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一片喜氣洋洋,不少酒樓都搞出了半價酬賓甚至免費暢飲的活動,生意好的不得了,連豐樂樓都難得的爆滿了,人們似乎是將這輩子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到處都在呼朋喚友的慶祝。
遼國停戰了,或者乾脆說是投降了,孫悅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消息終於也實錘了,百姓們忐忑不安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如今的原大地還有不少老人都還記得當年被耶律德光所支配的恐懼,如今一雪前恥,聽說契丹被打成了孫子,一個個的全都興奮的幾乎發狂,孫春明一路走過來回家,看到好多大冷天光着膀子滿街亂跑的狂漢,一時間竟也有些啼笑皆非。
沒經歷過耶律德光時代的老百姓或許並不關心燕雲,卻也知道,和平來了,好日子來了,亂世終於徹底結束了。
等到孫春明回了家,發現他的府早被百姓團團包圍了,這些百姓未必跟契丹有過血海深仇,卻也都多多少少的聽長輩們說起過那段血淚史,一個個的都是眼淚含在眼眶,見孫春明下馬紛紛哭天搶地地朝他跪拜,整的孫春明還好一陣尷尬,說了好多大而無當的空話,這才勉強擠開了一條路進去。
可一進了家門,滿朝的武百官,包括曹彬在內又都在他們家客廳等着他呢,居然紛紛打着賀喜的名義過來給他送禮,畢竟孫悅回來會封王,而且據說他本人也已經交出兵權,隨着京師大軍一道回京了,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也算是人生巔峰了,觀場化麼,這時候送禮的多半都是記不住的,但不送禮的卻一定是畢生難忘的。
這一下,卻給孫春明整的有點騎虎難下,因爲孫悅交出兵權回京這事兒,並沒有來得及跟他商量,還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異姓王雖然榮耀,但實權恐怕還真不如邊關的實權節度使,之前這一年半他們父子倆一主內一主外過的挺舒服的,他心裡其實是並不想讓孫悅回來的。
況且兒子這種生物,向來是看不着想得慌,住一起煩的慌的,平時過年回家多待兩天都得幹仗,現在人家都當異姓王了,回來不是給自己找氣麼。
他還想等孫悅回來好好跟他聊聊,讓他拒絕這個異姓王呢,可看這幫同僚的架勢,哪裡還能冷着臉趕人不成。
順便說一句,孫悅回來之前倒是把手裡的那點大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除了韓德讓和呂蒙正分別幹了轉運使和幽州知府外,楊延昭、田欽祚和曹軍也回京陪他當了都指揮使,朝廷現在爲了讓他當一個沒兵權的王爺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田欽祚和楊延昭畢竟還好,功勞資歷擺在那呢,曹軍麼……明顯是有點太那個了。
實在推脫不過的孫春明只好跟這幫同僚喝了起來,曹彬這個壞心眼子的帶頭灌他,誇他兒子的話一筐一筐的往外說,加今天也確實高興,有點多了,再被衆人一捧,突然覺得,孫悅回來當王爺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一高興,衆人攛掇他整一首詩,孫春明也是膽子大了,提起筆寫道:“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奔馳。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孫大將軍。”
寫完之後,孫春明感覺冥冥有種不可抵抗的意志好像盯了他似的,嚇得酒都醒了大半。
酒宴最後,孫春明爛泥一樣的被扶回了臥室,符氏不無幽怨地伺候他了牀,爲他脫下鞋襪,委屈吧唧地瞅着他。
“嘿嘿~嘿,老婆,我喝多了……今天高興,我這兒子真……長臉!”
符氏嗔怪道:“您之前不是說不想讓悅哥兒回來麼,怎麼改主意了?”
“額……小兔崽子自己要回來,我也管不了他啊,沒事兒,等他回來我跟他在好好聊聊,當了王爺也不一定非得留在京師麼,符彥卿……啊呸,你祖父不是以王爺之尊鎮守邊疆麼。”
符氏嘆氣一聲道:“他要是真不想回來,這次留在幽州了,我倒不是說排斥他,只是……哎,算了不說了,你說他回來是住家裡,還是另起一王府?”
“他特麼一共才幾個老婆,起的什麼王府,家裡又不是沒地方。”
符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居然罕見地耍起了小性子,不理他了。
反倒是孫春明,見符氏走了之後,苦笑一聲用被子把腦袋給蒙了,te:“mu:“d-i,他也愁得慌,這家庭關係咋處啊。
讓孫悅出去住是不可能的,宋朝本來不流行這個,會被人家笑不說,關鍵是他有點害怕這種行爲被人家當作政治信號去誤解,眼下孫悅卸下兵權回京,是福是禍暫且不提,起碼這政治洗牌是一定的,再說,親父子沒有政治衝突麼?孫悅向來又是個豬腰子賊正的,放他出去住孫春明都怕他爺倆有朝一日變成政敵。
至於符氏和孫悅的關係……到時候再說吧,孫悅好歹也是心理年齡都特麼快五十的人了,應該不會跟着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吧。
想着想着,孫春明睡着了,打起了鼾,又特麼做了個夢,夢自己並沒有穿越,依然還是一個小幹部,然後有一天他領了一個孫悅還小的漂亮女人回家。
孫悅說,臥槽,這妞我以前泡過。
然後,孫春明被自己給嚇醒了。
卻說孫悅此時騎着馬慢悠悠地趕路,卻面臨着跟孫春明差不多的問題,慕容嫣也在問他:“咱回京是新建一王府還是跟公公住在一塊?”
“我倒是覺得自己出去住能自在些,不過以我爹那謹小慎微的性子……恐怕不能同意,你也知道,我們父子倆相處的模式跟常人有些不同,我們倆從小隨意慣了,有些細節不太注意,甚至時不時的還會跟他吵架,外人看了跟我不孝似的,現如今我們差不多成了這朝堂的倆巨無霸了,難免有些別有用心之輩盯着我們,索性關起門來我們吵我們自己的較好。”
慕容嫣噘嘴道:“你們爺倆倒是吵習慣了,我可怎麼跟你那個娘相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