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錦陽的名字一經夏寒清嘴裡說出,在場衆人皆倒抽一口冷氣,年輕一點的也許不甚清楚,可是稍稍上了年紀的那些各派掌門卻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當年江湖上那場血雨腥風他們都曾經歷過。
而且在場的門派中當年也有不少人死於非凡錦陽之手,都知道他狠厲的手段,很多人在聽到冷麪邪君這個名字時到現在依然心有餘悸,同時也恨他恨的牙癢癢,對於夏寒清口中的殺父之仇,更是覺得不足爲奇。
十六年前非凡錦陽在江湖上橫行一時,這樣的事他確實沒少幹,滿門皆殺的也不止夏寒清一家,但大家奇怪的是這跟今日的婚禮有什麼關係,不明白這龍心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龍心竹輕勾起嘴角,目光在衆人臉上掃視了一番,最後落在冰吟身上,看着她身上那漂亮又不失大氣的新嫁衣,那刺眼的紅色讓她心裡很是不甘,拳頭筱然攥緊,轉眸看向夏寒清,挑了挑眉毛點點頭說道“嗯,不錯,你還沒忘了你的殺父仇人嘛,還知道他是誰?”
“我當然不會忘,他化成灰我都記得,但這件事跟我今天成婚有什麼關係?你最好說清楚,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決不放過你”夏寒清的口氣已經有點不耐,同時心底也很是不安,看到龍心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盯着冰吟,他的心越來越恐慌,直覺她是衝着冰吟而來,而且是與非凡錦陽有關。
想到這,他扭頭看向冰吟,在那雙擰緊的眉毛上他除了疑惑什麼也看不到,看來她也不知道龍心竹要說什麼,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就在夏寒清疑惑不解的時候,站在一邊的冰清和霍卓卻是一臉焦急,二人目光對視,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恐慌和了然,她倆都已明白龍心竹想要說什麼?但是現在誰也沒辦法阻止她要出口的話。
“想要理由是嗎?那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現由”就在冰清二人心急擔憂之時,龍心竹冷笑一聲,伸手指着冰吟,眼睛看着所有人,最後將目光轉到夏寒清身上,大聲說道“我告訴你,她,玉冰吟,並不是御劍山莊的四小姐,她根本就是一個私生女,是一箇中原女子和東瀛人勾且所生,她的親生父親正是你的殺父仇人非凡錦陽,至於她的母親嘛?”
說到這,龍心竹將目光轉向四周,在所有人臉上打量一番,最後落到霍卓身上,嘴角含笑,卻並沒有說下去,但僅僅只是這欲言又止,就已讓衆人疑竇縱生,紛紛交頭結耳,猜測着那個和東瀛人勾且的女子是誰。
而在這工夫,冰吟的臉色已然變得煞白,她踉蹌着後退幾步,從來處變不驚的臉上此時卻是萬分震驚,那張經過精心雕飾的玉顏上寫滿了驚愕和不可置信,美麗的眸子望着同樣處在震驚中的夏寒清,想着剛纔龍心竹的話,她開始回憶起小時候的一點一滴,心蘭和建英對她的疼愛猶如掌中珍,含在口裡都怕化了,她怎麼會不是他倆親生的呢?不會,不會,她不信。
想到這,她冷眼看着龍心竹,薄薄的粉脣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沒想到,龍堂主爲了奪回心愛之人,也會使出這樣卑劣的雕蟲小技,你以爲你隨意編個謊言別人就會信麼,哼,真是可笑至極”
也許是因爲她太在乎夏寒清,不想失去她,也許是因爲事情來的太突然,她一時還不能相信事情的真相, 一向冷靜睿智的冰吟也選擇了自我欺騙,她不是沒有看到自已父親臉上的震驚,那樣的目光不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倒像是有什麼真相被揭穿,而他們卻毫無防備時的震驚。
但儘管如此,她依然不願相信這是真的,畢竟這樣的事太殘酷,太不可思議了,她寧願選擇自我麻痹,自已說服自己,這只是龍心竹用來拆散她和夏寒清故意而爲,也不願相信她竟是個私生子的說法。
“冰吟?她是非凡錦陽的女兒?你在說笑話嗎?我不信,除非你說出和非凡錦陽私通的那個女子是誰,否則我沒辦法相信你的話”夏寒清在短暫的驚愕過後,也理性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然而他的話卻再一次引起了場內的軒然大波。
來參加婚禮的人出於好奇心,都迫切想要知道龍心竹口中未說出的神秘女子到底是誰,紛紛開言催促着要她說出來,龍心竹得意的彎着嘴角,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臺上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的霍卓,目光裡透着深切的鄙夷和輕蔑。
