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們誰敢動!”
有人想要動燕雲茜,黨世傑第一個不答應。
他可不管對方是不是平西王,總之想要對燕雲茜不利的人,在他的眼睛裡,都不值得他去尊重,更不值得他去害怕,哪怕是當年在皇上的面前,他也絲毫不怯場。
看着黨世傑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的面前,燕雲茜的心裡依舊如初,感動之餘,她伸手拍了一下黨世傑的手臂,“世傑哥哥,你不要擔心,如今我燕雲茜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平西王想要動我,總要給出一個理由纔是!”
說到這裡,燕雲茜再次看向平西王,挑眉冷聲道:“平西王,本宮說的沒錯吧?”
這是燕雲茜第一次在平西王的面前以“本宮”自稱。
在這之前,燕雲茜向來都十分的敬重這位老英雄,覺得他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以一已之力,常年守在這西境邊陲,保護東洛百姓過着長治久安的生活,足以令人起敬。
更何況,他又是東方墨的親舅舅,有着和東方墨切不斷的血脈親情,而她又是東方墨唯一的妻子,對於這位長者就更加敬重了。
如今,往事還歷歷在目,原本應該恭敬祥和的場面,卻突然變成了兵戎相見。燕雲茜自然是要問個明白的!
“理由是吧?”平西王在對面的陣列里長嘆一聲:“老夫方纔不是說了嗎?如果可以的話,老夫也不想這個樣子,可是誰讓天不遂人願呢?老夫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決定,畢竟,人不爲已,天誅地滅!相比起老夫的至親,老夫也只能對不起燕將軍了!”
聽到這裡,燕雲茜的心裡自然也就明白了:“到頭來,平西王心中所向的,終究還是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啊!”
平西王已然無言以對,乾脆將手一揮:“衆將聽令,擺陣,包圍燕雲茜!”
之後,平西王又喊話燕雲茜身後的雲麾軍道:“我說對面的雲麾軍兒郎們,不管你們現在在想些什麼,本王都希望你們能夠看清眼前的形勢,老夫所要的,不過是一個燕雲茜爾!並不想和諸位發生什麼摩擦,畢竟我們都還是一家人嘛!所以老夫希望,你們能夠放下手上武器,或者轉來本王的陣營,老夫可是非常的欣賞你們的!”
“我呸!你這個老匹夫,簡直是太過囂張了!”黨世傑性子本就是又直又烈,此時聽到平西王的這些話,又如何還能夠忍的下去?
只見他大步跳到燕雲茜的面前,把燕雲茜往自己的身後一擋,對她道:“茜茜,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誰也別想動你一下!”
“還有我們!”
話音一落,雲麾四將也全部都站在了燕雲茜身前。
雲瀾道:“我們都是將軍一手帶出來的,一顆心自然是要向着將軍的!”
雲海道:“沒錯!是生是死,只要將軍一句話,兄弟們絕對不會後退一步!”
雲崖道:“還說那麼多幹嘛,直接上去和他們拼了也就是了!”
雲飛則直接將身上的大氅解開,然後一把拽下,往地上一丟,然後回頭振臂一呼:“兒郎們,快點兒隨本將軍一起,和反賊拼了!”
平西王見了,也忍不住暗暗點頭,然而欣賞歸欣賞,這仗終究還是要打的。
一想到接下來難免要進行一場生死決鬥,平西王忍不住再次仰天長嘆:“好吧,既然爾等一定要堅持,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說實話,面對這突然而來的戰況,燕雲茜的心裡有點兒震驚,也有些焦慮。
她不明白,爲什麼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平西王卻突然叛變了。
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爲了他的女兒蕭璃絡嗎?
還是因爲,這之中有着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可是眼下,燕雲茜卻已然無暇分身了,就更加不要說去把事情給弄個清楚明白了。
平西王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把她給拿下。
一時之間,對方戰陣突然發生變化,猶如一陣奔涌的潮水,朝着燕雲茜和她身後的雲麾軍就逼了過來。
而燕雲茜這邊,雲麾四將也絲毫不含糊,各自帶領着自己手上的人馬,迎着蕭家軍便打了起來。
一時之間,雙方陷入一片混戰。
燕雲茜本不想和這些人動手,正如之前平西王所言,這些人都是她的同胞,她的百姓。可是如今,卻要讓她和他們刀兵相向,這讓燕雲茜的心裡如何接受的了?
