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的是什麼藥?”方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文婧手中的藥瓶,直到文婧將藥瓶重新放回到包包裡,方寒還在死死的盯着包包。
“先去採購吧,晚上我們聊聊,好久都沒有和你喝點酒了。”
“那走吧。”直到結賬離開,方寒的眼神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文婧手中的包包。
雖然被方寒這樣熱辣辣的眼神盯着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但是文婧還是忍住了,她就裝作什麼的事情都沒有的忍受着方寒探究的眼神直到採購結束。
“採購結束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吧。”在封好的箱子上寫好送貨的地址,方寒幹練的將馬克筆別在西裝的口袋裡然後轉頭看向文婧。
文婧知道,自己這次逃不掉了。
兩個人一如既往的在超市買了酒,站在超市的門口,文婧將啤酒的拉環打開,彭的一聲,讓人聽了就有種痛快的感覺。
“我們去天橋上走走吧,這段時間我忙的就像是一個陀螺一樣,甚至連好好散步都沒有。”文婧用易拉罐碰了一下方寒的易拉罐然後率先從天橋走過去。
方寒看着的手中的易拉罐陷入深思,然後快步的追上文婧的腳步。
“小玉呢,她這段時間沒有和你在一起嗎?”文婧靠在天橋上看着的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霓虹燈閃爍之間,她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於帶新人,但是倒是總是在我的面前提起你,問問你怎麼不回來,你的境況,但是你知道的,我並不知道那些。”方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很是苦澀。
文婧的心臟再次被愧疚給佔滿,自己和方寒很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我最近真的很忙。”文婧乾乾的解釋道,連文婧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解釋實在是乾巴巴的一點都不可信。
“我知道。”方寒向來不喜歡爲難別人,即便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說話,文婧笑着將易拉罐湊近自己的嘴邊。
可是人太善良可是會受傷的呢,自己也是如此,方寒也是如此,似乎這些套路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適用的。
“小玉當然會關心我,因爲他是陸琛安排在我身邊的老師,當年我出國就遇見了小玉,當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她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似乎每次我遇見麻煩,但凡小玉能夠解決的,她都會幫忙,我曾經一度很慶幸我遇見了一個如此推心置腹的朋友,可是後來想想,爲什麼我一出國就遇見了小玉,爲什麼我一回國小玉就跟着回來了,還是我最困難的時候,而且每次,她都能叫來陸琛。”
文婧轉頭看向方寒,她都已經將話說到這樣的地步上了,她不相信方寒沒有聽懂。
“也許小玉從心底裡還是希望你好的呢,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即便她對你好是有理由的,但是不代表她不真心。”
他這是在爲小玉解釋嗎?文婧笑笑將口中的拉罐一飲而盡然後順着天橋就這樣丟了下去。
“你瘋了?這樣會砸壞車子的,而且,或許警察會來抓你。”
“來吧,我無所謂,人有時候就是要任性一點,你說我砸壞的是好人的車子還是壞人的車子。”文婧轉頭看向方寒的時候連眼神帶着野性
的。
這不像是方寒以前認識的文婧,方寒以前認識的文婧總是中規中矩的,像是這樣任性的時候其實很少見。
文婧伸手又去包包裡掏另外一瓶酒。
隨着拉罐被彭的一聲打開,方寒的問題也尾隨而來。
“你今天吃飯的時候吃的那瓶藥是什麼藥?”
“化療藥。”文婧坦白的說道。
“化療?”方寒大吃一驚,手中的啤酒罐就這樣啪的一聲掉在地面上。
“我的這裡,長了一個間質瘤。”文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殼,說話的語氣並不沉重,聽起來還有種今天的夜晚實在是很美的感覺。
“怎麼不手術?”方寒急切的問道。
夜風很涼爽,方寒的關切卻讓文婧覺得自己很溫暖。
母親昏迷過後,她很長時間的沒有見到過如此迫切的關心了。
“醫生的建議是手術,但是你知道嗎?手術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
“所以你害怕?”
