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芙愛面子,虛榮心強,又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她便給足她面子,讓她虛榮心更上一個層次,去想那些之前不敢想的,至於之後的事,且看她如何做了,相信她不會讓她失望。
香芹帶着香草站在門口十步遠的地方,端着煮好的茶水靜等,沈晏寧出了房門,衝她點點頭,又吩咐香草道:“把茶送進去,好好伺候,表小姐若有什麼需要儘管來告訴我,只盼她快快好起來。”
香草怯生生的應聲,端過茶水,行禮告退,就進了屋子。房裡,樊芙這次總算沒有大發脾氣砸杯潑水的,倒讓她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佩服,還是大小姐比較有能耐又心善。
“她那般壞,小姐爲何要對她好?”香芹心中有話不吐不快,實在不明白小姐的用意。
沈晏寧側身瞥她一眼,淡淡問道:“這府裡有壞人嗎?”
“……”香芹張了張嘴,沒敢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這府裡當然有壞人,不過要保護好人,並不能一味地跟壞人對抗,不能讓壞人一天到晚沒事幹跑去算計好人,要讓壞人算計壞人,壞人自然就沒功夫對付好人了。
沈晏寧淡笑,揚起下顎看天邊快要消失的金色晚霞,慢慢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香芹亦步亦趨的跟着。
而此時的寧康園裡,樊氏還在哭訴自己命苦,哀求老夫人把她那跟她一樣命苦的女兒放出來,老夫人被吵得煩不勝煩,已經沒有耐心了。
樊氏坐在老夫人右下手,用繡帕按着眼角,聲音嘶啞的哭道:“婆母,姝兒被關在佛堂都一天了,我趁着送飯的功夫去瞧了兩眼,她可是一直在哭,說自己冤枉,那飯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今兒可是一口都沒動呢!我那可憐的孩兒啊……嗚嗚~”
老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急怒道:“你自己倒說說,平日裡我虧待你們母女了麼?這次老爺發怒,卻是姝兒做的不對,尤其是當着那麼多外客的面,將軍府的臉面都給你們丟盡了!”
“我
知道婆母這次是氣着了,可事實上姝兒是冤枉的啊,妾身昨兒晚上就盤問那些丫鬟,一個個的支支吾吾,害怕說出來被人責罰的樣子,這是陷害,可憐我那心善單純的姝兒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冤枉了!”樊氏哭嚎着就差沒直說是沈晏寧反咬一口陷害她女兒。
“陷害!誰陷害?!”老夫人冷厲的瞪着她,怒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不惹事,別人會莫名其妙的陷害她?證據呢?你若是能拿到確鑿的證據,就是你不說,我也定當幫你撐腰出這個頭,可你只會在這兒哭,有什麼用!”
老夫人本就是個潑辣剛強的性子,只是後來學着當了官太太,便知曉很多事情不能硬着來,尤其是面上的功夫一定要做到位,旁人可不管你真相如何,只顧看熱鬧和笑話。
何況她活得久了,見的事情多了,什麼事情往深了想想便都瞞不過她,昨天的事明顯是沈晏姝錯在先,聯合表親陷害親姐,只不過沈晏寧反應機敏被她反擊回去罷了。
單就陷害親姐姐這一樁事,若是傳了出去,哪個大家出身門第的人敢上門提親?
她倒也不是幫沈晏寧,在她看來,不管孫女們之間怎麼鬥,都是府中內宅之事,一定不能鬧大,鬧得人盡皆知,將軍府如今今非昔比,定然不能讓人逮着把柄,讓言官有機會去朝堂上參本子,那可是關係到將軍府前途命運的事情,不可輕視。
樊氏還在哭哭啼啼的說她自從進府後就如何委屈,沈晏姝從小如何可憐巴拉巴拉的,老夫人冷眼瞧着,心中有些惱怒和失望,到底是小家子氣了些……
“姝兒是我平日裡最寵愛的孫女,從小就被捧在手心悉心教導,往日裡她也是溫婉賢淑,能文能詩,繡工女紅哪一樣都是個頂尖的好手,這可是照着嫁入高門的女子悉心培養的,就等着她及笄,能說一門好親事,可如今……如今不學好的拿着詩文女紅做些下作勾當,枉費我和他父親一番心血和期望!”老夫人惱火的杵了兩下柺杖,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一旁的
曹麼麼連忙幫着拍背順氣。
“還有你那侄子,別以爲我一個老太婆不出門就不知道,那是什麼貨色,吃喝嫖賭哪一樣都佔着,一個小小的縣官之子,父親纔剛剛起復回京,便也跟着高門子弟去學些紈絝,人家有高官厚祿,他能有什麼?!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借着將軍府幫自己兄長疏通官路,可他們呢?揹着你都幹了些什麼?生生壞了沈家門風!”
樊氏這十多年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哄她開心,當然最清楚老夫人最最最看重的是什麼,聽到她說沈晏姝壞了沈家門風,不由怒從心起。
可她不敢反駁老夫人,只是哭嚎着道:“婆母啊,你可是看着姝兒長大的,她你還不知道嗎?她心思單純,眼裡心裡都是跟着婆母一條心的,最最看重的就是沈家門風和自身清白,這次她可是生生被人誣陷的啊!再說我那侄子,我也知道是個不成器的,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在將軍府裡胡來的。你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姝兒真對她表哥有那點心思,哪怕就一點點,我也是會促成好事,可明明兩個孩子都沒那些意思,分明就是遭人陷害的啊……我敢指天發誓,姝兒絕沒有與人私相授受!”
“夠了!”老夫人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道:“你一口一個誣陷,句句不離陷害,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樊氏被喝得愣住,生生止住哭嚎,自從她嫁進將軍府還沒見過老夫人發火呢,只呆呆的看着老夫人,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老夫人閉上眼睛,稍稍平復一下心情,才淡淡出聲道:“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說出去也是越描越黑,不若想想該如何收拾收拾殘局,千萬不能讓姝兒在外頭難看。”
樊氏立即委屈抹着眼淚,道:“婆母放心,我問過老爺身邊貼身伺候的長時了,他說老爺昨兒個就叮囑知道的人不準亂說,宴上那幾位爺當中,三皇子礙於臉面自然不會亂說,我那兄長也知道事情嚴重自是不會亂說,妾身擔心的就是瀟家那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