可是她不動手,卻不代表別人也不動手。
首先黨世傑就控制不住自己,當他看到對方許多身手不凡的將領朝着燕雲茜撲過來的時候,黨世傑頓時就像是瘋了一般,抄起當年從平西王那裡得到的那條鋼鞭,嗷嗷叫着就衝了上去。
“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我讓你們欺負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
黨世傑雖然內功不及旁人,卻練就了一身過硬的外家功夫,再說這些軍中的將領,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內力強大的武林高手,大多都是和黨世傑一樣,練的是外家的硬功。結果和他這一比試,高下自然就見了分曉。
這些個將領,又怎敵身形高大威猛,又力大無窮的黨世傑呢?
所以此時,只見黨世傑一番手起鞭落,劈里啪啦,真打得那幾個蕭家軍的將領叫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縱算黨世傑真的能夠以一擋百,橫掃千軍,又怎能敵得過對方几十萬人前赴後繼的衝過來呢?
就不說他,就連整個雲麾軍全部都加起來,都算上,也敵不過平西王身後這三十萬大軍的碾壓式的包圍啊!
如此打着打着,燕雲茜漸漸意識到,如果她和雲麾軍還要如此堅持的和蕭家軍硬碰硬的話,最終勢必會得不償失。
就算這些年裡,她雲麾軍的戰鬥值提升了不少,若是真的和蕭家軍拼命的話,也不見得就真的會全軍覆沒。
可那樣兩敗俱傷的結果豈不也是一樣的嗎?
最終,受到傷害的,都是這東洛國的子弟!
甚至,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的話,必將會引起周圍各國的注意,到最後很有可能會給東洛國帶來更大的一場災難!
而這些,均是燕雲茜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燕雲茜決定,這仗,真的不能這麼打下去!
“雲麾四將聽令!”燕雲茜揚起清冷的聲音,命令道。
“末將在!”四個人原本整個蕭家軍的人打的難解難分,可是聽到燕雲茜的傳喚,還是快速的脫身來到她的身邊。
“將軍有何吩咐?”雲海開口問道。
燕雲茜看着四個人,一臉嚴肅的開口道:“傳令下去,集中兵力,朝着一個方向,我們想辦法突圍!”
看着四人有些不解的神色,燕雲茜快速補了一句:“一定要保存我雲麾軍的整體實力,我們不能因爲這件事情,而傷了雲麾軍的根本!”
四個人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將軍放心吧,末將等這就下去傳令!”
有了燕雲茜的這條指示,雲麾四將很快便把十萬大軍給集中了起來,因爲他們是從北邊而來,而平西王則是從南面開始圍攻他們的,所以相比起來,還是北邊力量比較薄弱一些。於是燕雲茜決定,她們還是往北邊突圍,等到先離開這裡之後,再做打算!
經過了兩個多時辰的努力,燕雲茜和麾下的十萬人馬,終於將正北的方向給打通了一個缺口。於是燕雲茜一聲令下,帶着十萬人馬,再次北上。
然而,她的北上,卻並沒有換來蕭棋平息戰爭的決定。相反,平西王傳令,三十萬大軍在後面緊追不捨,總之一定要抓住燕雲茜才肯罷休!
整整一夜的追趕,雲麾軍十萬人馬本就經歷了連日的奔波,個個均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上之前和蕭家軍的那一場混戰,雖然傷亡不重,卻已經精疲力盡。
然而這還不算是最壞的。
因爲,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們累的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北邊的大漠上空,突然涌起一陣滾滾的煙塵!
陳六子擠上前來,對燕雲茜道:“將軍,你看,前面好像有一批人馬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雲茜先是望望東天,天色已然放光。
皺了皺眉頭,她開口道:“到了這個時候,想必平西王的人馬也已經累的不行了,若按照平日的狀況,咱們倒是可以先在這裡原地休息一下。只是,不知道這北邊來的人馬,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將軍打算怎麼辦?”這時候,不光陳六子這麼問,就連雲麾四將也都一起看向了燕雲茜。
燕雲茜苦笑一下:“還能怎麼辦啊!不管那麼多了,咱們這麼一大羣人,總不能沒有戰死,反倒把自己給累死了!傳令下去,先原地休息一下,隨時準備啓程。”
陳六子又問:“那接下來,咱們還往北邊走嗎?”
燕雲茜再次擡頭望天,道:“南邊回不去,北邊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西邊還有一個西疆,這個時候咱們去,只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剩下的,也就只有往東去了!”
衆人聽了,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只是,燕雲茜這一次還真是算錯了,她原本也不過就是想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喘口氣。卻不想,南邊的平西王雖然沒有及時追來,可是北邊的那支人馬,卻突然就來到了雲麾軍的面前。
“前面那位將軍,可是東洛燕將軍?”
燕雲茜正坐在馬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一聲悠遠的問詢聲從北邊傳來。
燕雲茜心頭猛然一震,這聲音,聽着怎麼那麼耳熟?
