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雲歡的恨意(今日 完畢)
朝堂之上,雲歡被特允入朝,賜座於蕭皇的右下首,蕭夜離站在她與武將的中間。
大臣們黑壓壓的跪了一片,全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唯有蕭明暉被點了穴道,跪在殿中央,怒瞪着龍椅上的蕭皇,倔強的不肯低下頭。
蕭明暉伏法,現在大臣中許多人總算放了心,自己的女兒不用嫁給那粗鄙不堪的寧源了。但是在聽說寧江乃是雲歡手下的人易容的,且還英俊年輕,無妻室,許多大臣心中不由打起了他的主意。
一個人的將來,誰都說不準,指不定什麼時候家族就沒落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鳳五乃皇后的手下,前途定然無可限量,就算不是升官發財,至少是吃穿不愁了!跟皇后沾個邊總是沒錯的。
可惜的是那斷魂六少武功高強,個個都是人中呂布,但他們貌似眼高於頂,無心娶妻的樣子。
不然多好的女婿人選啊!唉……
蕭皇被關了十來天,氣色看起來不怎麼好,人也彷彿蒼老了許多。
只稍稍看了眼蕭明暉,心口便劇烈的起伏着,狠狠的喘了起來。
“父皇!”蕭夜離有些擔憂的輕聲喚道。
蕭皇對他擺了擺手,道:“咳咳,朕只是被這個小畜生給氣的,沒事。”17744511
“蕭博琛,你要殺便殺,不必假惺惺的來個三堂會審!”蕭明暉惡聲惡氣的道:“我現在真是後悔當時沒有殺了你這個老東西,不然我的母后也不會死了!”
“咳咳咳!”蕭皇再次被他氣得咳嗽起來。
蕭夜離眉峰一蹙,掠到蕭明暉跟前,對着他的臉“啪啪”就是兩耳光。
“蕭明暉,你心胸狹隘,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那母后跋扈善妒,更是多次三番的陷害皇嗣,你母子二人枉爲皇族,本就死有餘辜,可笑你死到臨頭還無法認清自身的問題所在……”蕭夜離冷冷的道:“人活到你這個份上,簡直是悲哀!”
“蕭夜離,說這些又作甚?”蕭明暉唾了一口血沫道:“雲歡毒辣,你也不是好東西,要不了多久,你定會跟我一同下地獄!”
堂於間入明。“蕭明暉你真是夠了!”蕭皇喊着轉向雲歡問道:“歡兒,這畜生你打算怎麼處理?”
“父皇,我相信趙月婷死在他的手上已經是最好的懲罰了!”雲歡微微轉頭,睇着蕭明暉道:“死從來都是解脫,活着纔是他痛苦的根源!按我的意思是,與其讓他死了,還不如廢了他的武功,讓他苟延殘喘,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你說呢?”
這未來的皇后,的確夠毒,回頭一定要轉告下去,得罪誰都千萬不要得罪她!衆大臣紛紛被雲歡雲淡風輕的話給嚇到,頭低得越來越下去了。
蕭明暉雙眼淬毒的瞪着雲歡,恨不能以眼神殺死她!
當初順城郊外那晚第一次見她時的驚豔,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至今都無法忘記!
只是她先讓自己的形象在世人面前被毀;再設計自己被廢儲君;又害自己不能人道;再是計謀靜怡跟趙旭苟且,讓自己顏面無存;在屋檁上放毒王八讓自己中毒以至被坑三百萬……
一樁樁一件件,她留給自己的從來都不是美好的記憶,反而是不斷的痛苦,可笑自己到最後都想要擁有她!她就像是美麗的罌粟花,不沾則已,一沾便是萬劫不復!1cs9N。
雲歡,爲何?爲何……
而最讓他不能原諒的是,她居然設計讓自己親手將自己的母親給推下宮牆,那種痛苦,那種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被摔得腦漿迸裂、面目全非的痛苦,她不讓他結束,而是要讓他一輩子都承受着……
她還能不能再毒一點?!
不,他不會讓他們如願的,絕不!
蕭皇不假思索的連連點頭應承:“對他這種大逆不道的畜生,死的確是太便宜他了!那就廢了他的功夫,丟到最繁華的蒙北街上去,讓人們記住這個企圖弒父的畜生!”
“蕭博琛,母后在地下等着你呢!哈哈哈哈!”蕭明暉喊完這一句便要對自己的舌頭咬下去,哪知下一刻,他左臉頰好似被針蜇了一下,不知什麼東西被打入他上下頷骨的中間,他的嘴竟然就那樣張着,再合不攏了。
“想死?”雲歡譏誚的笑道:“沒那麼容易!”
又是她……
又是她!
蕭明暉現在動不能動,想要咬舌自盡都不能如願,只能轉動着眼珠子宣泄着自己的情緒。
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的走進來,在蕭皇跟前道:“皇上,太子妃的婢女琴兒姑娘有急事想要見太子妃……”
雲歡蕭夜離同時一愣,不待蕭皇回話,雲歡對那內侍道:“速速讓她進來!”
內侍望了眼蕭皇,見他點頭,才扯着嗓子道:“宣琴兒姑娘進殿!”