“我不是害怕死,只是害怕現在就死,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的時間有限的時候,她纔會同時發現自己的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文婧笑笑,但是她的笑容異常的苦澀。
怎麼辦,她現在覺得時間真的很緊迫。緊迫到她來不及做很多事情。
“你是什麼時候檢查出來的?”方寒問道。
“大約是在一個月以前吧。”文婧老老實實的回答。
“所以你一直瞞着我,瞞着身邊的所有人?”方寒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善,饒是脾氣再好的人,當知道自己被欺騙了的那一刻開始,可能都不會變的特別良善。
“對,我隱瞞了身邊的所有人。”文婧坦然承認,在說出這些以前,她已經做好了要面對方寒怒火的準備。
“那你現在爲什麼又要告訴我?”方寒速度很快的喝了兩瓶啤酒,他現在的情緒真的可以用很糟糕來形容。
“因爲我需要你的幫助。”
“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找到季冬的妹妹。”文婧幾乎是在聽到那個男人說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季冬的妹妹。
季冬可以犧牲自己喂安然扛下一切的罪名,但是自從上次利用完季冬的妹妹之後文婧就清楚的知道季冬唯一的一個弱點,他的妹妹。
他可以爲了安然把自己搭上去,但是總不至於將自己的妹妹也都搭上去。
“季冬的妹妹?聽說前一段時間結束了大學生涯,本來是有很多小型經紀公司要籤她的,但是卻出國深造了,可能是要在國外發展。
文婧隨着方寒的話陷入沉思,別人都能夠想到他的妹妹是他的軟肋,季冬自己又怎麼會想不到,所以在他決定要爲安然獻身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想好了的要將他的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
“去了哪個國家?”
“具體哪個國家我們也不知道,世界之大,除非動用國際網絡,不然誰也別想知道季冬的妹妹在哪裡。”
方寒看着文婧,卻好像已經將文婧給看透了,包括文婧到底想做什麼。
“就算是再難,也要把他的妹妹找出來。”
“所以呢?你臨死之前的唯一一個遺願就是
弄垮安然給自己報仇?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只是要爲軒軒肅清道路而已。”
“以陸琛的吸引力,你就算是除去一個安然,還會有接二連三的安然出現,你能確保軒軒從此以後就不受到傷害了嗎?”
“之後的事情就都交給陸琛了。”
“你這是撒手不管了?那爲什麼安然的的事情你不能全權交給陸琛呢?”
“這其中的關節你不懂。”也不知道安然到底哪裡來的本事竟然可以威脅到連陸琛都沒有能力短時間之內將她徹底的甩開。
“是!我是不知道!你的病情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連你要做什麼我都不知道,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幫助你,幫助你找到季冬的妹妹,幫助你打理好工作室!”
方寒忽然之間爆發了。
文婧不生氣,她反倒覺得十分的愧疚,就像是方寒控訴的一樣,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利用方寒,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方寒被自己利用了那麼久,現在爆發已經算是晚的了。
“但是我不明白,你的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還要工作室幹什麼?”方寒深吸了幾口氣逐漸的冷靜下來,他固執的看着文婧。
一個柔和的人一旦固執起來,那就是執拗,真的很可怕。
“這個工作室是我留給你的。”方寒說的對,她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就算是留着再大的企業也都沒有絲毫的用處。
但是她可以留給方寒。
“這算是留給我的報酬嗎?”方寒忽然發出一聲冷笑,面容上滿是不屑。
“不算是吧,我們是朋友,這些東西的是不分彼此的。”
“少用花言巧語來騙我了,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過朋友。”方寒有些負氣的將手中的拉罐從天橋上扔下去。
天橋下傳來咒罵的聲音,此時此刻,他們呆在天橋上就像是兩個正在肆意發泄的瘋子。
“我真的把你當朋友。”文婧急切的想要解釋。
“可是我沒把你當朋友,我想要的也不單單是朋友關係,文婧你知道的,出於朋友的關係,一個人不會對另外一個人那麼好。”
許諾一席話如通過一記重錘一般捶打在文婧的心坎上。
她隱約知道許諾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她潛意識裡卻是不敢相信的。
“別鬧了,你和丁煜纔是一對。”有些慌張的,文婧丟下手中還沒喝完的易拉罐就想要逃跑。
方寒也丟下手中的易拉罐一把抓住了文婧的胳膊。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是個雙性戀,或者說,我以前從來沒意識到自己是個雙性戀,直到遇見你之後,我才發現我也有愛一個女人的能力,而且是隻愛你。”
方寒的告白在霓虹閃爍的夜晚是那麼的讓人震撼,鼻息之間全部都是酒香,文婧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以爲自己被感動了。
接着文婧受驚了一般的甩開方寒的手。
“對不起,我想我不能拯救你。”
也沒有人能夠拯救她,她又如何去拯救別人的愛情。
天橋上,酒水橫流,文婧落荒而逃。
方寒的背影在夜風中顯得那麼的蕭索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