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以下犯上,重責五十大板,輕責賠禮道歉,雖罪不至死,可傳出去真的很難聽,不僅損了他忠烈將軍的形象,還傷了自尊。
“……”沈鈞瞠目氣噎,面沉如水,凝重的冷眼以對。
“……”沈晏姝咬牙暗恨,又驚又氣。
“……”祿王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容彥雲脣角上翹,幾乎要拍手叫好。至少,若換做是他面對沈鈞,有可能會出言翰旋,但言辭肯定會婉轉,留有餘地,不會像北溟羨這樣,做到理直氣壯!
“……”沈晏寧無語。這傢伙,能再黑點麼?!
原來北溟羨這傢伙真的是會仗勢欺人的,而且看他信手拈來的樣子,對這項技能他用的精純,這麼一想,便想到他平素在她面前都是自稱“我”的,這樣說來,他是真的把她當做朋友,對她誠心相待。
也只有在少數時候,惹惱了他,他纔會玩笑似的拿身份嚇唬她一下。
場中出現短暫的靜默,寂靜而壓抑的氣氛將四周的氧氣似乎都抽離,迫的人難以呼吸,屏息以待。
“姐姐……你,你何不向父親坦白算了……看他今日如此這般迴護姐姐,定是極其喜愛姐姐的,若你向父親坦白,他一定會同意你們兩人的事情的……”
沈晏姝柔軟而膽怯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在寂靜空蕩的院子裡想起,讓人聽的分明真切。
很好,沈晏姝的後招,來了!
“坦白?同意……你們倆的事情?!”沈鈞正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尷尬又沉抑的氣氛,這時候沈晏姝開口,他抓住重點,聽到了很重要的訊息,疑惑的目光再次回到沈晏寧和北溟羨兩人身上,來回溜達。
最後銳利的目光停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事實上,是北溟羨牽着沈晏寧的手腕。
他沉聲問:“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又要我同意什麼?!”
沈晏寧輕聲低笑,只覺的無比諷刺。
她冷漠以對,平靜道:“沈晏姝,都什
麼時候了,你還不忘記往我身上潑髒水。老夫人被你親孃氣得中風,你的親生母親現在生死不明,你倒是真的很孝順,不去她們牀前侍疾,關心她們的生死,卻在這裡針對我,造謠毀我的清白。沈鈞,你看看,這就是你的掌上明珠,你捧在手心呵護備至的好女兒,還真是遺傳你和樊氏的好德性啊!”
“你!”沈鈞又被氣得吐血三升,可這時候,他得壓着怒火。
“她們自有下人們細心照顧,一時半刻沒看着也不礙事,倒是你,你給我說清楚,不要岔開話題逃避問題!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離開!”沈鈞這一開口就爲沈晏姝開脫。
還說不要讓她岔開話題,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好嗎。
從沈鈞趕到這裡開始,除了讓人將樊氏擡去廂房照看,他從頭至尾都在維護沈晏姝,被她的柔弱委屈牽動着,被她的言語說辭引導着,聲聲質問與懷疑,言猶在耳。
他不去盤查真相,追究問責,卻在這裡衝她擺什麼父親的威嚴。
這到底是誰在岔開話題?到底又是誰在本末倒置?!
沈晏寧平靜而淡漠的看着沈鈞,後者對上她那雙黑如點漆又通透明澈的眸子,竟有些心虛,後背發涼。
忽而,她笑了。
沈晏寧無所謂的一攤手,一甩衣袖,招來一個躲得遠遠的下人,讓她去端一些凳子過來,再去備下茶水,一副要跟大家坐在一起慢慢說,促膝長談的樣子。
她道:“好吧,既然你要追根刨底,那我們慢慢說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先從那裡說起呢?不若就從沈晏姝爲什麼會跟祿王殿下一同出現在這裡開始說,怎樣?”
話說,她也站得夠久的了,今天這事沒完的話,一時半刻也走不了,不若讓人般個凳子坐下來慢慢說!
很快,下人搬來桌子和凳子,又備下茶水和簡單的糕點,垂着臉,大氣不敢出一聲,匆匆退下。
沈晏寧勾脣,示意大家都坐着說話,然後毫不客氣的第一個坐下,自顧自的斟了一杯
茶,仰頭喝掉。
衆人神色各異,被她這一手舉動弄得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
看看幾人的身份,再看看現下這境況,祿王爲首的三個外人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更不會隨便亂坐。
按身份,祿王應該第一個坐下的,可他要是坐下了,就擺明了打算插手沈鈞的家務事,他現在一沒表露心跡,二沒上門提親,此時站在這裡十分尷尬。
他不坐,另外兩個外人就更不可能坐,沈鈞不會坐,沈晏姝雖然虛弱,臉色泛白,可她見大家都沒坐,也不好坐下。
沈晏姝在乍聽沈晏寧混淆衆聽的把話題扯到她和祿王身上的時候,心虛的一驚,但她看沈鈞似乎沒什麼反應,原本蹙起的眉尖鬆開。
她也怯怯的,自沈鈞身後站出來一點,低柔的說道:“我,我早就解釋過,我和祿王殿下,是在半路上遇上的,他聽說我獨自前往嶇山,因爲上次劫匪的事情,他實在不放心,於是就一路親自護送我過來的。姐姐不要混淆視聽了。”
“到底是誰在混淆視聽?!”沈晏寧嘲諷的盯着她,道:“從那天我們書房說完事兒之後,你一直派人跟着我,對嗎?打聽我什麼?應該是提防我會對樊氏下手吧。我早上出門的時候,誰都沒說,連我的丫鬟都不知道我去了哪裡,可你知道,而且你的人告訴你我出城了之後,你立即派人去向祿王求救對吧。”
“我……沒有……”沈晏姝急聲辯駁,心虛的朝沈鈞看去。
她猜測姐姐出城是來別院,可她沒有第一時間向父親求救,卻是去找祿王,這樣的事情若是被父親查明真相,他會怎麼想?
“你一貫都會否認,你當然可以說沒有,可事實真相除了當事人知道,老天爺還看着呢。哦?!”
沈晏寧說道最後,下巴朝祿王那邊一挑,正好與殷少融的目光撞在一起,似是詢問他的看法。
後者抿脣溫雅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憑着他那張無形的面具,讓人看不出任何瑕疵,也判斷不了真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