琴兒幾乎是施了輕功進了大殿,急急的在雲歡耳畔耳語了幾句。
只見雲歡眸中閃過一抹痛色,一下子掠到蕭明暉跟前,掏出六枚銀針,分別摜入他的手腕跟腳脖子,然後解開他的穴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最後將剩下的兩枚銀針打入他的膝蓋之中。
殿內衆人都不知道雲歡是怎麼回事,爲何突然就對蕭明暉出手了,不過看她雖是頂着個大肚子,身手同樣麻利,出手照樣犀利,無不是被她所折服。
“卿卿,怎麼了?”蕭夜離扶住渾身顫慄的雲歡,柔聲問道。
雲歡吸了吸鼻子,嚅着嘴半晌才道:“容姐姐死了……”
“什麼?”蕭夜離不敢相信的問。
蕭皇亦是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蕭明暉嘴巴雖然合不攏,但是眼中卻表現出來一絲得意之色。他試圖從地上站起來,卻突然發現剛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的四肢跟膝蓋,此時竟是錐刺般的疼。就像……就像當初命根上所遭受的那種疼痛!
雲歡掙開蕭夜離的懷抱,又是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睥睨着他,冷冷的道:“蕭明暉,你這輩子想要站起來無啻於做夢!琴兒。”
“小姐。”琴兒忙踱到她跟前。
“把他給我丟到蒙北街當初他放人彘的地方,僱三個人十二個時辰輪流看着,每日三頓飯的養着他,千萬別讓他死了!”
太子妃的意思是把蕭明暉丟到蒙北正街做乞丐嗎?衆大臣莫不是一身冷汗,剛剛擡起來的頭再次低了下去。
琴兒點了點頭,像拽死狗一樣,拽着蕭明暉往大殿外走去。
“啊,唔!”
蕭明暉不能言語,只能簡單的發出幾個音節來表示自己的抗議,只是,抗議無效!
目送蕭明暉出了大殿,雲歡才收回視線,望向蕭夜離道:“夫君,你將西趙合併的事對父皇講講,我去看看容姐姐。”
不是結盟,而是合併?蕭皇眼中閃過一抹驚詫跟欣喜。
這種事只怕歷朝歷代頭一遭吧?太子跟太子妃出使一趟西趙,竟然能把西趙給併入北蕭國的疆土,這二人能力也太超羣了!衆大臣心中直嘆太不可思議了。
蕭夜離回道:“卿卿,西趙合併的事什麼時候都可以講,不急這一時,我陪你先去看容姐吧。”
雲歡點了點頭,望向蕭皇,後者對他們擺了擺手。
出了大殿,雲歡難掩悲慟的在蕭夜離的攙扶下,掠向皇宮的冰窖而去。
冰窖門口站了許多自己的手下,李放跟錦娘也先一步到了這裡。
冰窖裡面,容月被平放在一塊門板大的冰塊上,她面容祥和,嘴角含着一絲淺笑,若不是額頭上凹陷的撞痕,那樣子簡直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李放跟錦娘撲倒在她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雲歡進去,拉起錦娘來。
“嗚嗚,小姐!”錦娘一聲慟噎,撲在雲歡懷裡大哭起來。
雲歡側頭抹了一把眼淚,輕拍着錦孃的背道:“錦娘,死者已矣,你有孕在身,切勿太過悲傷難過,這冰窖裡也不宜多呆,你先出去。”
錦娘擡起頭來,淚眼迷濛的道:“小姐,容姐姐她死得悽慘,你要爲她跟她肚裡的孩子報仇啊!”
雲歡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問道:“容姐姐她……懷孕了?”
錦娘點點頭:“已經一個月了。”
“我知道了。”雲歡走向李放,將他也拉了起來,可憐他一個男兒,哭得眼睛紅腫。“李放,帶錦娘出去,我跟容姐姐說會話。”
“嗯。”李放抹了把鼻涕跟眼淚,繞過容月的屍體,一步三回頭的扶着錦娘出了冰窖。
雲歡轉向蕭夜離道:“夫君,你也出去吧,給我把門帶上。”
“卿卿,裡面太冷,你受不住了就快些出來。”蕭夜離囑咐了一句,便體貼的爲她帶上冰窖大門出去了。
“容姐姐,對不起,都怪我回來太晚了。”雲歡在容月跟前蹲了下來,伸手撫向她的肚子,哽咽着道:“你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是在你終將得償所願的時候,你卻選擇了離開,這到底是爲什麼?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連孩子都捨棄也非要以死來擺脫呢?容姐姐,你告訴我?你嘴角的笑,又是什麼意思?”
雲歡的視線從她平坦的肚腹移向她的臉,卻瞥見她的衣襟下有一道淺淺的紫痕。
雲歡攸地起身,牽開她的衣襟仔細瞅了瞅,發現那淺色紫痕分明就是吻痕!
難道容姐姐死前被人玷污了,所以才自盡?可是怎麼解釋那笑容?
解開她的衣衫,雲歡發現這樣的痕跡遍佈她上身以及腿根。大約是她一死便被送進了冰窖裡,所以那痕跡並未能褪去。
不,不會是被玷污了!她被送進冰窖來,一定是蕭明暉所爲,所以她身上的吻痕一定是蕭明暉所致!
傻姐姐,你爲何因爲這便想不開呢?權當被狗咬了兩口就好了啊!
雲歡爲她理好衣裳,再次望向她的脣角,突然有些瞭然那笑的含義了——她定是爲了守住對李放那一份純真,而寧願結束自己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