李繼隆一臉懵逼的傻站着,他今天貌似聽到了了不得的內容。
進了屋,見到符彥卿,老頭明顯之前又瘦了許多,明明是在等孫悅,此時竟已經靠在椅子睡着了,孫悅本不想打擾,結果一走進老頭又醒了。
“嗯?小悅來了啊。”
“魏王。”
“唉,終於是把你給盼來了,你不來,我是連死都不敢死啊。”
孫悅倒是也沒說什麼客套話,只是蹲坐下來握住了符彥卿的手。
“你爹應該都跟你說了,現如今你負責轉運整個河-北道,這是好事兒,天雄軍交給你,我放心,我符家並沒有什麼非分之念想,只是求亂世之保個平安而已。”
“魏王放心便是。”
“明天啊,我會公佈你爹和蓮兒訂婚的消息,然後領着你親自到下面去轉一轉,認識認識人,我符家若從我父親那一代起,經營河-北已經六十餘年了,好多關係都已經扎到了根子裡,我不領着你,你沒沒那麼容易接手。”
“多謝魏王。”
“不過眼下卻還有一個問題,關於小韓,你打算如何安排?”
孫悅愣了一下才想到符彥卿指的小韓應該是韓重贇,名義的天雄軍節度使。
“不需特意去安排的,他是節度使,我是轉運使,本來也是相互合作相互制約,平日裡與他關係也不錯,大家同舟共濟便是,相信我們合作的應該會很愉快。”
符彥卿笑道:“留着也好,若真把他排擠走了,這位新官家非得急的房不可,呵呵呵,對了,蓮兒現如今也在家呢,你可要見一見?”
孫悅聞言面色一苦,尷尬道:“這……不了吧。魏王,咱還是接着說天雄軍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