以前她對霍卓尊敬有加,自從她在那晚聽了她和錦陽的談話,霍卓在她心裡的位置就一落千丈了,龍心竹眼高於頂,最看不起那些不懂得潔身自愛的女子,對於霍卓的事她很是不恥,但如果僅僅是一段男女情事,和她無關的話,以她的個性她也不會管,可這恰恰關係到她能否得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那她就不得不管了。
儘管這樣做有僞道德,而且當衆揭穿霍卓的私事,與她也不利,但她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拆散玉冰吟和夏寒清,拆散他倆,夏寒清就是自己的了。
現在的龍心竹,似被心魔附了身,一心只想要爭取自己的愛情,什麼都不管不顧,冷眼看着霍卓正要開言時,被一道渾厚有力的喝聲打斷了“龍心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樣重要的場合,你鬧什麼?剛剛你說冰吟是私生子,你有何根據,沒根沒據可不要瞎說”
暴喝聲驚的龍心竹一個激靈,回頭對上蘇睿因憤怒而發紅的眸子,身形不由的一僵,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在紅星幫多年,蘇睿的威嚴已然深深根種在龍心竹心裡,她對霍卓可以不放在眼裡,但對蘇睿,她卻是打心底裡尊敬的,說實話,那晚在湖邊看到霍卓與錦陽私下裡見面,還聽到了他倆所說的話,她心裡也有點爲蘇睿和蘇戰英鳴不平。
此時見蘇睿如此說,很明顯是不相信她,她有點委屈,飽含怨毒的目光瞅了霍卓一臉,說道“幫主,我沒有瞎說,就在幾天前的晚上,我親眼看到他們
見面,那個女人就在我們中間,而且她此時正心虛呢?如果大家細心留意的話,就會發現她是誰了”
此話一同,大家立刻左顧右盼起來,議論紛紛,原來熱鬧的婚禮此時變成了一場鬧劇,這讓站在大殿中央的兩對新人很是尷尬,尤其是冰吟,慘白着一張小臉,聽着龍心竹篤定的語氣,她開始懷疑她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她擡眼望着夏寒清,想要從那雙熟悉的眼眸中看清他的心,看他心裡是否相信自己,還是相信龍心竹的話,然而她在那雙眼中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只有驚愕和不知所措,她嘆了口氣,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她也曾聽夏寒清說起過自己的身世,知道他的家人系非凡錦陽所殺,也知道他一直在找他報仇,卻根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非凡錦陽扯上關係。
“大家不用猜了,事實根本不存在”這時,冰清站出來走到場中央,一對冰冷的鳳眸直直的盯着龍心竹,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凌厲的寒氣“龍堂主,你年紀輕輕便是紅星幫四大堂主之一,說實話,我對你十分賞識,但是你爲了一已之私,隨意污衊他人,我很是不恥”儘管她心裡明白龍心竹說的是實話,但是爲了冰吟和霍卓,冰清也只有這樣說了。
因爲她心裡很清楚,如果霍卓和錦陽的私情一旦公開,整個江湖也將引起一場軒然大波,首先冰吟的婚事會就此作罷,她和夏寒清由此可能還會變成仇人,這點她從夏寒清聽到這件事的神情就能看得出來。
其次,除了冰吟,最受傷害的就是霍卓了,看着她一臉慘白的站在那,身形搖搖欲墜,冰清就心有不忍,想要幫她掩飾,無奈全江湖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她怎樣說都於事無補,只有阻止龍心竹將事情說出來
但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於冰清的話龍心竹只是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輕移腳步緩緩走到霍卓面前,挑高眉毛,看着她說道“夫人,玉門主說我污衊某人,您說說,我是在污衊嗎?嗯?”
“這,這,我不知道”霍卓臉色慘白,一雙如玉的纖手緊緊抓着胸前的衣襟,冰涼的手心裡佈滿冷汗。以往的鎮定自如此時在她臉上看不到分毫,龍心竹的話問的她腦袋發懵,只有低垂着鳳眸,躲避着龍心竹咄咄逼人的目光,在回答她的問話時,不止聲音,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她的害怕、無助和恐慌,站在她身邊的戰英完全能夠體會得到,他現在才知道幾天前霍卓曾私下裡和非凡錦陽見過面,要在往常,聽到自己的妻子和舊情人私下裡見面,再大度的男人也會生氣。
但此時的他已顧不上憤怒,更來不及忌妒,心裡滿滿的只有擔憂,看着霍卓那白的嚇人的臉和那咬的快要出血的嘴脣,他的心裡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伸手想要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安慰幾句,無奈人多眼雜,這樣的舉動很容易讓有心人懷疑到,霍卓有可能就是龍心竹口中的那名與人“私通”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