驀然睜開眼睛,燕雲茜聚目望將過去。
剎時間,一顆心悠的一下,就懸到了嗓子眼兒!
“耶律成浩!”
“哈哈哈!燕將軍,幾日不見,別來無恙啊?想不到你們跑的竟然這麼快,這一路之上,可真是讓朕等追的好生辛苦啊!”
來的這人,還真就是北遼皇帝,耶律成浩。
儘管此時耶律成浩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可是燕雲茜還是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情緒。
這讓燕雲茜的心頭有些焦躁,只覺這些人定然也是來者不善!
於是,燕雲茜冷着一雙眸子,開口問道:“耶律成浩,你不老老實實的待在北遼當你的聖上天子,怎麼還帶着這麼多的人馬,跑到這裡來了?”
不想,耶律成浩還不曾開口回答,從他的旁邊突然又打馬上來一個人,“燕將軍,別來無恙?”
燕雲茜一挑眉:“蕭朝貴?”
對方點頭:“沒錯,多謝燕將軍還記得我,不才正是在下!”
燕雲茜心頭一陣煩亂,卻依舊面不改色的問道:“不知道蕭大統領,你和耶律陛下此行,到底是所謂何事?”
蕭朝貴倒是一臉的謙虛有禮:“回燕將軍的話,此番蕭某和吾皇聖上來到這裡,不爲別的,只是想要從燕將軍的手上討要兩樣東西!”
燕雲茜一聽這話,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
忍不住冷笑一聲,燕雲茜看向耶律成浩,道:“耶律成浩,你想把那根打皇鞭和免死金牌都給要回去?”
耶律成浩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燕將軍,並非是朕言而無信,你要知道,那兩樣東西對於朕來說,真的是十分重要……”
話說回來,耶律成浩當初還真是沒有打算把東西給要回去。畢竟在他看來,那些東西既然已經落到燕雲茜的手上了,若是再想要回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是後來,蕭朝貴的一番話,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心意。
當初蕭朝貴隨着耶律成浩回宮之後,開口向他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耶律成浩礙於面子,並沒有告訴他實情。
蕭朝貴當時看他精神不濟,便也不再過多追究。
直到服侍耶律成浩休息之後,蕭朝貴出宮回府,卻在路上聽到傳聞,說是東洛那個女將軍以耶律成浩的性命做爲要挾,竟然把北遼國唯一的一根打皇鞭,和免死金牌都給霸佔去了。
蕭朝貴聽了這話,心頭頓時一陣驚恐。
連忙把那些人給叫到近前,仔細把一切給問了一翻,結果蕭朝貴越瞭解,心裡便越吃驚。
最後,蕭朝貴再也忍受不住,連忙又原路返回,重新找到耶律成浩,而當時,耶律成浩剛剛睡着,被他給無端吵醒,還衝着他發了一通脾氣。
然而這一切卻依舊沒能讓蕭朝貴退縮,看着蕭朝貴低頭不語,卻一臉焦躁的神色,震怒之中的耶律成浩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於是,耶律成浩收回自己的脾氣,開口問他:“大統領此番把朕叫醒,到底所謂何事?”
蕭朝貴見耶律成浩情緒終於平穩了下來,連忙在他的面前跪倒:“陛下,您可知道,您今日到底犯了多麼大的一個錯誤嗎?”
耶律成浩愣住:“大統領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朝貴道:“陛下,臣聽聞,您把打皇鞭和免死金牌全部都給了東洛的那個女將軍是吧?”
見耶律成浩點頭,蕭朝貴一臉的焦躁:“可是陛下你可知道,耶律洪疇如今所以何處?”
耶律成浩點頭:“朕聽說了,燕雲茜爲了想要牽制朕,所以把耶律洪疇給秘密帶往東洛國了。”
蕭朝貴這才又道:“那麼陛下可曾想過,東洛國如今有了耶律洪疇,又有了那兩樣寶物,對於陛下來說,又將意味着什麼?”
耶律成浩聽到這話,頓時就愣住了,既而,耶律成浩突然就有了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頃刻間,耶律成浩露出滿面灰白之色:“那那那,大統領你覺得,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辦纔好啊?”
“怎麼辦?當然是追回來!”蕭朝貴態度十分堅決,耶律成浩想想也的確如此,於是便快速招集了三十萬兵馬一路追了出來。
然而這件事情畢竟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他們招集兵馬又用了一些時間,耶律成浩安排朝中政務又耽誤了些時間,總之等他們追出來的時候,已經足足晚了一整天。
所以這一行,耶律成浩原本也是沒有報太大希望的。可誰知,今日竟然還真的讓他們在這裡追上了燕雲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