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叔很想說:王爺身上還帶着傷呢,不若老奴替你去。可素,一看北溟羨那眉頭深鎖的神情,便是張了張嘴,打住了。
沈晏寧纔回到客棧不到一個時辰,就又看到北溟羨,詫異的瞪着他,問:“怎麼?我有東西落下了?!”
北溟羨看她一臉無辜又驚詫的樣子,哭笑不得,一把扯過她抱懷裡,悶聲道:“是我落下東西了。”
沈晏寧就更奇怪了,他能有什麼東西在她這裡?
除了三年前的那個鐲子,取不下來,她一直戴着,難不成,他現在是來取手鐲的?
還沒等她想清楚明白爲什麼的時候,只聽得他說:我把心都落你這兒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沈晏寧無語的暗自翻個白眼,卻也沒有推開他。
貌似,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他的懷抱,對於他一系列突然的動作,好像接受的越來越自然。
也越來越理所當然的認爲:他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好,不會傷害她。
這種心裡轉變,讓沈晏寧心中隱隱的擔憂,若是放在三年前,她肯定還會遲疑和抗拒一下,如今這情形,倒像是比心動更加深刻一些的感情,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是喜歡,很喜歡他,卻是非常確定的。
可她心底越是歡喜,越是升騰上一抹不安和侷促。
北溟羨倒是有些意外她的安靜,他鬆開她,帶着她一起坐下來,打量她半響,道:“盛京傳來消息,大哥出事了,我必須立即趕回盛京,過來跟你說一聲。”
沈晏寧給他倒水的動作一頓,對上他的眼睛,問道:“什麼時候走。”
既然他說立即趕回去,便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沈晏寧默默的在心裡思忖一下,便大約明白回事什麼事情。
三年前,穹北先皇病危,四王奪嫡,穹北的大皇子以雷霆手段鎮壓了其他幾個異母同姓王,順利登基爲帝。
但到底局勢不穩,是以,他第一道詔書便是發兵西魏,以期換得同母同胞的北溟羨回國幫襯。
如今盛京的局
勢雖然看着穩定下來,但到底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歸順,又有多少人是假意奉承,不得而知。
這次定然是穹北王出大事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着急。
“子時。”北溟羨看着她比他還鎮定的神情,脣角微微上揚。
“怎麼走?”沈晏寧問。
“去東直門,硬闖。”北溟羨看她,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根本就不設防她會背叛他,泄露消息出去。
“你有多少人?”沈晏寧倒是沒有着急着發表意見,問清楚情形。
“不足百人。”北溟羨答。
沈晏寧思忖一下,道:“東直門雖然守備相對薄弱,換做平時,或可搏一搏,可如今城中戒嚴,太子一出事,惠帝就加派兵力,對城防布軍重新梳洗,來往人員嚴格盤查,除了南門,其它三門,都是隻許進不許出,你若是硬闖,勝算不大。”
北溟羨面容微沉,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即便是硬闖勝算不大,也必須儘快離開封臨,回去盛京,他唯恐盛京的局勢有變,若是那人佔了先機,他的人馬到時候要殺回盛京,很是麻煩。
沈晏寧看着北溟羨凝重的神情,又道:“如今你住的地方,被惠帝派兵嚴密監視,在城中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你是打算帶着人一路衝殺到東直門?且不說你身上有傷,就是沒有,這種做法也十分兇險。”
北溟羨聽出她語氣裡的關切之意,伸出手,握住她的,輕聲道:“放心,我還沒有娶到你,不會這麼輕易死去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風花雪月呢……
可是,這話聽着,怎麼那麼的讓人高興又心酸呢。
沈晏寧起身,不動聲色的抽回手,從梳妝檯下的一個抽屜裡取出一張卷軸,去到書桌上鋪陳開來。
卷軸不大,只佔了桌面的很小一部分,她去到條案上,拿了蠟燭,示意他過來一起看看。
北溟羨也順手取了燈燭大跨步走過去,一眼便看出這是封臨城的城防分佈圖。
比
之軍事所用的人員分佈圖更爲詳細,還有點不一樣的地方是,圖上特別標註了城中排水及池塘湖泊的分佈情況。
沈晏寧指着地圖上標註的一處翠玉湖道:“這裡是城南花街,一到晚上,這條街連着翠玉瑚十分熱鬧,這裡的人也是魚龍混雜,比較容易隱藏行跡,翠玉湖的這個位置,往水底深潛三十米,有一通道連接城外的護城河,這裡,有我安排的人馬接應,順着護城河往南七十里有個草埔渡,可以走水路北上,雖說水路沒有馬匹快,但是,只要出了封臨城百里,基本上惠帝想要再抓人會有一定難度,所以……”
而且,她安排的路線是一路向南,雖然繞了道,但不會引得惠帝注意。
到時候,她還會親自帶人一路快馬向北,引開惠帝的追兵,給他留得回國的時間。
“這就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退路?”北溟羨皺着眉頭,目光從地圖上轉到她貞靜的面容上,心微微的抽痛一下。
沈晏寧微微勾一下嘴角,道:“是的,三年前,那次刺殺沒有成功之後,我便着手安排人,到封臨城來,從這個位置一直挖了地道,通往城中,頗費了些功夫。不過好在還是成功了,若你那天不阻止我,興許,我現在已經在回西魏的路上了。”
“也可能被抓被殺了!”北溟羨頗爲惱火的說,忍不住將她小小的身子圈進懷裡,緊緊的抱住。
沈晏寧扯一下嘴角,不置可否。
北溟羨手上的力度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去來,感覺到他是因爲緊張和害怕她出事而責備,她心中劃過暖流,輕輕的掙開一些,道:“如今,我雖用不上,正好對你派上用場。”
“跟我一起走。”北溟羨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低沉的說,似是誘哄又像是命令,他的語氣裡透着認真執拗和鄭重。
西魏和東啓已然聯姻破裂,封臨城如今被官兵圍得跟個鐵塔一般,別說是西魏人,就是本國本城的人想要離開,也要經過多重關卡和盤查。
他捨不得跟她分開是一點私心,重要的還是擔憂她的安全。
(本章完)